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围城!
萧铭与妖僧方是一番生死决战,还来不及休憩片刻,便得到了这个有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望着不断朝城北涌去的人群,少年嘴角泛起苦笑。夫子派遣他们五人来西北边境督军,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有一场国战将要爆发?但他老人家若真的这般料事如神,为何不派遣武学修为臻至化境的那几位师叔祖或者索性他老人家亲自来凉州走一遭?
要知道,凉州是大周朝西边的门户,凉州不保则大周不保矣。
莫非,夫子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萧铭搀扶起识海损毁严重的李密,一瘸一拐的朝节度使府走去。他要好好问问高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一州节度使,是怎么当的!
萧铭一直认为,做这等封疆大吏才学能力不够是不打紧的,但若是连眼睛都是瞎的,耳朵都是聋的,那可就真是蠢材了。
五人之中,平井一二与庄周伤的不算太重,现在已经去节度使府交涉。事急从权,他们直接抖出了书院弟子的身份,想必那些军卒也不敢多做刁难。
如今陪在萧铭身边的便是那西秦巫女吕青梅。
入城之时,吕青梅亲手给众人做了一张面皮,但激战之时,妖僧的强大罡气已经将面皮悉数碾作齑粉。吕青梅见李密面容惨白,不由担心道:“李师兄,我看你经脉、识海受损严重,不若先替你疗伤吧?”
李密摇了摇头道:“如今突维尔人已经兵临城下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治伤。先找到高节度,做好凉州城的布防,再做计较吧。”
吕青梅轻点了点头。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三人行到节度使府前,早有军卒迎上前来赔笑道:“诸位上宾,快快请进。”
萧铭见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心头直是冷笑。不过眼下商议破敌大事要紧,他也懒得和一如此小人计较。
节度使府邸占地极为阔广,好在有专人引领,三人行了不久的工夫走至一偏厅,庄周与平井一二已是迎了出来。
“蒲山公,你怎么样了!”庄周从萧铭手中将李密扶起接过,关切道。
李密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我不打紧的,快带我去见高闯高节度,如今突维尔人兵临城下......”
“他奶奶个熊,还找什么高节度,高节度都被人给剁了!”平井一二心直口快,已经破口大骂。
萧铭大惊,追问道:“平井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周轻咳了几声道:“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说吧。”
......
......
平井一二接连说了数遍,萧铭才敢相信,堂堂的大周凉州节度使高闯,在自己的府邸中被刺客暗杀!
怪不得自己先前来拜访高闯时,守卫府邸的牙兵表现这么反常,原来那时高闯已经被刺身亡!
“若真是这般,却是太过巧合了。”萧铭回忆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高闯遇刺、妖僧出现、突维尔围城,一切都像设计好的,一步接着一步。
“萧兄弟,若真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李密长叹一声,分析道:“如果仅仅是突维尔围城,以他们五万人的兵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凉州绝无可能。他们之所以能够在城内引起恐慌,无非是因为走了一步奇招。但奇招终归只是奇招,没有绝对的账面优势,他们就绝不可能更进一步。肃州、瓜州距离凉州都不远,我们只要发出烟火讯息,等到援兵赶至,便是破贼之时。”
稍顿了顿,李密接道:“只是,若是此事涉及到魔殿甚至太平道,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据我所知,凉州城内并没有炼虚境界以上的修行者,魔殿中高手辈出,如果他们潜入城中,乱我军心,那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败了。”
萧铭蹙眉道:“如今看来,这样的可能着实不小。能够深入节度使府如入无人之境,这人的武学修为想必不在你我之下。”
吕青梅搓了搓手道:“这便奇怪了,魔殿向来不为世俗势力调用,便是那位圣人可汗,都支使不动那位魔宗行走。”
庄周苦笑:“哪里需要魔宗行走亲自出手啊,随便魔殿八部的护法,便能将凉州这个小池塘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
......
凉州城,黑云压顶,风雨欲来。
拓跋杵抬头看了眼天色,摇了摇头道:“要变天了!”
阿里布急道:“师父,那我们还不去客栈里投宿,难道在这淋一晚上雨?”
拓跋杵没好气的在阿里布脑袋上拍了一掌气道:“你小子敢不敢有点出息?想当年你师父我刚刚及冠,便孤身一人奔赴西漠,与那些不人不鬼的老妖怪斗法,杀出了一个西胡怪人的名头。你小子不及师父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被一场大雨就吓得尿了裤子?”
拓跋杵拍了拍桌子道:“倒酒,倒完了酒继续织你的阵,一个小小的金缕阵竟然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怀疑赵子冶那老小子有没有把看家本领交给你。”
说完,这怪老头朝掌柜的皮二柱招了招手道:“老皮,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家歇着吧。桌椅你先放在这儿,我一会给你送回去。”
皮二柱与拓跋杵那是多年的交情,当即二话不说,拍案道:“得了,那我便先回去陪媳妇做饭,老哥儿你喝够了便去我那里坐坐。你嫂子别的地方不咋滴,可是厨艺可是一绝,你难得来凉州一趟,一定要让你好好尝尝她做的红蒸鱼头。啧啧,那味道,便是洛阳城的太白酒楼,都做不出!”
拓跋杵撇了撇嘴道:“随便吃点就行了,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皮二柱笑了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老哥儿,那你先喝。”
拓跋杵见皮二柱拖拖拉拉的朝街角拐去,最后一桩心事也就放了下。老怪头转了身子,脱了鞋袜,继续开始抠脚。
......
......
