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奈希尔殿下。”中年圣骑士的虚影一板一眼地鞠躬致敬,一个简单的称谓就表示出很多东西。
这个老鬼消息很灵通啊。
是通过老弗丁了解到的?凡妮莎也不确定他们圣光信徒间的连接到底有多深,原时空老弗丁被打到邪能岩浆里,所有人都不抱希望,各回各家了,只有间隔万里的这个老鬼知道老弗丁还活着,这份连接是他们俩独有的吗?
为什么别的圣光信徒感应不到呢?他们两人之间
在气氛逐渐变得怪异之前,凡妮莎收回思绪。
“乌瑟尔阁下”她也没装糊涂,即使没见过乌瑟尔,但人家门前还有五米高的雕像呢,没有脸盲症的话都能认出眼前这位是谁。
她的政治地位高过对方,但年纪小,双方也没有隶属关系,按照传统的洛丹伦礼节还礼即可。
余光把乌瑟尔的虚影瞄了两眼,凡妮莎有点闹不清这位的存在形式。亡灵肯定不是,他没身体,说亡魂吧,也不像,一点亡灵之力都没有,强行比喻,有点像她前世所知的英灵。
“殿下不该用这种小手段来对付圣光信徒。”乌瑟尔表情严肃,语气就跟训孩子一样,上来就指责她的做事方法不对。
凡妮莎大义名分在手,压根就不怕这一套,她笑笑:“圣光是崇高的,但人不是,人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利用,我不能让洛丹伦的军队变成恶魔的帮凶,我的行为是正义的。
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不是圣光的军队,而现在,在这片土地上,我代表的就是米奈希尔家族,代表的就是洛丹伦,代表的就是整个联盟!”
谁怕谁啊,你说信仰,我就和你谈国家大义!你谈国家,我就和你说王权!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法让乌瑟尔的英灵有点接不上话了,听起来好像都是歪理,实际还真没办法反驳,至少他不能反驳。
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孩子,凡妮莎一口咬定自己要抓军队,所以要控制阿比迪斯,这明显不是信仰问题,这是政治问题。
从圣光的角度看,这事肯定不对,但从国家层面看,似乎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劝诫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乌瑟尔的英灵叹了口气:“殿下,有人和你说过吗?你很像我曾经的学生阿尔萨斯,同样的强硬、坚定,在内心深处都藏着外人难以理解的骄傲。”
谁?阿尔萨斯?这个鬼老头是不是在骂我?
凡妮莎不知道佳莉娅和吉安娜也曾经在背后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像阿尔萨斯。
这个锅不能背,无论是好意还是歹意,这年头说某人像阿尔萨斯就是指责对方是孝子,跟骂人差不多了。
“我不是他,我对力量也没什么追求。”她一脸‘马爸爸对钱没兴趣’的表情。
“殿下,你确定吗?”乌瑟尔根本不信,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大自然可不是这么说的。”
凡妮莎脸色一滞,刚说出口的话被当面拆穿,她还是有点小尴尬的。
这个鬼老头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圣光就能为所欲为吗?大自然的事你也知道?
这事说出来也不算什么,不存在不能说的问题,她双手下压:“好吧,好吧,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因素,但这和洛丹伦复国并不冲突,洛丹伦的土地需要净化,圣光不擅长做这件事,那就由德鲁伊来做。”
乌瑟尔的英灵点点头,似乎很欣赏她的坦率:“未来的洛丹伦会继续遵循圣光的教导吗?”
“我向你承诺,会。毕竟德鲁伊的道路不适合大多数人,而圣光适合。”
她严肃地做出承诺。没办法,德鲁伊的知识太不亲民,她现在那些手下,除了狼人,就没找到一个能够当德鲁伊的人类。
即使这第一步被简化到极点,也不适合在人类中推广。
全国要都是德鲁伊,大家都去翡翠梦境里睡觉,这个国家差不多也就亡了,德鲁伊不适合人类,只有圣光适合。即使她重建洛丹伦,依然要用圣光作为人民的信仰,这是一个很无奈的结果。
乌瑟尔很友善地笑笑:“那我就放心了殿下,作为阿尔萨斯曾经的老师,我教导了他很多东西,我曾经以此为傲,事实证明,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结果,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反思,我有一点浅显的见解,您愿意听听吗?”
他这话说了一大堆,核心意思就是一个艾泽拉斯版的‘当讲不当讲’。
我说不愿意,你就不说吗?
“那一定是智慧之言,我愿意聆听。”凡妮莎点头。
“执政者都非常骄傲,他们认为自己的意志可以代替国家的意志,如果他判断正确,那这个国家就会迎来巨大的发展,如果他判断失误,国家就会遭到重创,年轻的阿尔萨斯不懂这个道理,他把洛丹伦带入深渊。我的建议是,您作为一个执政者应该多多聆听不同的声音,即使那些声音很刺耳,也希望您能够认真思考背后的深层次含义。”
就是兼听则明呗,凡妮莎很容易就提炼出了圣骑士英灵话语里的意思,您苦思这么多年就琢磨出这点道理?
心里有点鄙视,可随即她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艾泽拉斯的知识传播速度很慢,不像自己的前世,一堆人在网上讨论某件事,正面反面来回说,键盘都敲烂了。
自己现在觉得很粗浅的道理,这边的人就要想半天。
不是说自己比他们聪明,而是自己站在一个世界的肩膀上。
乌瑟尔苦思多年的这些东西没道理泰瑞纳斯二世不懂,自己那个便宜干爹能获得明君的称号,这些政治上的东西玩起来多半还是其中的行家里手。
圣骑士不懂,他一个君主还不懂吗?
只不过这些帝王心术泰瑞纳斯二世没来得及教阿尔萨斯,就被孝子对着心脏捅了一剑,严格意义上说,这就是泰瑞纳斯二世的失职,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更没有尽到一个国王培养王储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