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宁终于明白了父王的底牌是什么。
原来,他竟然找到了这样一张‘王牌’。
对于这个月鸿的存在,月洛宁事先毫不知情。但她明白,父王找到月鸿恐怕至少也有一年时间了。
只不过,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难怪父王对自己的态度转变那么大,原来他已经有了新的希望。
他确实,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他已经有了堂堂正正的继承人,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这个计划,恐怕在他一年前决定让自己和华素素结婚那天,就已经定下来了吧?
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思虑不断,猜想不已。
她缓缓抬起了头,一脸木然的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讽刺。
是的,只要是男的就行。
无论他的学识,韬略,胸襟,心性,出身乃至修为是否比得上自己,无论他和父王相处的时间有多短,无论他们之间有无感情,都无关紧要。
在父王心目中,这月鸿只需要是男子,就能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比下去。
所以自己已经可以随时被拿出来做任何‘牺牲’了,为的只是在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华丽出场时,给他‘铺路’……
就是这么简单啊……
“呵……月山,你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说这是你的儿子,你以为我会信?你以为群臣百官会信?”
事到如今,月海和月山早已撕破了脸,他也终于不再对月山保有那一份虚假的尊重。
“早已料到你会对此发难,为此,本王特意准备了证据。”月山微微一笑,似乎极为悦然,又似乎很欣赏面前这些人震惊的眼神。
他身边的灰衣人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阵盘。
淡蓝色的阵盘给他轻轻放在了月山脚下,随后他小心翼翼向内镶嵌了一块灵石。
阵盘亮起,月山和月鸿身周一丈突然被一层绿色光圈所笼罩。
“我的王弟,你应该听过血亲法阵吧?这个法阵唯一的作用就是鉴别血亲,但凡亲生父母子女进入阵中,阵法便会亮起红色光芒,反之则会亮起绿芒。”
这大陆上的阵法已经发展了不知多少年,有的阵法杀伤力极强,有的阵法能够用之于民生,而有的阵法,只能算是玩物。
比如月洛宁那个变声法阵,比如现在这个血亲法阵。
但这些看似无用的阵法,有时候却也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作用。
那名灰衣人已经快速退出到了光圈之外,随后众人便见到那一丈范围内的绿芒瞬间变成了鲜红。
沐浴在鲜红光芒之中的月山一脸讥诮的望着面前众人。
谁也说不出话来了,这几乎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这种血亲法阵虽然极为罕见,但在场还是有一些人听说过的。
“不!不可能!你一定在这法阵上动了手脚!”月海嘶声吼道。
月山抬了抬眼皮,一旁的灰衣人心领神会的将法阵放到了月海脚边。
光芒变成了绿色。
而后当月海身边众人退出这片范围,一丈之内只剩他和他的三个儿子时,光芒‘不负众望’的变成了红色。
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明了,这月鸿真的是月山的儿子。
这种东西,要比什么滴血认亲准确无数倍。
月海和月真等人失魂落魄的望着那被重新拿回去的阵盘,心内已经彻底明了,月山应该是早就打算在今夜宣布这个月鸿的消息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在今天发难,否则他不可能提前准备这种罕见却又没什么其他任何用处的法阵。
自己等人,完全就是一头撞进了他编织的罗网之中。
“宁儿,摘下那个变声法阵,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来试试这个血亲法阵吧!”月山回过头,看向了一脸默然的月洛宁。
难道你对我是否是你的女儿也有所怀疑?
此时的她,对月山几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期待。
如果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女儿,或许反而是一件幸事吧?
她知道月山为什么会有今夜这个计划。
他这是打算为他这个儿子开路,为他提前斩除一切不安定因素。
自己的女儿身,恐怕是他故意漏给寒月亲王知晓的,那个所谓的幸存宫女,只怕就是他故意为之。
他送给了寒月亲王一个天大‘把柄’,然后又故意促成自己和华素素这场荒唐的婚礼,给了寒月亲王一个最佳的发难‘舞台’。
通过这一次,无论是寒月亲王还是那些拥戴他的‘叛臣’全都显露无疑,事后这些人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不会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杂草’都将被斩除掉,挟着这场********之威,他的儿子月鸿成为太子将不会再有人敢阻止。
或许,原本就连凉月亲王都在他的算计内吧?只是可惜凉月亲王今夜竟然没有出头。
她缓缓摘下了喉咙上的那个小型法阵,随后呆呆站进了法阵范围内,红芒并无丝毫变化。
她月洛宁,终归还是月山的亲女儿。
月山眼内闪过一丝慈爱,又有一丝不忍,但很快又再度重归平静。
“来,见过你的王兄月鸿!虽然你们以前素未谋面,但我希望你们两兄妹今后能和睦共处。”他深深看了月洛宁一眼:“你要好好帮助你的哥哥,我不希望看到你做错事……”
月洛宁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乱来。
没错,她月洛宁是女子,而且现在除了个殿下的名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权柄,但她的能力月山却再清楚不过。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安分,不愿意服这位王兄,以她的手腕和才智,或许在这宫内,月鸿会举步维艰。而在宫外,恐怕群臣也会被她煽动起来和月鸿对立。
即便不支持她,也不会支持月鸿。
尤其月山更清楚,月洛宁背后有林四慕哲平叶弘等人撑腰。
哪怕她要对这月鸿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或许都不算太难。
这一切,都不是月山想要看到的。他要的,是他的儿子将来顺利而又平稳的继位。
他自己是杀兄继位的,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女也这样,更何况月洛宁是女儿。
在他眼中,月洛宁同样是不安定因素!
