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轻柔地说着，看着他的眼神却渐渐地变得深沉，“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他微微睁开眼看他，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要再在床上相信女人了，包括我……”

　　看见无颜真正得睡熟过去，程七雪不舍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将他微微蹙起的眉心缓缓抚平。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无颜回来，也肯定会阻止她，也知道他向来比她聪明得多，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营救云诗。可是，他是她的无颜，而这条路是她的不归路，她不想让他搀和进来，所以这计划从她答应他起，就根本不会有他。

　　她很庆幸她在云诗身边还是学会了些计谋的，虽然只是拙劣的“美人计”，但是她的这个傻瓜却是毫无防备地陷了进来。刚才她喝下的葡萄酒就是迷药，她的吻就是在下药。这是南陆特有的一种药，无色无味、无形无影，药性很慢，却会随着剧烈地运动快速地弥漫全身，就像是无颜这种造化后期的元力修士都无法抵御。

　　他会在明早辰时醒来，那个时候，如果她成功了，便已经逃往了南陆；如果她失败了，“九天雷罚”也该结束了，他不再可能卷入这场混乱里。到时候，他一走出这个门，便又是天剑山的山长，天下第一的公子。

　　只是，他会痛苦吧，他会怨她吧？没关系，时间终会解决一切的。

　　她再次深深地问住他，再起身时，眼里已是绝决。

　　此时，门外传来了她家亲卫的声音：“大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出发。”程七雪重新束好了头发，走下床时，身上已然是一声劲装，青丝剑就缠在腰间。她从地上的衣服里搜出了一块铜片握在掌心，快速地离开了房间，就如以往一样，走路呼呼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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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长安城却是无比热闹，到处都是火光惊天，这样的热闹上一次出现还在去年的十一月。从客栈出去的人马迅速分成了两拨，一拨去往了护城大阵中枢的方向，另一拨则由程七雪亲自带领，去往了天牢，也就是此刻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去年的十一月，她也参与过那场热闹，也是去得天牢，只是那一次她是去拦人的，这一次，她要去救人，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但就在她离天牢那边还有一个街道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一排隆隆的脚步声在前方想起，从两侧的巷口走出了两排身披金甲的战士。这些金甲将战士们全副武装起来，在火光中明明晃晃的，如同太阳，照亮了整条大街。

　　程七雪认得这些家伙，上一次也是这些家伙拦在了路上。

　　“散开！”程七雪大喝起来，“玄武阁这次又是听得谁的命令？！”

　　依然是一个身着灰袍，头戴高帽，看上去只是个普通掌柜的人走了出来，他向着程七雪很是礼貌地躬身行礼，然后说：“在下明月，是奉我家夫人之令，在此请程大小姐留步。”

　　“你家夫人？”程七雪愣了愣，上一次这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不知道那个玄武阁神神秘秘的夫人是谁，但是之前这个夫人让这群人出现了，她还以为是云诗安排的，可是如果是云诗安排的，又怎么不会去救云诗呢？

　　“我管你哪家夫人，都给我闪开！”程七雪怒喝一声，腰间的青丝剑刷的一下便弹了出来，像爆炸而起的蔓藤缠绕在她周围，然后漫天的青丝剑节节收缩，在她的手中收缩为一把漂浮着冰雪的长剑，寒气弥漫，让这盛夏的长街瞬间便如同入了深秋。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明月很有礼貌地说。

　　“好，那我就自己杀过去！”程七雪一扬手中的冰雪长剑，她身后的亲卫们便齐齐喝了一声，声势浩大，和她一起向着这群金甲战士冲了过来。

　　“起。”明月低低地说了这么一个字，他身后的金甲战士们身上的金甲顿时就更亮了，明晃晃的曜人眼球，让这边的程七雪这边的众人完全看不清前方，可是即使看不清前方，这边的人也绝不会后退。

　　但是，与这些强光相对应的是长街上的青石板，从些青石板衔接的缝隙中同样射出了光亮，这些光亮汇聚了成了一个金色的法阵，将程七雪这边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程七雪大惊失色，因为她认得这个法阵：“传送法阵？！”

　　随即便是“咻”的一下，从长安城内，一道强光激射向了南方的三百里之外，而现在的长安城的护城大阵里，只许出，不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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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从云层之上射了下来，射进了硝烟弥漫的长安城，云诗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轻轻笑了一下，现在，所有的人都应该不在长安了。那个他，应该还在南陆，短短的时间里，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法赶来。而那个她，在另一个自己的生命历程中，她是为了救她死在仙华盟的乱箭之下的，而现在，她该在南方两百里之外了，不会再重复之前的命运。

　　她所欠的一切，都还了。

　　长安的喧嚣也停了。

　　这时，她身后的铁门打开了，狱卒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说：“云大先生，请！”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缓缓地起身，虽然她的白衣已脏，发髻已散，但她作为云大先生该有的威严却依然在，就算不在，她只要迈出这身后的栅栏，那周身的“五元乱象”也会是她的威严。

　　她缓缓地转身，自己伸手推开了铁栅栏，然后向着牢门走去。门外的狱卒一看云诗走过来了，忙慌着跑向了大门口，生怕被卷进了“五元乱象”里，而外面，有着仙华盟最精锐的阵修大师们，也不怕云诗会这样跑掉。

　　而云诗就真得从未展示过逃跑的意思，都不用仙华盟这边的人开口，她自己就走进了那辆特制的铁皮马车里，顺手抹去了马车中隐藏的传送法阵。所以昨晚就算有趁乱得逞的人，也依然无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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