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平泰径直走向山洞最深处,叶云扬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
几分钟后,老头儿高声道:“谬论,根本就是谬论!修炼灵图不按步骤怎么可能成功,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转头看着叶云扬,满脸的狐疑。
叶云扬马上表明态度:“您别看我啊,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喂,你不会怀疑这是我刻上去的吧,我才被关进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又没有工具,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老头儿弯腰捡起一块石片,将其捻成粉末,说:“看来真不是你小子搞恶作剧,可是柳毅然何等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误言论,怪不得他要封起来不肯示人,一定是怕自己的这些言论妖言惑众。”
叶云扬持不同态度,他亲自试验证明《破修法》的可行性,便尝试着说服老家伙,用反问的语气说:“柳毅然能在不到四十岁的年龄踏上巅峰,同时代的人就不觉得奇怪吗,他拥有不同的修炼方法,难道不正常吗?”
听了这话,老头儿的想法有些动摇,但还是摇头说:“就算有,也绝对不是这个所谓的《破修法》,这上面讲的东西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叶云扬又问:“那柳毅然有没有收徒弟,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得知他的修炼方法。”
东方平泰摇头:“没听过他收过徒弟,当年倒是有很多人请求拜在他的门下,但都被他拒绝了,终生未曾收徒。”
“那就对了。”叶云扬点头说:“正因为他的修炼方法太过怪异,对于大家来说是离经叛道,所以不愿意让人知道。”
“不可能,你也只是猜测而已。”老头儿说。
他正视老头儿的双眼,一本正经道:“不是猜测,知道我是怎么从认墨期升到读色期的吗,用的就是《破修法》,事实证明这种方法不但可行,而且好处颇多。”
老头儿瞪大眼睛:“你真的试过了?”
“当然。”
东方平泰再次把目光放在石刻文字上,自语道:“难道,当年柳毅然真是用《破修法》踏上巅峰的?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如果此法可行,他为什么不公诸于世,就算有人怀疑,他可以用自己取得的成就现身说法。”
叶云扬猜测说:“可能他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这种方法太过新奇,不想被那些名门正派的卫道士当成怪物,所以才隐瞒此事的吧。”
东方平泰深吸一口气,说:“很有可能,离经叛道对于卫道士们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就算《破修法》是有用的,也会被那些人列为禁忌,柳毅然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武修界,特别是他还没有成为绝世高手之前。等他站在巅峰之后,虽然有捍卫《破修法》的实力,但心境已经改变,向往更高境界,就懒得向其他人推广。”
叶云扬补充说:“还有,想要掌握《破修法》是很难的,我足足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找到窍门,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了主流方法的武者来说,他们很难掌握新方法。”
东方平泰点点头,沉吟片刻说:“时机尚未成熟之间,此法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很有可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你记住了吗?”
“当然,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说出去了,有人信吗?”他信誓旦旦道。
老头儿长出一口气:“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下去了,我要把它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准接近,违令者严惩不贷。”
叶云扬眨了眨眼:“合适吗?国君不是让你严惩我的吗,连禁闭都不关了,您这是抗旨呢。”
老头儿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明天你要上朝接受廷审,就算背着着个嫌疑人的身份,也不可失了礼数,所以本祭酒决定解除你的禁闭,让你回去准备一番,别到时候丢咱们国学院的人。”
第二天,身穿崭新国学生制服、头发一丝不乱的叶云扬跟着东方平泰,一起去往王宫勤政殿。
在大殿门口,二人遇到同样准备登殿的孙成文、孙启胜等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孙启胜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叶云扬,叶云扬不以为然,目光是杀不死人的,还有就算你把满嘴的牙都给咬碎了,本人照样活的逍遥自在。
东方平泰对他的镇定表示赞赏,甩给孙成文一个白眼。
这时,手持白色拂尘的太监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尖着嗓子喊:“国君殿下有旨,宣圣庙祭司、国学祭酒东方平泰,左丞相孙成文,携被告、原告上殿。”
气势恢宏的大殿里,石砖铺地雕梁画柱,国君坐在高高的王位上,文武大臣分列两旁。
文臣着玄色官府,头戴乌纱帽,武将穿深红色官府带武冠,东方平泰穿的是黑色祭司服,领口和袖口上带有代表三级祭司的兰花图案。
国君李明达身穿赭黄色的七龙袍,胸腹处是绣着精致的团龙,上下和左右肩个有一处小团龙,后背和后襟上各有一处团龙,加在一起共七条,所以得名七龙袍。
在大汉帝国,皇帝的龙袍上是九条龙,太子八条,诸侯王则是七条,诸侯王世子六条,除此之外任何人的衣饰上不得不出现龙的图案,违制者杀无赦。
对国君见礼之后,原被告分左右立于两旁。
李明达的目光先扫过叶云扬的脸,然后是东方平泰,接着望向孙启胜、孙成文等人。
和孙启胜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的做法相比,叶云扬抬头挺胸,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就算在经常上朝的大臣们当中,也显得那么卓尔不群。
要不是先入为主的思想在作祟,李明达肯定会对他心生好感,认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杀人。
但现在,第一印象的好感没能撼动严惩的想法,他语带威严的说:“原告、被告,你们双方可以展开辩论,一方说话的时候另一方不得打断,违令者以搅乱朝堂秩序论处。”
孙启胜作为原告先开口:“启禀国君殿下、各位大臣,本人孙启胜,泰延府丰安县人士,家中独子孙世琪于大前日,被凶徒叶云扬残忍杀害在本县的一家酒楼中,犬子的同窗、朋友以及店小二都可以作证,犬子品学兼优,一直都受到县学教谕们的器重,却蒙此大难,请殿下和各位大人为小民做主。”
陈明达皱了皱眉:“叶云扬,你同意原告的指证吗?”
