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梦魇

　　经过一天的搜索，柳北水找了不少罕见的药材，叶青城却只得到一块残剑碎片。整个山谷都被他寻遍了，甚至他还挖了不少地穴，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斜阳西落，漫天燃烧着绚丽的霞彩，转眼间，一天就这样流逝了。

　　叶青城坐在溪边一块古老、残破的石座上，面前生起一堆篝火，上面烤着几只肥硕的蝎子。

　　柳北水从坐在篝火边，面前摆放着几十只器皿、瓶子，正在仔细地记录着今天的收获。

　　“咕咕。”叶青城郁闷地喝了几口酒，将烤熟的蝎子拿起来，吃了两只，扭头看了看东边，道：“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我先眯一会。”

　　“嗯，有什么发现，我会叫醒你。”柳北水目不转睛地记载着。

　　阵阵幽寒的风刮过，在涓涓溪流声中，叶青城双臂环胸，闭上眼睛。他眼皮下的眼球，先是转动几下，然后，他的心神便逐渐宁静下来，最后呼吸平稳，无声地睡着了。

　　…………

　　不知何时，一股凛寒袭来，依靠在石座上的叶青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苏醒过来。

　　暮色四合，山谷中一片死寂，甚至连虫吟声都没有。

　　周围荒草在风吹下，无声地摇晃着，溪水依旧涓涓流淌，却也没有了水声。黯淡、寒气笼罩着山谷，仿佛身陷一片陵墓般，周围阴森的鬼气弥漫，但是，他身体中隐藏的左鳞藤，却没有一点反应。

　　远处，一株株枯树，张牙舞爪地静默着，在淡淡的晚雾、山岚中，像是一头头怪物。一株株攀附的古藤，则像龙蛇一样，虬曲在山岩间。夕阳已落山多时，东方升起一轮石磨大小的、血红色的满月，犹如一只恶魔的眼睛，幽然地盯着山谷。

　　面前，篝火只剩下灰烬，飘逸着一缕缕轻烟，却不见柳北水的身影。

　　“北水！”他疑惑地环视四周，大声呼唤道：“北水！”

　　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柳北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周围也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

　　“怎么会这样？”叶青城匪夷所思地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溪流的源头，那道喷涌着泉水的位置，出现一道石门，随着石门打开，黑洞洞的洞穴里，走出一道佝偻的身影。

　　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妪，拄着一根扭曲的枯木拐杖，颤颤巍巍地朝他走来。他旋即从背后取下玄血剑，谨慎地站起来，盯着她。

　　那老妪散乱着满头银白色蓬发，穿着一件猩红的袍子，随着她一路走来，身后留下一条血淋淋的痕迹，仿佛袍子上正不停地滴落着鲜血。看着她不断走近，叶青城逐渐看清她的容貌。她满脸耷拉着皱皮，一只眼睛是空洞的凹痕，一只眼睛是惨白的，嘴中没有一颗牙齿，嘴唇干瘪。她没有鼻子，只有一道骷髅鼻孔般的鼻洞。

　　乍看之下，她显得异常狰狞。

　　“你是何人？”叶青城沉声问道。

　　“沙沙。”恐怖的老妪，发出刮擦般刺耳的笑声，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我们这些老鬼？”

　　“剑魂？”叶青城震惊地说道：“前辈是剑魂？”

　　“老身叫乱柳。”老妪简单地介绍道：“死于五万七千年前。”

　　乱柳剑，剑气如狂风中的乱柳，在强者手中，一剑可释放千万道剑气，被它屠杀的尸骸，足以堆山填海。

　　它是六万年前的天下第一名剑，是矮人地精锻造过的最好的七星宝剑，若按等级划分，它就是剑中修罗。当年，为了那柄绝世宝剑，地精国惨遭灭国。最后，地精国王的皇子们，经过近千年、几代人的努力，终于从敌人后代的手中，夺回了它。结果，那位地精皇子，却在自己亡国的遗址前，借万雷之力，将那柄剑击断。

　　这是一柄隐藏着悲惨传说的宝剑。一柄剑，一段亡国、灭族的血泪史。

　　“久闻前辈大名。”叶青城拱手说道。

　　“遗臭万年的凶名罢了。”老妪乱柳，悲怆地摇头说道：“如果可以选择，老身绝不为剑，现在身上的血，倾尽五湖四海，都洗不去了。”

　　“错在用剑的人，而不是剑。”叶青城坚信这一点，在仁义之人的手中，再凶的剑，都不会滥杀无辜。

　　“沙沙，不管怪谁，血是染在老身的身上。”说着，老妪伸出手，道：“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叶青城立即拔出玄血断剑，恭敬地呈给乱柳。

　　接过玄血断剑，乱柳稍微打量一番，道：“勉强算是六星，不错的小家伙。可惜，它尚未成器，就夭折了。”

　　“成器是什么意思？”

　　“有魂才算成器。”乱柳说道。意思是指，玄血古剑只是有灵，还没有将剑灵修成剑魂。

　　“是我没有照顾好它。”叶青城愧疚地说道。

　　但是，乱柳并不这么认为。她拿起枯木拐杖，轻轻地敲击一下断剑，倾听着断剑的轻鸣声，道：“你是一个值得它守护的人，它愿意为你而断。”

　　说罢，她将断剑交还给叶青城，道：“把老妪的鼻子，还来。”

　　“鼻子？”叶青城一怔，没有搞明白。

　　“就在你怀里。”

　　叶青城急忙伸手，在怀中内袋里摸索一下，掏出一块玄铁碎片，还给乱柳，道：“是这个？”

　　当乱柳接过玄铁残片时，黑洞洞的鼻洞，旋即长出一只鹰钩鼻，鼻头还有一颗疣子。

　　“你是冲谁来的？”乱柳说道。

　　“审判。”叶青城直接了当地说道。

　　“沙沙。”老妪不禁笑了起来，道：“你的心性正直，品念端正，你使用的剑，也是正义之剑。审判太凶，不适合你，你也驾驭不它。”

　　“晚辈想尝试一下。”叶青城固执地说道。

　　此时，他内心是非常激动的，随便出来一道剑魂，就是彪炳万载剑史的乱柳。就算得不到审判，得到别的剑魂，此行也赚到了。不过，他不喜欢乱柳，它太过血腥了。具有记载至今，它是杀过人最多的剑。

　　“跟老身来吧。”乱柳说道：“我带你去见见它们，审判是我们的王，它不可能看得上你。不过，我们中，也不乏正义之魂，或许会有谁看中你。”

　　叶青城没有犹豫，立即跟上乱柳的身影，向远处的山洞走去。

　　“这里怎么会有山洞？”他进入山洞是，暗暗嘀咕道：“白天明明就搜查过，什么都没有。”

　　在疑惑中，他紧随乱柳身后，山洞中弥漫着一股不可开化的血腥气息，熏得人鼻子都堵塞了。

　　没过多久，山洞在歪七扭八地转了几圈后，尽头处出现一道惨白的火光。

　　一阵嘈杂声，从山洞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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