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凤山城南,一条破旧的居民小巷,左右是简陋的房屋,这些房屋是由木质隔板与防水油布搭建起来的,与其说是房屋,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屋棚,几乎都没有门,有的只是一张张破烂的木板,更有一些屋棚连木板都没有,只是拿一块破布遮住了,小巷旁边,有一条近乎要变为黑色的臭水沟,里面堵满了生活产生的垃圾,散发着恶臭。
龙景身着崭新的金龙战衣行走在小巷之间,打量着周围肮脏差乱的环境,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乞丐窝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完全不敢相信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凤山城竟然存在这样的地方。
龙景心想恐怕这也是内院弟子们不愿意接受这种所谓的“二流任务”的原因吧。
一些浑身肮脏并且破烂的老人妇女因为寒冷的天气蜷缩在在屋棚门前,用奇怪的目光上下龙景,他们并不认得金龙战衣,只觉得眼前这个身材笔挺的英伟少年身上的暗金色衣服很华丽,很好看,不明白这样一个衣着光鲜的人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龙景站住了脚步,向着一名蹲在屋棚前朝臭水沟的梳头的中年妇女道:“这位大婶,请问李大爷家怎么走?”
那中年妇女抬起头来看了龙景一眼:“我们这里有很多个李大爷,你要找的是哪一个?”
龙景答道:“家中有病人那个。”
妇女上下打量着龙景,奇怪问道:“李老头家没有你这样的亲戚呀,你去他家做什么?”
“是这样的……”龙景伸手指了指绣在左胸之上的狂龙标志:我是盘龙内院的弟子,接了李大爷家治病的任务,专门去他家里治病的。”
周围屋棚前的男女老少们都露出了茫然怪异之色,显然没有搞懂这盘龙内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治病两个字众人算是听懂了,那妇人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轻蔑地看着龙景道:“小兄弟,你恐怕还没有满二十岁吧?李老头他家儿子的病,那可是一种怪病,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的,你年纪轻轻的,就别去捣乱啦,要是治死了人,那该如何得了?”
这话一出,那妇人临屋的一个干瘦大爷咧嘴一笑道:“张婶,你管他那么多,反正李家那儿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治死了拉到,免得将李老头这爷孙两拖着,欠下一屁股债还没有还呢。”
那妇人朝着那干瘦大爷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林老头你说点好听的能行不?李家那儿子这病拖了三个月还没有咽气,就说明这阎王爷还不想他的命,说不定哪一天,李家那儿子就好起来了呢?再说了,李家儿子不好起来,谁去上山砍柴维持家用,他们家欠下的债谁还去?”
龙景见到二人说得没完没了,轻咳一声道:“大婶,你还是先告诉我李大爷家到底怎么走吧。”
那妇人又看了龙景一眼,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朝着巷里一指,说道:“诺,你顺着这条小巷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谢了!”龙景走了两步,又听到那妇人叫道:“我说少年,你别胡乱治病啊,如果把人治死了,可得吃官司的。”
龙景笑道:“多谢大婶提醒,我会小心的。”
说罢龙景顺着小巷走到了尽头,小巷尽头有一座木屋,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坐在半掩着的木屋门前,正用着一把柴刀劈柴,她两条细弱手臂紧紧握着柴刀,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朝着身前木柴狠狠劈下,连续劈了三四刀,木柴才终于被劈成两半,小女孩大口大口呼出着寒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准备继续劈柴,忽然抬头看到了一个身为魁梧的金衣少年站在自己跟前。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问道:“您找谁?”小女孩虽然面黄肌瘦,看起来营养不良,但是一双眼睛却犹如山间溪流般,显得空灵澄澈,显得颇有灵气。
龙景默默夸赞了一句小女孩美丽的眼睛,问道:“请问这里是李大爷家么?我是盘龙内院的弟子,接了任务来看病的。”
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惊喜地睁大眼睛,猛然从小板凳上起身来,转身推开木门大喊道:“爷爷!盘龙内院来人了!爷爷!!”
很快,一个面色焦黄的老头风风火火地从木屋中冲了出来,满脸兴奋,但见到龙景的一瞬间,老头一脸的兴奋神情瞬间僵住了,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显然龙景年轻的形象与老头期待中内院神医的形象有些不相符合。
老头左右看了看,问道:“就你一个人来么?”
“我一个人。”
老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的语气变得比这天气还要冷些:“我辛辛苦苦东拼西凑了足足二十两银子,本来奢望着能够来一名医术高深些的大夫,却没想到来一个嘴上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有什么用?”老人的语气毫不客气,脸色也显得很失望。
龙景轻轻咳嗽一声道:“想必您就是李大爷吧,其实按照理论还说,医术高低与年纪大小并没有直接关系,还是先让我看看您儿子的病症,你再下定论也不迟。”
李大爷脸色含霜,一动不动,小女孩抬头看了看龙景,又看了看李大爷,摇晃了一下李大爷的手臂道:“爷爷,你还是让这位大哥哥看看吧。”
李大爷摸了摸自己孙女的脑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小子,你最好看仔细些,可别胡乱开药,否则我要你好看!!”老人挥舞了一下拳头,说罢转身进入了屋中。
很明显的,李大爷只以貌取人,并不十分了解内院情况,更不知道一名内院弟子可以用一根手指头就将他轻易撂倒。
小女孩拉了拉龙景的袖子道:“大哥哥,进来吧。”
龙景微微一笑,随着小女孩进到了屋中。
木屋之中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房间是十分破旧,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来形容,在进门的左手边角落里,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床,木床之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中年汉子,脸色苍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
“肃儿……”李大爷快步走到了床边,拉着中年汉子的手说道,“盘龙内院派来了医术高明的神医终于来了,这次你的病一定能够治好的。”
中年汉子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看到了自己老爹口中所说的“神医”,模样看起来虽然较为成熟,但还是很年轻,恐怕比自己还小了个十几二十岁,知道老爹不过是在哄骗自己,嘴角微微泛起苦笑,点了点头,然后再度闭上了眼睛。
龙景来到床边,看了一眼中年汉子苍白如雪的脸色,向着李大爷问道:“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又有哪些症状?”