“终于到了!”一个身侧瘦削,宛若无骨的男人从地底探出脑袋,长出了一口气。
望着凉州城内璀璨的夜空,他不由赞叹道:“行走曾对我说,中原之地,地大物博,今日一见,竟是连星星都比草原的艳丽啊。”
“你个死鬼,还不把老娘拉上来!”便在如此诗情画意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男人的幻想。
那男人皱了皱眉道:“罗迦师妹,你就不能自己动手吗?”
被唤为迦罗的女人调用气机破土而出,紧接着剜了这男人一眼道:“要不是行走之命,老娘才不会和你一起来受这份罪。亏得你是摩呼罗迦的护法,真是把我的人都丢尽了!”
迦罗弹去身上的泥土,抱怨道:“这可是我刚赶制的蛇皮大衣,竟然沾了这许多泥点!维摩,快帮帮我!”
维摩无可奈何的走到迦罗身侧,运转气机帮她将蛇皮上的泥土悉数抽离,丢掷在地面上。
“不过区区一个凉州城,直接大军踏将进去便得了,恁的要老娘连夜发功。”
维摩叹了口气,边走边道:“师妹啊,你还是少数两句吧,这话要是让行走听到......”
维摩刚说了一半,便不见了迦罗的身影,转身一看,却见她已坐到一酒摊旁,休憩了起来。
维摩无可奈何,放走至近前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机。
是符阵?
他轻嗅了嗅,只觉一股炽烈的香气。
“老板,来两壶好酒!”
迦罗倒是自来熟,刚一坐下便招呼了起来。
拓跋杵打着哈气走了过来,伸了伸懒腰道:“一壶酒一两银子,先付钱再喝酒。”
迦罗闻言一拍案几道:“什么,你敢跟老娘要钱?”
拓跋杵扫了一眼迦罗双峰,已是尽揽其胸间风景。
“小妹子,你**真大啊,要不你让我摸一摸,我请你喝酒?”
迦罗大怒右手已化为一记掌刀,向拓跋杵下阴撩砍而去。
拓跋杵等的便是此刻,左手借势一挡,身子整个翻转过去,生生骑在了迦罗的脖子上。
“啧啧,小妹子,你抹了什么香啊,真得劲!”
伽罗一手探出,一手回揽,就要拦腰将拓跋杵截断!
拓跋杵只冷哼一声,小腿轻巧一弹,整个人飞射而起,生生躲过了这狠辣的一击。
“小妹子,你这脾气可不怎么好呦,要不要老哥儿帮你调教一番?”
......
......
望着空中的那个抠脚臭老头,迦罗险些气的吐血。想她伽罗怎么也是魔殿第一美人,便是行走都是赞赏有加,至于对她追求的魔殿后辈晚生更是不计其数。
那些人中自己都没有一个看上的,而今天竟然被一个抠脚老头羞辱,这要是传将了出去,她今后还怎么在魔殿做人?
思及此,迦罗不再犹豫,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只银鞭,奋力弹起。
“啧啧,还是个疯婆娘哩!”拓跋杵扣下一块死皮,灌入万钧气机,狠狠朝伽罗砸去。
伽罗虽然恨不得将拓跋杵剥皮抽筋做面鼓,但却也感受到了这块异物的凌厉气机,不得不调整识念,侧身将将避过了这击。
那块死皮从伽罗腰间擦过,仍是未有丝毫减速,迅猛急坠,狠狠砸在了地表,凿出一个一尺见宽的圆坑。
“嘶!”维摩倒吸了一口凉气,提醒道:“师妹,这老头是练家子,你小心些。”
伽罗恨声道:“这个臭男人就交给我了,你不要来,看我不把他的精血吸干!”
伽罗左臂微曲,继而迅猛弹出,手中银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直追拓跋杵的背心。
“好泼辣的小婆娘!”拓跋杵有意调笑她,只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这一鞭。
两击都未得手,伽罗已是怒火中烧,将周身全部气机灌入到鞭柄一点,辐散而出。
但见银鞭抽过之处,形成一股金色龙卷。这龙卷呈漏斗状,风根便依附在鞭柄附近,在夜空中甚是耀眼,宛若一条金龙。
伽罗再注气机!
那龙卷金龙吐信,一口朝拓跋杵咽喉咬去!
“嘿嘿,还玩真的了啊!”拓跋杵冷笑一声,暴喝道:“来战!”
但听一声隆响,一柄银色利刃划空而过,恰巧落在拓跋杵手中。
这柄昆吾利刃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状似游鱼,当是今世江湖命刃排行榜上第二的绝世神器。想他拓跋杵二十岁杵手持一柄昆吾利刃斩杀楼兰**鞠铜钟,二十五岁手刃天竺先知摩尼达,三十岁击败天下第一枪神春秀儿,三十五岁力克道家第一人慧当天师,四十岁与横空出世的天下第一、魔宗行走耶律钦战得平风秋色,至今未尝一场败绩。他若是动了杀机,足可以一招杀死伽罗。
但他显然不想就这么杀了伽罗,自己要慢慢的玩儿她。
拓跋杵手持昆吾利刃,只轻巧的一扫,便拦腰将金龙截断。如虹气机贯穿倾泻而下,粘附在龙卷风根处,震慑的伽罗口吐鲜血,重重跌倒在地。
“啧啧,这叫什么,一口红?”
伽罗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即爬将起来,继续挥鞭出击。
顷刻间,这个摩呼罗迦部的女魔头便挥出七鞭,但见伽罗七向生出七只金色龙卷,夹激冲向拓跋杵。
“我有七龙七卷,可毁天灭地!”
这一刻,伽罗已经倾泻出周身三百六十一洞天福地内的全部气机,更是不惜折损阳寿借调天地元气,所为的便是将这个臭不要脸的抠脚老头碾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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