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寒冷的天光下,广场上一片寂静。一支支巨大的火炬,无声屹立着,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此时,叶青城披着一张皮毯,坐在地上,离火正在他怀中打呼噜。石超被领进拜兽殿门后,叶青城就成为辛字组的排头了,他身后还有七八名学徒。
随着,伏山的声音回荡在寂寥的广场上,叶青城悄悄地瞥了远处庚字门前的长老——郁风,他仍旧冷峻地坐在宝座上,表情没有丝毫浮动。
很显然,郁风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了这些学徒中,混进来了一个叶青城。只是,在这里他绝不能动手,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然而,石超刚被领入辛字殿门中,还没过三十息,殿门便打开了。只见,石超一脸惊发惶地跑了出来,惊恐地喊道:“我弃权,我弃权!!”
长着络腮胡、体魄魁梧的伏山,也跟了出来,冷冷地说道:“早干什么去了?下一个,叶青城!”
在叶青城起身之际,离火果断地钻到他怀中藏起来。同时,叶青城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远处的广场边,站立着一道森然的白色身影,他便是郁风的师弟——肖敬,他正带着习惯性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青城。
“跟我走。”第一项考核到了最后阶段,伏山也有些懒散,他随意瞥了叶青城一眼,并不觉得叶青城能撑过这一关。
叶青城踏上殿前阶梯,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便跟上伏山的身影。
“轰隆!!”一道关门声传来,叶青城走进殿内的一间密室内。
这座密室也就五丈宽的样子,是一个正方形的构造。密室中,有一个青铜大笼子,一张黑石桌,桌子上放着一盏青油灯。
幽暗的光线下,伏山一声不吭地站立在叶青城背后。叶青城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青铜笼子,笼子周围全是恐怖的血迹。一头有水桶粗的狰狞青蛇,正蜷缩在笼子中。
它浑身竖立起一根根锥子般的、幽青色的毒刺鳞,用两双赤到发紫的蛇瞳,死死地盯着叶青城。它竖立起颈部,发出“嗞嗞”的威胁声。此时,它的身体上也布满了青色血迹,不少鳞片都被拔掉了。虽然,它显得狰狞恐怖,但也受了很重的伤。
受伤的凶兽最危险,这一点,每一名驯兽学徒都清楚。
之前的石超,估计就是被它这凶残的气势吓到了。
“伤得不轻。”叶青城说道。他在进门之前,还很紧张,可是在看到这头刺鳞蛇之后,反倒平静下来了。
站立在他背后的伏山,本以为他会被吓跑,却没有想到,只有武师修为的他,能这么镇定。
伏山一直古板的脸上,出现一抹欣慰,走到黑石桌前,掀开一张灰布。灰布下是十几种新准备好的草药,道:“以你修为来看,如果能炼造出熏蛇香,便能尝试一下,如果炼制不出来,就尽早放弃吧。”
叶青城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黑石桌。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头怒气升腾的刺鳞蛇,犹如发疯一样,疯狂地撞击着青铜笼子。
“嗵!嗵!嗵!嗵!嗵……”
它每一次撞击,都会产生巨响,不停地回荡在这密室中。
叶青城知道为什么,只要熏蛇香成功,它就将被熏得昏迷,等到醒来之后,所面临的就是少一根刺。一根刺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又受到了一次屈辱。
“经过多次熏蛇香的折磨,普通的熏蛇香,对它效果已不大。”伏山提醒道:“你必须炼制出最上乘的蛇香才行。”
“这样对它很不公平。”叶青城说着,拿起石桌上的那朵枯萎的葵花朵。
结果,如几天前那名失败的学徒所说,这朵枯萎的葵花,是假的蛇葵草。他仔细地盯着它,然后,他将里面的所有葵籽全部倒了出来。
一百余颗葵籽,散落在石桌上。叶青城仔细地盯着它们,企图寻找到隐藏在其中的唯一一颗真的蛇葵籽。
伏山平静地看着他,如果连真假蛇葵籽都分辨不出来,那便没有资格进行下一项考核了。那头刺鳞蛇,停止了撞击青铜笼子,也用它那双狰狞的眼睛,盯着叶青城。
突然,叶青城露出一抹微笑,从一百葵籽中找出一颗带着灰白斑点的葵籽。
伏山目光闪动一下。而那头被囚禁起来的刺鳞蛇,则再一次疯狂地撞击着青铜笼。因为,叶青城找到的是一颗真的蛇葵籽。
然而,接下来的叶青城的举动,却吓了伏山一跳,也把那头几乎失去理智的刺鳞蛇搞蒙了。
他捏起那颗真的蛇葵籽,塞到嘴中嗑开,然后把籽在咀嚼几下,咽了下去,笑着说道:“这颗是真的。”
伏山匪夷所思地盯着叶青城,道:“确实是真的,但是,你把它给吃了。”
一抹苦涩回荡在叶青城嘴中,他稍微回味一下,道:“这应该是上等蛇葵籽。”
“小鬼。”伏山开口说道:“你将唯一的一粒蛇葵籽吃了,接下来,你要拿什么炼熏蛇香。”
“不需要熏蛇香。”叶青城说道:“把它迷晕了,再取蛇刺,是抢夺,而不是‘借’。”
闻声,伏山脸色猛地一变,震惊地盯着叶青城,道:“原来,你是冲着金牌来的!”
不错,之前叶青城就觉得这项考核中暗藏玄机,那位主持老者在考核之前,就说过要借蛇刺,而不是夺。这便是重点。
“我师父之前说过,驯兽师不是猎人,如果只伤害盟兽,而不保护它们,天地间便不存在驯兽一说。”叶青城说道:“特别是有灵性的野兽,一旦你伤害它,它就绝不会再信任你,回报你的只有獠牙和利爪。”
“你师父说得不错。”伏山说道:“但是,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只见,叶青城剥了七颗假蛇葵籽,然后将它们捣碎,又在那些材料中,选取了几种,特别是那片莹绿色的蛇伤叶,将它们一起捣碎后,倒在一只大铜勺内。接着,他咬破手指,在铜勺中滴了三滴鲜血,最后放到青油灯上边烤边仔细地搅拌一下。
此时,伏山一声不吭,不过,他内心却非常欣慰,他知道叶青城是在炼造蛇伤膏。
假蛇葵籽与蛇伤叶,不仅是用来迷惑那些学徒,也可以炼造这种偏门的膏药,这不是给人疗伤的,而是为蛇疗伤。之前,绝大部分的学徒,走到进了这个误区。
叶青城将这一切都难捏的极为精准,这项考核的一切混淆视听的谜碍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少顷,蛇伤膏炼好了。
叶青城端着铜勺子,轻轻嗅了一下,确保自己没有失手,便恭敬地对伏山说道:“伏长老,请将笼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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