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西实话实说,“不过你也别大言不惭地告诉我,死在你手上的都是一些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人,现在你已经拥有了部分灵识,如果再不控制住你,真等到你彻底恢复过来,大陆恐怕又要被你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你确定是想让我臣服于你,为你所用?”狂修罗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眼神着带着浓浓的玩味。对于他这个级数的强者,即使现在虎落平阳也容不得别人任意欺负,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大仇敌,那个老死鬼的后辈?
“就算你真能制伏我,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是百般威胁也没用,我说不让你走出这内部空间,你就永远别想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去!顺便再次提醒你一句,不是为了吓唬你,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这片空间随即会化为混沌状态,你可以想象一下,在宇宙间最原始的状态下,究竟你和你身上这只白灵鸟能不能逃脱?”
“你威胁我?”林西执剑的手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身上气势陡然一变,眼睛中射出两团骇人的精芒,死死盯住了狂修罗。
“我只知道我狂修罗就算再窝囊也不能臣服于别人脚下,要我为你所用,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莫说你这个小娃娃,就算当年能够使用我的人,都无法让我臣服!”狂修罗坐直了身子,阴柔之气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刚毅无比的脸庞。
林西内心折服于此人的傲骨,不过嘴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我相信你拥有一身铮铮铁骨,像你这样级别的绝顶强者,要寄人篱下肯定心有不甘,也相信你不会为我所胁迫,但是,我同样相信你不愿意死掉,尤其是死在我这个你大仇家后辈的人之手!”
“那你说我是人是鬼?”狂修罗不愧为纵横当世实力无匹的强悍存在,刚才还霸气尽显,现在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再没了之前那种霸绝苍穹的气势,反而一脸的平静,历经沧桑后的唏嘘感出现在这个阴柔的男子身上,着实让人意外。
林西此刻并没摸清狂修罗内心所想,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你是人,如果不论手上的罪孽,你的确有资本称得上一世枭雄。”
狂修罗点点头,既不欣喜更不谦虚客套,反而说道:“我只是半截刀灵,而且这半截刀灵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恢复了百分之一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代表万年前的狂修罗。现在,另外半截刀灵想必也凝成了人形。”
狂修罗罕见地笑了笑,笑容落魄。“他肯定也会在这漫长的万年时间中,形成自己的一些性格,所以,就算以后我们能合二为一,你以为以前的狂修罗还会出现吗?我早已经不是我,甚至连许多的记忆都已经丢失,如此一个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的存在,你认为我还会在乎世间的蝇营狗苟,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林西没有说话,心情却不受狂修罗的影响。
“所以,小娃娃,很遗憾,你的如意算盘无论如何打,恐怕都要落空了。就算你将我彻底毁灭,死的也就是一小段狂修罗的记忆而已,绝不可能是狂修罗本人。”
“你绕绕绕,绕到最后还不是说到你的生死上来了。”林西不为所动,“你越是极力撇清自己和真正的狂修罗的关系,就代表记忆不完整的你越想回到当初的鼎盛时期。你越是对自己的生死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不惜激怒我让我和你同归于尽,就越是说明你内心对生的渴望。”林西直视着狂修罗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
狂修罗不发一言,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林西抓紧时间,说出了一句直中狂修罗要害的话。
“你不是怕死,你是怕自己在还没有成为第二个狂修罗以前就死掉!”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狂修罗愣住了。
林西继续收网,准备彻底制伏住这条大鱼。
“纵使万年前你武力无双,可也只能限制于人,被你的主人驱使和使用,虽然你有自己的意识,但说到底也就是你主人身旁一个刽子手而已,而且是处于绝对的附属地位。你肯定有过不甘,而当我的先辈与你主人同归于尽后,你终于获得了新生,第一次体味到了彻底的自由究竟是什么感觉,不过很可惜,你自由的日子没过多久,甚至来不及纵横驰骋大陆就被我的先辈一缕分身所灭,你当然有万种理由不甘心。
所以,当你好不容易才在近些年恢复了一丝灵识,你马上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你现在做的,不是为了追回这万年间流失的记忆,不是为了与断刀的另一半合二为一,从而重组完全,成为万年前的狂修罗,而是为了做真正的我,做新生的狂修罗!所以,如果我真要将你杀死,你只会比我更不甘心。”
狂修罗忽然坐在大椅上放肆大笑起来,良久,这股笑声才停止。
“没想到你一个小娃娃,居然猜到了我的心事,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一半刀灵已经被人掌控,即使以后我们两个残缺的刀灵能完美融合在一起,重现万年前狂修罗的辉煌,那也肯定是走上了老路,这样进行下去的话,等于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我不甘,我要用自己的灵识重塑一个全新的我,以一个人类武者的身份出现在大陆。”
“不过,”随后狂修罗话锋一转,“就算你了解了我的真实想法,又能准备怎么做?你觉得你能控制了我吗?”
“不是控制,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林西不动声色答道。
“合作?拿什么合作?你觉得依你的实力,能够帮我恢复灵识,能够帮我找到另一半刀灵,然后抹除他的印记,将他融合到我的身体让我的本体恢复,从而重塑一个全新的我?”狂修罗一脸的不相信,连连反问,语气咄咄逼人。
“你杀不死我,也不想和我同归于尽,更不敢在没有得到任何承诺之前将我放出去,因为很可能你放我出去后,我就会重新杀死或者彻底封困你,所以我想不出除了跟我合作之外,你还有第二条办法能够让自己重获新生。”林西冷笑道。
狂修罗颓然一叹,似乎在后悔当初的举动。“当你受伤时,只怪我太急功近利,太想要将你身上的生命精元吞噬完全,如果那时我能够小心一点,徐而图之,今天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不过狂修罗也仅仅只是片刻的后悔而已,随后便从自责中走出来。“既然被你看透了心事,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现在的确杀不了你,也不想与你同归于尽,至于不管不顾将你丢出去也行不通,因为一旦到了外面我就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事实上,我也没有多余的能量能够将空间打开再将你丢出去。其实,我就是在赌。”
林西点点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赌呢?赌狂修罗不敢和自己同归于尽,赌狂修罗比自己更不甘心死亡,还好,他赌赢了。
“好了,该说点实际的了,说合作,总不至于是我放你出这片空间,而你保证出去后不对我下黑手这么简单吧。毕竟,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上。”
“当然。”林西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能控制住这条大鱼,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我之前说过,我不但要出去,还要让你为我所用,现在,我收回后半句话,因为我也知道,咱们合作各取所需还行,真要你受制于我,你肯定死也不愿意。”
林西顿了顿,接着道:“我虽然不是什么翩翩君子,手上也沾了不下百人的鲜血,但自认为良知未泯,还算个说话算数的好汉。你若同意,等下让我出去后,我不会为难你,不但会将你的身份隐瞒下去,而且每隔上一段时间,我还可以贡献自己的一点生命精元来帮助你尽快恢复,至于帮你找到另一半刀灵,让他为你所用,成就新的狂修罗,我不敢打包票,但只要你不为虎作伥,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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