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二人对立而坐。面前是一方尚在演化的世界。

　　顾寒轻吟：“古之有道，混沌分清浊，天地化阴阳。”

　　话落的刹那，二人面前的世界，徒然从混沌之气徐徐分化。天地泛化，五行转轮，一方世界，转眼即成。

　　虽然如死了一般，全无任何生灵气息，且法则构架无比简陋，但……确实是切实的一个世界。

　　魇妖掐指间，法决摄出：“昼夜初分，星辰转轮，山川草木，鳞羽甲昆。”

　　在它说完时，大地开始震颤，同时世界周遭，逐渐浮现出一颗颗星辰。

　　昊阳冷月，交替升落。高山盆地，星罗密布。

　　溪流川海，纵横交错。草木钻出，覆盖地面。

　　顾寒眯起眼睛：“启智，开灵，辟修行。”

　　话落，突然间浑浑噩噩，仅凭本能生存的生灵们，好似顿悟了一般，开启了灵智。

　　死亡让它们感到哀伤，诞生让它们感到高兴。芸芸众生，懂得了喜怒哀乐。

　　魇妖对顾寒竟然除却死亡法则之外，还涉猎如此多的法则感到惊讶：“有趣。道友不凡呐。”

　　“哪里哪里，道友也让在下甚是惊讶呢。”顾寒欣然笑道。

　　他也没想到，这厮竟然除却幻道以外，其他法则也是涉猎甚广。不过回过头来细想一下，也不难猜出答案。

　　毕竟构建幻境，务必以假乱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涉猎其他法则大道，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皮毛而已。”魇妖狰狞的笑了笑。

　　从之前的创造世界，演化世界之时。二人之间的赌局，就已经开始了。

　　演化世界，构建世界法则，此为比道，要比高下，比输赢。然双方涉猎都不算狭隘。比道不分高下。

　　现在则是论道。

　　魇妖眼中，暗金色光芒绽放，直接射入世界之内，它口中轻吟：“大道三千，旁门八万，左道如星，不知几何？

　　修佛修魔，修神修仙，修鬼修妖……皆逃不过天数，逃不过命数，逃不过灾劫，逃不过生死。

　　既然如此，何苦清修？何苦悟道，何苦修行？不若于我一梦黄粱，逍遥他界之中。”

　　魇妖所为，是要阻止此界生灵开智，踏上修行之路，阻止它们……超凡！

　　法如印

　　它言出须臾一瞬，世界之中，启智生灵再入混沌，灵台被蒙一片灰雾。此界生灵，再无入道的可能。

　　顾寒眼底划过一丝凝重，然口中却对此话嗤之以鼻：“梦境为虚，幻境为假，虚假之地，何来逍遥？”

　　魇妖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是呢。谁有能……说得清呢？”

　　顾寒同样笑了，只是较之魇妖的狰狞，却温润如若君子。“梦如虚幻，如泡影，如水月，如镜花。入梦一瞬，尘世百载，若不入道，何来自在？”

　　魇妖反驳：“入道清苦，不如逍遥一世，虽来短暂，但得安乐。”

　　“俗世安乐？”顾寒冷笑。“兵荒马乱，饥寒交迫，病灾祸厄……这也是安乐？”

　　“……”魇妖楞了一瞬，旋即轻声说道：“道途如桥，争渡竞抢。更非安乐。”

　　良久，他们同时说道：“又是不分高下？”

　　数息之后，二人起身，望向中间自行运转的世界。顾寒抬手分天，一指划出，偌大的世界一分为二。

　　“请，道友，入界。”

　　魇妖利爪按下，手中世界迅速泛化，被一层粉雾包裹缭绕，清亮剔透。

　　而顾寒的掌中世界，却由黑莲虚托，其中气息，晦暗阴霾，浑浊不堪。

　　话落，风停，音消。

　　二人遁入对方世界，消失不见。

　　——

　　“有，趣。”

　　古墓深处，那位神秘的女子，忽然呢喃一声，眉心处一抹流光遁出，继而没入虚空。

　　正至于武朝二百三十一年。

　　普天大庆，皇后诞子，武皇大喜，百官庆贺，天下大赦。

　　武皇无子，故而皇后生下的皇子，生下来刚过三日，就被册封为太子。

　　武皇他们这一家素来人丁稀薄，三代都是独苗，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甚是看重。

　　“你喜欢珠子？”皇后抱着顾寒，看到他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凤冠上的宝珠，不禁温柔的笑了。

　　随后她摘下凤冠，命人将这颗珠子取下，放到顾寒的小手中让他玩儿。

　　可以这么说，顾寒刚出生，就站在了终点线。

　　也是同一时间。

　　顾寒的世界内，魇妖同样出生了。

　　不过……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虚弱，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二人长大了，顾寒享尽人间奢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魇妖则很悲惨，他家世比不得顾寒，身体又不行，经常去医院，活脱脱一药罐子。

　　顾寒登基称帝，执掌武朝皇权。后宫佳丽数之不尽。

　　魇妖为生活奔波，身体越加虚弱，而且到了结婚年龄，压根没人看得上他。

　　时日渐过。

　　顾寒目睹武皇逝去，心里第一次泛起了涟漪，因为他不想死……

　　魇妖看着双亲死去，却连给父母安葬的墓地都买不起，更是因为忙活这件事，丢掉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无奈之下的他，只能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写手的工作，靠着写小说，拿每个月的六百块钱艰难度日。（和本书作者很像，不过作者比他还惨。嘤嘤嘤。）

　　人到迟暮。

　　顾寒终于下定决心，退位让子，云游天下，找能够活下去的办法。

　　而魇妖却只能靠着做梦，YY，因为他发现，在梦里他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他可以肆意妄为。

　　……

　　“我不想死。”顾寒站在山顶上，眺望着云海山川。纵然他已经须发皆白，弥留之际，但身姿依旧挺拔。

　　“我不想死。”

　　同样的话，但却是不同的人。魇妖躺在急救病房，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梦是虚妄的，假的，梦里的强大，终归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二人都死了。

　　只不过，顾寒是站着死，直到死还想长生……

　　而魇妖，困苦一生，就在临死之时，终于没有坚持自己的道……

　　“可惜。”

　　顾寒意识缓缓苏醒，湮灭掉魇妖那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轻易感知到了魇妖的一切。

　　他，赢得侥幸。

　　魇，死的活该。

　　ps：古剑3通关了。凭良心话，确实还可以。起码在国产单机。算不错的了。只是瑕疵还是很多，希望越来越好。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入手。剧情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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