“同意,又不同意。”叶云扬不卑不亢的说:“我承认自己杀了孙世琪,但这位大叔所说的什么品学兼优却不敢苟同。”
孙启胜抬手指着他说:“县学教谕对我儿一直赞许有加,你有什么可怀疑的?他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当众将他杀死,现在却咬住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想要胡搅蛮缠吗?”
叶云扬冷笑:“你儿子是个什么品性,我懒得多说,但有一件事就算我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当爹的永远都会在外人面前夸奖自己的孩子,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东西,也会被夸成一枝花。你说我跟你儿子无冤无仇,那我想请问,既然是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难不成是我这个国学生,妒忌他一个品学兼优的县学生,这说得通吗?”
“你……你杀他是因为……因为……”孙启胜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蛮不讲理道:“反正是你杀了他,杀人偿命!”
叶云扬继续冷笑:“没人会无缘无故杀人,我杀孙世琪是因为他该杀!他得知我家有一座青莲静心炉,便起了贪念,进而巧取豪夺,失败之后他竟然两次雇凶杀我,后来更是联合在国都的堂-哥孙世元,重金买通学政杜兴,意欲置学生于万劫不复。
他的阴谋一次次被学生击碎,但他不死悔改,再次雇凶烧死对学生有恩的王叔、王婶,幸得王叔提前做了安排,保住独子虎子的性命,虎子历经万难来到国都,将此事告知学生,学生这才愤而杀人。”
“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对一个破香炉感兴趣,你有证据吗?”孙启胜打算来个无理闹三分,这是事前孙成文教他的。
叶云扬针锋相对:“这件事在丰安县早就不是新闻了,堂堂县学学生为难一个乡下少年,你说不是为了香炉,那是为了什么?”
孙成文冷声道:“叶云扬,你指责我孙子孙世元买通学政杜兴,可有证据?年轻人,如果没有证据别乱说,本官会告你诬陷之罪!”
东方平泰开口了:“学政杜兴在被本人击杀之前,的确收到一千两银子的贿赂,据目击者说,行贿之人乘坐左丞相府孙家的马车。孙丞相,孙世琪虽然是你的族中晚辈,但你也不至于大方到把马车借给他的地步吧,在你府中有权调用马车的人不多,孙世元正是其中之一,有人在那几天看到他和孙世琪在一起,难道不应该被怀疑吗?”
孙成文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自家孙子有把柄被对方抓-住,昨天在朝堂上对峙的时候,东方平泰只是怀疑孙世元与此事有关,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他可以死不承认。要是真有证据表明孙世元和杜兴勾结,不光孙世元没好果子吃,连带着他也得倒霉。
见对方吃瘪,叶云扬自信心大增,说:“孙世琪对学生的一系列迫害,学生都采取忍让做法,可不但没有使其产生半分感念,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雇凶烧死王叔、王婶,虎子亲耳听到行凶之人的谈话,目标直指孙世琪,所以学生是有人证的。虎子现住在圣庙里,如果国君殿下和众位大臣不信,可以叫他过来当面对质。”
孙成文瞪了身后的袁汉哲一眼,意思是你这个废物,早早的就吩咐你杀人灭口,你倒好,派去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却让东方伊雪抢了先。
一直旁听的太尉吴瀚跨出两步,说:“本官有一事不明,既然叶云扬手里有足够的证据,为什么不报官,而是要亲手杀人,难道就没有欲盖弥彰之意吗?”
孙成文眼睛一亮,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碍于自己代表的是被告不太好发问,由旁观者提出来才显得更自然。
所以吴瀚的话刚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质问:“对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为什么不报官,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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