月洛宁木然点了点头。
“哈!见过王妹!”那月鸿对她轻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射向了她的双眸之中,显得大胆而又主动。
“见过王兄。”她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笑仿佛冰河解冻,又如昙花绽放,竟然让对面的月鸿目中闪过一缕迷醉。
“王妹生得真是俊俏。”他忽然跨前一步抓住了她的右手。
此举令得近处那些臣子以及太监宫人一片哗然,这月鸿要做什么?难道他对自己的妹妹见色起意了?简直荒唐至极!
尤其月洛宁现在,甚至还是男子打扮……
她不着痕迹的甩脱了他的手,无论如何她终归是元境修行者,而月鸿只是个普通人。
月鸿眼角闪过一缕恚怒,不过旋即又哈哈笑道:“王妹何须如此见外?大哥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下,毕竟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嘛!”
“行了!”月山皱了皱眉,刚刚月鸿那轻薄举动,他不是没注意到。
历来宫廷之中各种荒唐之事确实层出不穷,弟占寡嫂,子娶父妃乃至兄妹姐弟****这种事并不罕见。
毕竟他们身份高贵,高到几乎没有人能约束他们,更没有什么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敬畏。
人一旦没有了敬畏,没有了任何约束……就容易变得疯狂。
月山不可能坐视月鸿真的变成那种人,因为那些全是昏君乃至亡国之君。他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夜之后,要亲自教导这个儿子。
自己还能在位许多年,有足够的时间将他变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并不知道,因为月鸿刚刚的举动,月洛宁已经有了去意。
她已经决定了,今夜一过,便随林四慕哲平一起离开这王宫,离开弦城,永世不再回来!
或许,跟着两位‘弟弟’仗剑天下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那时候的自己笑得比那十几年都多!
……
“哈哈哈哈!月山,你竟然要扶这样一个货色上台?”
月海并不打算就此认输,他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平静。
不等月山开口他便厉声喝道:“你竟然打算让一个风尘女子的后代继承月国王位?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和历代先王吗?那地方的种,你竟然敢摆到朝堂之上?你疯了吗?”
他的话一落音,下方群臣也是面色各异。
甚至就连那支持月山的祁用,葛运等人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历来就有嫡长子继承家业的传统。一个家族之中,就连妾室所生的子嗣都会稍低一等。
至于家主在外留情所生的子嗣,有的甚至根本就不能进家门。
而青楼女子是做什么的,谁人不知?那种人所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得到认同?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家族,这里是朝堂,现在决定的是一国之君的归属,谁会甘愿拥立一个风尘女子所生下的后人为王?
对于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来说,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对于他和群臣的反应,月山眼内闪过一缕怒意。
随后他冷冷俯视着众臣,高声震喝道:“有何不可?历来各国开国君王,登基之前为乞丐,为平民的并不在少数!然而他们最终却都成为了一代雄主!本王有足够的时间教导月鸿,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月王!谁敢不服!”
说实话,如果他还有其他儿子,那他绝不会选择月鸿。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去认,直接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抛去他那出身,月山对他在过往二十多年之中养成的一些习性也很是不满。
此子即便是在市井之中,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之人。暗卫在找到他之前,他只是月国北部某座小城内一个小帮派的无赖泼皮。
然而没办法,就像月洛宁所想的那样,月鸿是男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他月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没得选择。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将月鸿的出身宣之于口。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日后迟早会被人查出来。
他月山崇尚的是立即快速,雷厉风行的解决掉当前所有麻烦,他不想将隐患拖着。
他知道,光凭这么短短几句话,不可能说服得了那些大臣。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将月鸿的身份定下来,反正未来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臣子们接受。
而且,挟着今晚灭杀寒月亲王一众党羽之威,其余群臣有哪里有反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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