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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烟秀气的眉毛轻颤,拼了命却生不出孩子,努力的喘着粗气。
“我或许可以帮你!”韩凝想到了手术,可是,她没有把握。
一一说了要的工具,韩凝却发现一时根本凑不齐,而且韩烟渐渐闭上了双眼,几个产婆都有些狼狈,双手满是鲜血,孩子始终没有影子。
在地上来回走着,韩凝觉得很无力。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几个产婆大声欢呼:“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是智宇的帮助才让孩子顺利生产出来。
另一边智宇也是满头大汗。
“凝儿……让我看看孩子……”韩烟睁开眼,无力的说着。
接过产婆手里正哭着的男婴,韩凝很小心翼翼的拿给韩烟,眼中竟然有泪痕!
看着小小的婴孩,韩烟笑了:“凝儿……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笑得很虚弱:“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韩烟,韩烟……”韩凝猛的扑向床边,大声叫喊着:“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手中的孩子也在大声哭泣。
智宇复又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惨白,微微摇头,接过韩凝手中的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天意如此。”
“她就这样去了吗……”韩凝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滴落,自己从紫天洞里救她出来,真的只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
“至少,他们会在一起。”智宇轻轻的叹息。
无力的靠在智宇的肩头:“你相信人死了之后还会在一起吗?”她不敢相信。
“会的!”
智宇并没有伤心之色,他觉得对于韩烟,这反而是一种解脱,她离开前读的那首诗,他懂。
无声的哭泣。
韩凝只希望,人死之后,会在一起吧。
现在,两个孩子都在韩凝的身边,她做到了照顾他们母子,却没有照顾好,百里傲风,不知道你此生的遗憾,我会不会帮你填满。
为了百里傲云,韩凝也会努力的。
韩烟葬在了百里傲风的坟旁,百里傲云也来了,由周铁推着轮椅,席左辰守护在一旁。
七月的风吹得人脸上火辣辣的,韩凝一手抱着百里芳仪,一手扶着智宇,脸上始终泪水不断,她无法接受韩烟的离去。
韩二小姐也随在百里傲云身后,却是无动于衷。
这些年,她与韩烟始终不合,都想整死对方,如今,韩烟一死,对她来说,只有快慰;“早死早托生,有什么可哭泣的。正好还可以和百里傲风做一对鬼夫妻。”
“你终是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看到韩二小姐,韩凝冷声说了一句:“你永远也不会得到的。”
她恨韩二小姐,是她生生拆散了自己和百里傲云。
还有一个月,她的孩子也要出世了,可是她却没来由的怕,打心底的害怕。
怕如韩烟那样。
韩烟没有遗憾,可是自己有。
智宇抬手搂了搂韩凝的肩膀:“凝儿……不要这样。”
他也知道韩烟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本来百里傲云就将她打击到有些失常,再经过韩烟一事,她已经有些不敢面对现实了。
人生太无常。
“冒牌货,不要以为本宫不敢动你……”韩二小姐对韩凝的恨早就超过韩烟了,韩烟抢了百里傲风的心,而韩凝却抢了她现在的一切,百里傲云对自己不闻不问,只是徒有王妃之名,自己的孩子无力保护,夜夜承欢阿其汗身下……
她已经恨死了韩凝。
只有恨。
“哼,早晚有一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韩凝也不示弱,她又何偿不恨这个女人。
虽然最初,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可那是因为她自己不珍惜,如今,又跑来,破坏自己的平静生活!
