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挺得过来吧。”顾寒默默的道了一句祝福。

　　突然，耳畔隐约传来发动机的嗡鸣，顾寒不由抬眼后望，瞧见那闪烁的灯光时，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巧啊。”

　　下车，关门。静待原地。

　　待这辆慢吞吞的车子来到他身旁时，顾寒已经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大爷，我这车没油了。能带我一程吗？我去海市。”

　　大爷看了看顾寒，感觉他不像是坏人。便笑呵呵的点点头：“走吧。你要是不嫌老头子开车慢，就坐上来吧。”

　　“多谢大爷。”

　　顾寒连连道谢，忙不迟迭的做到了后面。

　　“你那车……”大娘指了指路边的跑车，有些迟疑。

　　“呃，我刚刚打了电话，一会就来人开回郓城的。”

　　“那好。”

　　大娘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些零食。“孩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到海市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哎，好，谢谢大娘。”顾寒呆了呆，低声道谢。

　　莫名的，他心中那个大胆的计划被彻底否决。这一次顾寒觉得，只是弄死叶枫等人，就行了。其他人……算不上剧情人物，何必滥杀呢？

　　杀戮，只是一种便捷的手段罢了。

　　顾寒塞了一片零食放在嘴里，默默的在心底说道：“屠龙者，终将化龙。杀生取乐，与我而言。并无意义……”

　　他忽然想起先前在大桥上的所作所为，眉毛微微一凝。转而陷入沉思：“不对劲，被优化过的功法，似乎并没有完全驱除弊端。否则我不可能当时做出这种举动。”他想起方才将那个隐身异能者丢向桥下的时候，心中似乎……有些快意？

　　“果然……如此啊。”

　　顾寒明悟过来，眼中浮现一丝精光：天下间哪有白吃的午餐。你自以为足够隐蔽，但仅仅这一点，我就可以确定，你不只是遵循设定的智能程序，而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

　　其实从一开始，顾寒就没有相信过这个破光球的话。特别是当他看到兑换列表竟然能直接兑换内力，甚至灌输知识后。他有种荒谬的感觉……

　　前者有醍醐灌顶这玩意珠玉在前，还可以接受。但后者是什么鬼？顾寒认为，如果对方连知识甚至感悟都能灌输的话，那么……它篡改你的记忆，又有何难？

　　虽然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改变了记忆，又或者是直接造出来的人造人，克隆人之类的。可是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活着，并且在努力的活着。所以……他拒绝一切触碰自己底线的玩意。

　　然他现在没资本与这个光球对抗，但不代表他会像傀儡一样任其指使。顾寒一直在默默的，用螳臂当车，飞蛾扑火般微弱的力量，抗拒它。

　　事实证明，他做的是对的。

　　否则这般下去，恐怕日后会逐渐的习惯依靠它。

　　它的目的，并非强行控制承载者，更不想杀了他们。而是要将他们引导到对它最有利的一条路上。如果将这些主神碎片比作一个个角斗士的话，他们这些承载者，就是其手中的兵刃。没有人会折断自己的兵刃，不是吗？

　　至于引导，诱惑的形式，无疑是潜默化的。更何况在各个世界穿梭，不但有土著强者的威胁，还有面临承载者的危机，时间对他们而言是极其宝贵的。如果有人给你个选择，可以提供一条途径，帮你节省大量的时间。你会怎么办？

　　境界关卡无法突破？兑换！

　　手中没有法宝神兵？兑换！

　　功法晦涩参悟不透？兑换！

　　语言不通知识不明？兑换！

　　节约时间一飞冲天？兑换！

　　仅仅是想一想，顾寒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若到了那时，到底是主神辅助他，还是他作为主神隐藏自己的傀儡？

　　这就好比打网游，是自己慢慢练级，还是砸锅卖铁卖房子卖肾卖一切去商城买礼包直接毕业？

　　两条路，怎么选？

　　“不管怎么选，都别忘了游戏里最大的，是GM。换言之，无论多么强大，主神始终会凌驾与我之上。”顾寒苦涩的笑了笑，眼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颓然。

　　这是一场还未开始，就已经注定结果的战争。

　　无论，你怎么选。从他成为承载者的那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

　　“注定的结果？呵呵……”

　　他咀嚼着甜腻的零食，眸中颓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悚然的执着。“我这个人什么都信，就是不信因果。世间种种，却非诸事都有因有果。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

　　“你确定？”

　　当初和顾寒交易的9处的老头，紧紧的锁着眉头，微垂的眼皮下褐黄色的眼眸中，蕴含着不解与疑惑：“确定他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没错，而且他……”

　　女子挠挠头，好像想到了自己看见的，那及其违和的一幕，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似乎，就是个宅男。我见他帮老太太提菜，跟小区的老头下棋。除此之外，经常一连几天都不出门。他，他好像在等着什么……”

　　“等着什么？”老者捋捋胡子，目光投在挂在墙上的白板上，隐于镜片下的眸子格外幽深，他死死盯着白板上定着的照片，仿佛要透过照片，看清楚顾寒的内心。“你在……等待什么？你临走又做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叶枫？”

　　似乎是在问她，又好像自言自语。然而语气中蕴含的忌惮，却溢于言表。

　　女子凑上去，压低声音：“处，处长。我感觉咱们要不要……”

　　“不要。千万不要。”老者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当即否决，并以决绝坚定的目光盯着她：“如果你不想让叶枫死，就不要告诉他。这对他好，对你……也好。”

　　“……好。我知道了。”女子脸色微变，被处长瞧破心思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便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入夜，月高悬。

　　女子慵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摆弄着头发，脸上还残留着激情的余韵，只听她抱怨道：“都是你，弄这么多次。搞得人家现在都没力气。明天还得赶飞机去卡莱呢。”

　　“去卡莱国干嘛？”床上的叶枫点了根烟。

　　“当然是去监视鬼……”话说一半，女子脸色一变，咳嗽一声顺势改口：“去跟同事交接。执行任务。”

　　“哦？是吗？”

　　叶枫目光闪烁，应了一声。

　　他又不是笨蛋，这么生硬的转口怎么听不出来？想起事发之后，彻底疯掉的李薇薇，被舆论逼得跳楼身亡的李泽明。叶枫心中对顾寒的恨意就更盛三分，而他也知道，顾寒在官方备案的代号，就是：鬼影。

　　事发之后，他一直后悔，如果自己当初答应顾寒，将《转天九炼》交给他，是不是顾寒就不会这么做……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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