李大爷答道:“我儿子从早到晚都在身上砍柴,平日里身体都很健硕,只是有一天从山上回来,便开始激烈的咳嗽,到了晚上更是四肢无力,脸色发白,最后直接昏倒在地上,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床。”
龙景默默颔首,朝着中年汉子说道:“手伸出来,我把下脉。”
中年汉子虽然没有对龙景报任何希望,但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从棉被中把手伸了出来。
龙景伸手把脉,一丝元力渡入,很快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大概清楚了,您儿子恐怕是因为长期在山上砍柴,无意中被某种妖兽的气息侵入体内,才发病的。”
“胡说八道!”李大爷愤怒地开口,本来他对龙景就没有多少信心,听到龙景居然诊断出了这样离谱的结果,已经彻底将龙景纳入了庸医的行列,“我儿子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妖兽,哪里来的妖气!?我找很多名大夫看了,你这个少年说得是最离谱的一个!!”
龙景道:“那些妖兽气息可能沾染在草木上,也可能混合在泥土烟尘里,你儿子就算吸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你说你找了许多大夫看了,应该只是找了一些世俗的大夫,没有找过药物专家吧?”
“屁话!”李大爷破口大骂,“就算请动一名最普通的医师,至少也得花上百两的银子,如果我有钱请药物专家,又专门花钱请你干嘛!?”
龙景知道李大爷脾气暴躁,自己儿子卧病在床,他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也不跟李大爷一般见识,低头摸了摸守候在床边的小女孩脑袋,说道:“小妹妹,家里有纸笔没有,我给你爹爹写个药方。”
“写什么方子!”小女孩还没有开口,李大爷就大叫道:“你这个庸医害人,走走走,滚出我家里去,我白白花了二十两银子请了你这么一个庸医来,算我倒霉!!”李大爷用手推龙景,却发觉龙景站定着犹如一尊山岳一样,根本纹丝不动,这才被吓了一跳。
龙景不理会李大爷,只是对着小女孩道:“小妹妹,要治好你爹爹的病,就去找点纸笔过来。”
小女孩看着爷爷,又看了看龙景,然后转身飞快跑到房间角落里的灶边,捡了一个什么东西,又在桌上拿了一张抹布跑了回来:“大哥哥,家里没有纸笔,就用这两个代替吧。”
龙景定睛一看,见到小女孩捡起的那个东西是一小块细长的木炭,笑赞道:“好聪明的小孩。”
龙景接过木炭与抹布,两步走到房间内唯一的木桌边,躬身写了起来,小女孩跑到龙景身边,踮起脚尖想看龙景写些什么,李大爷终究也站不住,走到龙景身后,伸长了脖子张望龙景书写的内容。
“好了。”龙景将药方拿了起来,自己又检查了一遍,点点头,递给一边的小女孩:“一株银丝草、两片大禹花还有四粒马鞭果,在城里万药斋都能买到。”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接过药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爷爷,还是开口道:“爷爷,给我些钱。”
“给什么钱!?”李大爷没好气道:“他这个庸医,说不定是与万药斋串起来想要骗我们的钱,丫头,别被这家伙骗了。”
龙景顿时有些无语,摇头一叹,伸手一招,从心灵之田取出一小锭金子出来。
这些金子是从前华伊雪赠给自己的,龙景拥有这些金子,一辈子的花销都完全不用愁了。
李大爷与女孩见到龙景随手一招,手中便多出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眼睛都直了,女孩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哥哥,你会变戏法!?”
“这可不是戏法,这可是真的金子。”龙景微微一笑,将金子放到女孩手中,温和一笑道:“快去为你父亲抓药吧。”
女孩接过金子,低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又怯生生地问道:“大哥哥,要不要买一个熬药用的砂罐?我家里虽然有一个,但是那个砂罐有个破洞,每次熬药都不能掺太多的水。”
原来普通大夫会将药物用来熬汤,而药物专家们,则是将药物炼成丹药,但即便二者所用的药物相同,在药力上就会有着天壤的差别,汤药永远不可能达到丹药的神奇效果,但小女孩只见过普通药物,并没有见过药物专家的手段,自然以为龙景要这些药也是用来熬汤用的。
龙景闻言,哈哈一笑道:“不用买砂罐,”他顿了一顿,朝着小女孩神秘的一笑道,“我自己有砂罐。”
小女孩上下打量着龙景全身上下,哪里有什么砂罐,眨眨眼睛说道:“大哥哥,你的砂罐也会学先前变金子那样变出来么?”
龙景摸了摸女孩脑袋笑道:“不错,等下就给你变出来。”
女孩认真地点点头,拿起手中的药方,握紧手中的金子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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