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涛阵阵拍打着沙滩,天穹上炸裂出一圈圈黑、赤色的烈焰残云。九霄上空,一头烈焰火凤与一头黑暗凤凰,正惊天动地地厮杀着。它们由尉迟炎和鸿飞莹幻化而下,在厮杀中纠缠一起,飞速从一片片云层中坠落而下。
他们的战斗非常凶狠,完全就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他们从沙滩打到海面上,又从海面打到高空,直到九霄上。然后,他们在厮杀中坠落来,重新变成凶悍的少年身影,和黑暗少女身影,一起厮杀着坠入海水中。
海水爆发海啸般的巨浪,一层层黑赤掺杂的火灵,急速翻卷在海面上。最后,他们重新从海水里冲出来,双双变成了凤凰,再度厮杀着飞窜向九霄。
…………
相比他们惨烈、凶狠的战斗,沙滩上却相对安静许多。
血泊里,离火艰难地睁着眼睛,看见远出那道迷糊瘦高的身影。这一刻,它方才察觉到浑身剧痛不止,它的身体中遍布着千万道细密如发丝的刀痕,毛发、皮肤、筋骨全部重伤到了极限。它已没有一丝力气,可是,它却如释负重般闭上了眼睛。
它的任务完成了。它感觉到疲倦和寒冷,亟需好好睡上一觉。于是,它的眼睛缓缓闭上,半化形的身体,逐渐收缩变化。最后,它原回成一只不到两尺长的小野猫形态,身体稍微蜷缩一下,便将微弱的呼吸调整到平静的状态,无声地陷入睡眠中。
远处,正对小山头位置的沙滩边缘,身体上缠绕着黄褐色绷带的柳北水,像是一个久病初愈的人。他将寒星枪插立在沙滩上,吃力地舒展一下筋骨,浑身传出咯咯的骨鸣声。而后,他把微佝的腰直起,转过身,毫不顾忌地将背部露给前方的克尔。
他环视四周一番,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克尔则一直沉默地盯着柳北水,他身体上的风灵气息非常诡异,如同惊涛骇浪,时起时伏,他的修为也随之波动,有时低得如初级武圣,有时却高得如巅峰武皇,这种几乎跨越两重境界的起伏,太过匪夷所思了。灵息伏下去的时候,克尔觉得他就是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柳北水,可是,灵息磅礴惊起的时候,他的修为几乎逼近帝境,令克尔也不由心惊起来。
故而,克尔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仔细查探着柳北水的实力,如一头嗜血的凶兽,打量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猎物”般。
“嗯,大一点才好。”柳北水想了想,清理一下嗓子,声音逐渐恢复清朗。
倏地,克尔敏锐地察觉到,柳北水的灵息跌了下去,他眼中陡地掠过一抹凶残的杀意,身影急速闪烁一下,瞬间飞冲到柳北水身后,同时,他背后的一条血腥的、刀条状的锋利触手,闪电般甩动过来!
“瑟!”一道轻微、却极为锐利的斩声响起,而柳北水还在思考,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眼看着就要被分尸斩杀!
结果,却在连克尔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层透明的时空灵层,幽然席卷出去。紧接着,一道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锵!!!”
空气中炸裂出一圈撞击旋流,一截断裂的血色刀条触手,瞬间迸断,飞射刺入克尔的脑壳上,如一柄菜刀砍在他脑门上一样。他痛吼一声,疾步飞窜到十丈开外。黑色的血液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愤怒地将断裂的刀条拔下,背后一条条血色触手,因愤怒而狂乱的甩动着。
习习的清风中,原本插在沙地上的寒星枪,已然出现在柳北水的手里。他依旧背对着克尔,将枪横在背后,稍微掰弯枪身,借住它的反弹之力,轻易击断甩过来的血色刀条触手。
“嗡嗡!”寒星枪头隐隐地颤抖着,枪身上出现一条浅浅的砍痕。
“别打扰我思考。”柳北水说道。少顷,他做出了决定,猛地将寒星枪插立在身边沙子中,他前方沙滩上旋即由东向西,燃烧起一道淡银色的风灵火焰。待风灵火焰蔓延一百丈长时,陡然地向爆蹿,如逆向的瀑布一样,直窜一百丈高,方才停止。
紧接着,这道绝大的淡银色风灵幕,幽然荡漾一下,幻化为一座雄浑的、光滑的银色巨镜,鬼斧神工地耸立在沙滩上,将南方浩瀚的海面倒映于镜内。包括神色阴沉不定的克尔身影。
柳北水站立在巨大无比的风灵镜前,身影被映衬得非常渺小。他对着镜子吃惊地打量着自己干瘦的容貌,不满地说道:“老子怎么都邋遢成这个鬼样子了?”
说着,他抬手凝聚出一条银色风灵系带,将散乱的头发扎成一条辫子,同时露出被头发遮蔽的右眼,他的右眼瞳孔也就是一圈玄妙的、银黑色的小漩涡。
“这是替我准备的?”克尔森然说道。
柳北水这才转过身,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满意吗?”
“哼!”克尔阴冷地沉哼一声,身影猛地飞窜而起,直冲柳北水袭来。
“锵!锵!锵!锵!锵!锵……”
瞬息间,一条条血色刀条状触手,急速闪烁在柳北水面前,交织成一片恐怖的血色疾影。这种攻击非常凶残,只要稍有破绽,对手就将遭受凌迟般的血腥攻击。可是,柳北水却双手握着寒星枪柄,如风中恣意的垂柳,速度看似不快,但动作却非常精准,每一次出枪,都可以准确地挡住,那密密麻麻的血色触手攻击。
可是,就在他专心抵挡那一道道触手攻击的时候,克尔却阴毒地甩动手臂,一道金色疾芒立即闪烁。
“瑟!”倏地,柳北水面前飞射出一串血珠,他急速飞退三步。
“桀桀!”激战短暂停止,克尔森狞地说道:“是谁救了你?”
“我怎么知道?”柳北水扛着寒星枪,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血痕。捆绑在他身体上的黄褐色绷带,被划出一条血口,飘逸出一缕缕淡银色风灵烟气,并渗透出一抹鲜血。
“你又是用什么办法,将自己修为提升到武皇境界的?!”这才是克尔最惊骇的地方。一个必死的人,不仅没有死,反而修为提升到骇人的地步。
“武皇?”柳北水摇了摇头,道:“看看你周围,这是武皇能释放出的灵息?”
这时,克尔方才注意,周围习习吹拂的海风非常奇怪!
一层层透明的、涟漪荡漾状的清风,吹拂着沙滩、远处的树木以及海面。正常的风,都是从一个方向吹向另一个方向,可以,他周围的风却像石头坠落池塘后,荡漾起的波纹一样,从一个源头浩荡地吹向四面八方。那个源头,就是柳北水!
克尔惊骇地盯着柳北水,像是盯着一个怪物,眼前这个曾被他折磨得连鬼都不如的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武圣、跨越武皇?
眼下,柳北水和他一样,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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