被长孙志达拉着的龙辰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愤怒。
“知道了。”
龙辰抽回手淡淡的回道,目光仍旧有些冰冷的注视着那两个同样在看着他的指挥者,这时两名指挥者纷纷调转马头背道而去。
好似错觉一般,龙辰发现其中那名一身黑短袍的长发削瘦男子转身时,竟冲着自己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在往前行了几米时,那人在伸手在怀中摸了摸,好像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用钢枪的底部轻轻一磕把那东西不露痕迹的压进了泥土里。
龙辰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一下,发现长孙志达与封卫、李诉三人正背对着自己仰头望着正从天空降下的玄宗殿飞行坐骑,似乎没有瞧见那个削瘦指挥者刚才那番奇怪的动作。
当龙辰再次回过头望向那名削瘦黑衣指挥者时,却霍然发现人已经远去了,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至于那名强壮些的白衣指挥者同样如此。
一黑一白两名指挥者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而悬崖下的士兵则如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又一次重复起了彼此对攻厮杀的阵势,无休无止。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少许浓烈的血腥,却夹杂送来了一些莫名的凄凉,悬崖上一层叠一层的尸体是一副活脱脱的修罗地狱画面,而站在这层尸体上的龙辰四人,如屠夫一般满身都是血迹,突兀的站立着。
这本是胜者才有的姿态,可这在龙辰心里却找不到任何胜者该有的喜悦与骄傲,一场完全没有意义的杀戮,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或许便是那个牵强的理由,若不反抗便只有被杀的借口。
之所以牵强是因为龙辰很清楚,这些士兵虽弱可那两个指挥者并不弱,对方如果真的存心要杀了自己四人,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没有动手,很显然是因为玄宗殿的震慑。
龙辰脑中一直徘徊着那名长发削瘦男子奇怪的笑容,以及丢了些东西并用枪柄磕入地下的画面,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猜不到,虽然能猜到那也许是对方抛出的什么诱饵,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杜绝这个诱惑。
赶来的是司文武,碧眼蜻蜓落在了尸体堆砌起来的悬崖上后他看了看龙辰四人,淡淡的说道:“本来至少也要十天以后我才会过来,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出了这种意外的状况,不过,你们也算是因祸得福,正是因为这样,你们四个可以提前去血戮山底了,上来吧。”
长孙志达三人沉沉的松了一口气,急忙踏上了碧眼蜻蜓的后背,龙辰凝视了一眼那个长发削瘦男子所藏之物的地点,将其记在了脑子里,这才跳到了碧眼蜻蜓背上。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一件事,以后无论如何,藏物袋中最好都存上两到三个月的食物,这是一名玄宗殿宗员必须记住的事情。”
司文武告诫道,控制着碧眼蜻蜓升空飞向了血戮山所在的方向,直到碧眼蜻蜓钻入了云中后他才微微笑道:“好在你们没有和其他预备宗员那样鲁莽的走下悬崖想杀出一条血路,这五天已经有十余名这样的学员死在了悬崖下面,黑甲兵和白甲兵虽然攻击方式单一,可若是离开了悬崖被他们大面积包围那就凶多吉少了。”
包括龙辰在内,四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虽然在悬崖上只坚持了不到五个小时,可这五个小时,简直比度过五年、五十年还漫长,也许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悬崖上那一幕幕被血蒙上了的画面都将在脑中徘徊不去,如梦魇般纠缠着四人,恐怕用一生也难以忘怀。
这五个小时,龙辰四人,每人手上至少都有数百条人命,纯粹的单方面屠杀,用一句草菅人命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一场漫长的杀戮过后,内心除了麻木,便是一片空虚,以及一个相同的执念。
生命如此脆弱,若没有足够的实力,用什么来保障这脆弱的生命能够延续?今日手中有锋芒剑,有玄宗殿,若他日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唯有依靠自己,必须要变得更强,让自己站得更高,只有这样才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如他人玩物,等待他人来救。