百里傲云轻轻哼了一声:“王妃。”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喜欢这个女人了,现在,只有讨厌,七日来,他虽然日日卧在塌上,也清楚她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不过他不在乎。
最好有一日,她能提出离开。
这样冷漠的声音,让韩二小姐愣了一下,恨恨的再瞪了韩凝一眼,转身便走。
这场葬礼她本也不想参加的。
只是来看看热闹。
几个人在山头站了半日,才各自离开。
韩凝没有和百里傲云说话,始终靠在智宇的肩头,她在等,等他说出一切。
她不懂,会是什么事情,不能大家一起面对,非要一个人扛起来,有些心疼,也有些气恼。
百里傲云带大军来那日,韩凝正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乘凉。
如最初一样,百里傲云带着两千大内高手将国师府团团围住,名义上是保护国师府,而实际上,是软禁。
只因为阿其汗与韩凝商议周铁等人入宫为武将一事,谈崩了,韩凝坚决非不同意。
韩烟一死,传国玉玺更成了迷。
当然,除了小北等人无人知道,传国玉玺就在韩凝手里。
虽然阿其汗统一了阿其国,百里和席国,却只是表面皇帝,暗地里,许多势力根本不服,四处起义。
所以,阿其汗有些急。
坐在轮椅上的百里傲云满心满眼都是韩凝,有十几步的距离,就那样温柔的看着,仿佛将她刻进心里。
知道守卫已经到了国师府,智宇也由宫中回了府上,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不过,他不在意,他们在等,等到常启和小北回来的那一天,只要他们回来,翻盘的机会就来了。
“夫君,下朝回来了,我让小丫给你熬了参汤,先喝一点吧。”韩凝刚刚只是淡淡的和百里傲云打了招呼,此时见智宇回来,却挺着大肚子迎了上去,一脸幸福,十分温柔。
让走过来的智宇险些摔倒在地。
轻轻摇头,这丫头,不气死百里傲云不高兴。
韩凝仿佛很自然的扑进智宇的怀里,任他扶着自己又走回凉亭,始终带笑。
听到夫君两个字,智宇很受用,虽然知道这只是在演一场戏,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自己给她号脉,几乎是不会见面的。
不是智宇一人摔倒,随后而来的玉面书生回头就抱了一颗柳树,险些闪了腰。
而站在百里傲云身后的周铁和席左辰则铁青了脸,手中握剑的手都紧了紧。
周铁认为,王爷娶韩二小姐另有隐情,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韩凝,而席左辰自百里傲云坐上轮椅以来,意志渐渐强大了许多,此时看着韩凝对智宇投怀送抱,十分不满。
在席左辰的意识里,韩凝应该是自己的女人。
当然脸色最难看的还是百里傲云,他甚至都忘记了别开脸,就那样愣愣的看着,脸上的温柔早就褪去,剩的只是伤痛,毫不掩饰的伤痛,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为她放弃一切,可是现在才发现,她不在身边,真的很难。
无奈的扶着韩凝坐回凉亭,又很不自然的接过她递来的参汤,心中是暖的,即使是演戏,他也愿意,他只希望这出戏不要太早落幕。
“都喝掉,这可是我根据你的体质专门开的方子,最近宫中大事小事都要你操心,都瘦了。”一边又温柔的替智宇擦汗。
想抢回韩凝手中的帕子,自己动手擦汗,因为智宇感觉百里傲云的眼光有点冷,让他直冒冷汗。
却是没有抢回来,反而握住了韩凝的手。
正要松开,韩凝对反手握住了智宇的手:“夫君,还有几日,我就要生了,你和皇上请几天假在家里照顾我吧。”
不停的流着汗,智宇仿佛又想到在镇南王府将李菲菲气到吐血的一幕。
看来,今天,百里傲云要吐血了。
没办法,谁让你一个人硬撑着了,前几日,智宇曾经找到百里傲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没有说。
“请假?”虽然韩凝的疯言疯语他能听懂大半,这句却依然没有听懂。
“就是回家休息几天,我生产那日,你怎么也要在我身边啊,你不会想让我也和韩烟一样吧。”轻轻叹息了一声,韩凝还是有缓不过劲儿来,想起韩烟就心酸,还有些害怕:“你要亲自接生……”
一句话,让全场的人狂暴汗……
“凝儿……”百里傲云终于怒了。
双手死死的按在轮椅上,明知道,韩凝是在演戏气自己,可是看在眼里,听到耳里,就是那样的心痛。
“镇南王,请叫我国师夫人。”韩凝转过来,回眸一笑,百媚千娇,一池子的莲花都失了颜色。
智宇真想晕过去。
再擦汗:“夫人,不要闹了。”
“怎么?才几天,你就嫌弃我了?原来你说爱我都是假的?”韩凝有些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又笑了笑:“你说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仰头看天,极力思考的样子。
“男孩子叫百里……”
“男孩子叫李玄夜,女孩子叫李玄月。”韩凝猛的打断智宇的话,大声嚷着,很是兴奋的样子,因为她看到百里傲云的脸色已经全黑了。
黑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