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家,玄宝的感情一直很深,也带着一种愧疚,一直想要有所补偿,对于柳随云,玄宝也是真心的疼爱。
从身上结下了一块玉质腰牌,放到了柳随云的手中,玄宝继续对他说:“我送你这个通行腰牌,以后你进出皇宫都没有限制!姐夫要求你在三个月之内,把这一箱书全都看完,五年之内,御书楼里的藏书你就算看不完,也要看个八成,你能做到吗?”
“小宝…”水恋月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眼神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玄宝却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水恋月说:“师娘,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让随云多看看书,看的越多越好,独自里面的知识多了,总是没有坏处的,至于随云以后的造化,那就看他自己的了!堵不如疏啊!”
这最后的一句,才让水恋月内心巨震,嘴巴张开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她不说,玄宝也能猜得到,师娘是不打算培养柳随云跟军事上有什么牵扯的。烟波水寨将军府,满门忠烈,死在战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谁知道这份荣耀的代价?将军府死在战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水家分支,满门死绝,只剩下了一帮寡妇!老寡妇下面有大寡妇,大寡妇下面还有小寡妇,一家三代都是寡妇,这样凄惨的场景,在水家可算是司空见惯!
更何况连水恋月的夫君柳如风,也是死在了内荒战场上,让她也变成了一个寡妇,虽然已经逐渐平息了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可是并没有完全消除,有谁知道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哭泣?有谁会知道在节日的时候,她会对着一副空空的碗筷黯然神伤?
所以现在的水恋月,对于沾染这军队的事情,总是抱着相当的排斥,也害怕自己的儿子跟军方沾上半点关系,因此从小就不给他接触任何方面的军事书籍,这也是一直没有让他看武备纲要的原因。
不只是她这样想,那些徒弟们也是这样做的,路无形他们几个师兄弟,也一直帮忙压制柳随云体内的灵气,一直没有让那股先天灵气在柳随云体内形成气候。
那一股先天灵气从柳随云一出生,就表现的非常活跃,比起一般人来说,实在是旺盛了太多,虽然没有出现一出生就凝成心丹的可怕现象,可是柳随云作为一个稚童,体内灵气之盛,就算是一般的仙人都未必比得上!
所以几名师兄弟一旦有空,就会来到这里,帮柳随云压制这些灵气。他到底还是孩子,生儿带灵不是罪,可是不懂得去运用这些灵气,从而发生一些难以挽回的灾祸,那才是罪过!
这就是路无形他们曾经对玄宝做过的请求,不要干涉师娘和随云娘俩的生活,不要去可以操纵他们的命运。
当时玄宝是答应了的,这些年也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玄宝却觉得,他没有去操纵,这些人的故意压制,反而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操纵,毕竟这都不是随云自己的心愿!
修灵人的确有各种各样常人难以忍受的苦痛和考验,但是也并非全都是坏处没有好处,否则世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想着飞升。
最主要的是,随云自己想做一名修灵人还是想做一名普通人?有谁去问过他吗?总是以为了他好的名义,做着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并非是为了随云好,而是一种支配,一种操控。
自从前段时间,玄宝听到一向疼爱随云的师娘,在小家伙给自己削了一把玄刀样式的木刀之后,狠狠的将他打了一顿,玄宝就想来这个小院一趟了。
随云的确是一个好坯子,聪明、好学、知礼、早慧等等,很多别的小孩没有的优点,在柳随云的身上,并不难看到。
只是如果过分的去限制他的一些想法,一些喜好,就会引起小孩子的反抗,到时候这些优点全都转化成逃避大人责骂的小手段,那时的随云,也就等于荒废了!
所以玄宝对着师娘说出了堵不如疏的话,就是在告诉师娘,其实现在你们的做法是错误的,有点矫枉过正了!
此时的水恋月眼神复杂,似乎也有些挣扎的看着玄宝和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脑海中想起以前丈夫抱着襁褓中的柳随云,那种快乐和宠溺的样子,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想到公公曾经对未出生的孙子,所说出的种种谶语,心中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听到姐夫的话,柳随云却涨红了小脸,有些恐惧的说:“要看那么多书啊?就不能少点吗?再说了,我不喜欢去皇宫啊,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好玩!”
这要是让别人听见,非得活活气死不可!这等殊荣,就算是当朝一品大员都无法得到的吧?可这个小家伙却一点都不珍惜,还真是不识好歹啊!