在前往血戮山底的一路上,四人都沉默着,龙辰大概能理解朱自成曾说过的那些话了,诸葛裕称一辈子记忆最深的事情便是血戮山的预备宗员半年训练,想必在很多年以前,诸葛裕或许就遇上了今日这样的状况。
独自一人来时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这哪里是乐趣?这是一种极度复杂而矛盾的情绪,恐怕一生中,也只能经历这么一次,就算遇上了第二次,人心已麻木,又何来什么感悟。
龙辰也理解了,为何能在血戮山坚持半年训练并回到海内大陆的预备宗员,几乎所有人都在十年内成为了玄宗殿的一等宗员,绝大部分成为了尊级强者。
真正刻苦铭心了解到生命的凋零脆弱的人,没有几个不会有如获新生的大彻大悟,相信在血戮山训练以后回到海内大陆的预备宗员们都会比其他人更加努力,这是一种扎根在心里的执念,当然能在十年间晋升到一等宗员,甚至在很多年以后跨入尊级。
当然,龙辰领悟到这些东西,比谁都早,他有种预感,血戮山一行自己最大的收获,便是那名削瘦的长发指挥者,丢在地上磕进泥土中的东西。
果真是望山跑死马,本来觉得没多远的血戮山,碧眼蜻蜓竟然在空中飞行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到,如果从悬崖处想一路冲杀到血戮山脚,恐怕至少也要一两天的时间,而在这段路程中,多数地方都有黑甲白甲士兵在厮杀。
按照规矩,玄宗殿必须在十天后才会派人去接送那些被安放在悬崖上的预备宗员,如今才过了五天,所以血戮山脚的玄宗殿营地里根本看不见任何预备宗员,全部都是负责这次半年训练的监督人员,强子就在其中。
半年训练营地虽然是位于血戮山脚,可实际上与黑甲白甲士兵交战的平原高出了百余米,位于一个山坳峭壁之上,整体上望去是一个凹字形的宽敞平地,可以容纳数万人,贴着背后的血戮山有一排红土筑造的房子,是提供给预备宗员们夜间休息所用,平地上伏着近三百多只飞行坐骑,在峭壁边上则有兽系的一等宗员巡逻着。
龙辰四人明显是第一批到来的,从碧眼蜻蜓背上跳下后,司文武带着四人先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毕竟满身血腥味连头发都黏着血珈没谁会觉得舒服,半年训练营地右侧后方有一处山泉,也是血戮山唯一的水源,四人用了数十桶水才洗干净,而顺着沟渠流下去的脏水,染红了峭壁下的水潭。
“你们四个,先休息几天吧。”
司文武带着龙辰几人分配了床铺后,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长孙志达三人基本上是坐到床铺上便情不自禁的躺下睡了过去,连续五天不眠不休,再加上今天持续五个小时的疯狂杀戮,他们三人早已精疲力竭。
吸玄环已经被司文武取走,龙辰躺在床上进入了操纵状态,引导玄气清除了一下疲劳,然后起身走出的土屋。
刚刚走出土屋龙辰便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强子,强子手中握着一柄半人高的带鞘宽刃剑,顶着一头随风摇摆的中短凌乱黑发,刚毅的脸上挂着一丝憨笑,皮肤黑黑的,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兽宗殿武服,短袖,束腿,腰间锁着一根宽大的皮质腰带,这身明显已经是最大号的武服,在他身上仍然有些发紧,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强子仅仅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强子走到龙辰身前停下了脚步,好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以为还得等五天。”
“别提了。”
龙辰苦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强子笑道:“你这身行头倒是不错,你那个庞头儿有没告诉你,你在这里过完半年,回去以后能当个几等宗员?”
强子捞了捞头,露出一丝傻笑,道:“好像说是二等宗员,因为我没到高阶君级,还差一百多重玄气量。”
龙辰十分愕然的问道:“你差一百多重就高阶君级了?”
“恩。”
强子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当年我去大禹国玄学院报道之前,桑玥姐姐塞了很多魔石给我,我现在还没用完,对了,她给了你多少?”
听到此,龙辰心里忽的觉得无比悲哀,叹了一口气,回道:“什么也没给我,借了她十枚金币,到时候还得还一百枚。”
强子一脸不相信,许久后,又傻笑着说了一句让龙辰哭笑不得的话。
“如果桑玥姐什么也没给你,那可能是她不喜欢你,喜欢我,我比你高大些,更有你小时候给我讲过的什么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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