蔚儿也在此时扳起了脸,看着柳随云说:“别说胡话!听你姐夫的,要多读书,不管你想读什么样的书,御书房都有,姐姐可是随时可能回来检查的,如果你不用心的话,小心姐姐要对你实行家法!”
“娘亲,真的可以吗?”柳随云才不担心姐姐的家法,因为就算是自己站在那里让她打,她都舍不得用力。
反倒是娘亲,要是真的生起气来,那还是会下重手的,这一点他早已经领略过了,所以他谁都不怕,就怕娘亲生气。
到了这个时候,水恋月也是看开了许多,点头对儿子说:“听你姐姐和姐夫的,多读书,娘亲在这方面不会拦着你的!”
柳随云这才兴奋的欢呼了一声,抱着水恋月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嘴里大叫着:“我要去书房了,我要去看书了,午饭就送去书房吧,我就在那里吃!”
脸色微红的水恋月对于自己的捣蛋儿子真是又气又爱,苦笑连连的看着小家伙的背影不断摇头。其实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自从学会识文断字之后,就特别喜欢看书,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书籍,到了他的手中,都会看的如痴如醉!
唉!不管了,他喜欢做什么就做去吧!公公当年说过,柳家兴亡,存于随云身上,自己如果一味的去压制他的本性,那岂不是改变了他的命运,成了柳家的罪人?
连心扭过头,看着玄宝说:“相公,你是不是想把随云开灵导气?这样他有可能一步就跨进神人门槛呢!”
听了这话,水恋月也马上抬起了头,有些犹豫的看着玄宝。不过玄宝却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连心说:“没有这个打算,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才是真正的任其自然,不主动给他开灵,甚至还会稍微的压制,一切等他过了十六岁的时候,自己决定!”
这个时候水恋月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着玄宝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对于自己儿子的体质,水恋月当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道儿子体内的先天灵气之所以那么强盛,就是因为受到了玄宝的激发导致。
当年在怀孕的时候,受到了冰魔的打伤,动了胎气,差点就让随云胎死腹中,如果不是玄宝的救治,随云就不可能会平安出生!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玄宝的纯正神帝气息,轻易的把胎儿体内的先天灵气所激发,让他变成了一个先天灵娃。只不过就算是这样,要想让柳随云真正的享受到灵气所带给他的全部好处,也必须要有人为他开灵,否则灵气再盛,也是深埋在柳随云的丹田之下,不得进入全身经脉。
这时候的灵气,就像是被封在了一个瓶子里面,只有足够资格的人,才能打破这个瓶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否则再宝贵的东西,也只能是被封在瓶子里,不见天日!
到底要不要打碎这个瓶子,玄宝并没有犹豫,而是把这个抉择交给了时间,交给了十六岁之后的柳随云。
到时候天下应该已经成了定势,灵气维持在一个范围之内,不会有太过离奇的修灵者出现,所以到那时,柳随云是愿意生活在原界,还是愿意在现在这个世界,都可以自己决定了!
至于在此之前,体内多了一个瓶子,对于柳随云来说并没有大碍,那些灵气只要不扩散,就不会对他有坏影响,路无形那帮师兄弟所做的,就像是在一头猛兽的身上,不断的捆上锁链,挣脱了一条就再加上一条,不过对于玄宝来说,却是为这个猛兽打造一个笼子,也就是给那团灵气做一个瓶子,这样就省事的多了!
听到玄宝这样的打算,水恋月才算完全放了心,微笑着对玄宝说:“听说你已经在京都创办国立学堂?什么时候可以开放?”
“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玄宝对这个也不隐瞒,微笑着对水恋月说:“其实还是师姑的意思,说天下第一学堂怎么说都应该出现在京都,不该在揽月城,否则她这个国子监的大祭酒,真的没有脸皮在同僚面前了!”
“阿音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副温和娇柔的样子,骨子里却跟婆婆是一个脾气,什么事情都要争个最好的,不过这样也好,以后随云就不用去揽月城求学了,在京都还离家近一些。”水恋月微笑着对众人说着。
玄宝和众女也笑着点点头,小豆芽瞪大眼睛说:“对了,前几天还见到师姑了,她陪着一个长毛怪在京都梅花坊那边说话,我和十一姐本来想去梅花坊买东西的,跟她聊了一会,师姑竟然想让那长毛怪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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