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您……”
谢七满目担忧,就见女子摆了摆手,接着轻声道:“楚公子远道而来,还请到内堂一叙。”
尽管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进楚岩等人的耳朵了,而且这声音实在好听,婉约清脆,天籁一般。
“我去,这炼药公会的主人,竟然是个小娘们儿。”
暮晨怔了怔,刚要你继续说下去,立马被楚岩喝断:“住口,你这张嘴惹的祸还少吗?”
“是是是,这次多亏了兄弟你帮忙,不然胖爷这人可就丢大了。”
简单的收拾收拾,在一名侍从引领下,四个人来到了内堂。
这里布置的很简单,一张竹桌,四把竹椅,桌子上摆着一方紫竹制作的茶案和茶具,不过却只有两个茶杯。
“诸位贵客……”这时,谢七走了出来:“少阁主只想见一见楚公子,还请诸位贵客移步偏厅,老夫已经备下酒菜。”
“哼……装神弄鬼。”
暮晨冷哼一声,显然有些生气,晨暮也很生气,合计着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晨家的人,如今却被如此轻视,所以也冷一声:“目中无人。”
说完,这哥俩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至于常在就要好一些,凑到楚岩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接着和谢七也走了出去,不过楚岩却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心底升起了阵阵寒意。
“楚公子屈尊前来,小女子素幽未曾远迎,还望公子见谅。”片刻之后,炼药公会的这位少阁主,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面带白沙,缓缓的走了进来。
楚岩不免一惊,虽然看不清素幽的相貌,但此人的气质高贵典雅,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实在好奇,在那白纱的后面,到底隐藏着一张怎么样的容貌。
“少阁主客气了,在下还要多谢少阁主暗中派人相助,今天又打扰阁主清修,万望见谅。”
楚岩说的恰到好处,把暗中监视说成了是相助,不过素幽是什么人,岂会听不出来这弦外之音,带着质问的意思。
“咯咯咯……”
铜铃一般的笑声,令人觉得很舒服,素幽来到桌前坐下,也不说话,娴熟的泡起茶来。
楚岩一直看着,不得不说,素幽的年纪不大,却深谙此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随着那缕缕若有似无的幽香飘散,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喧嚣浮躁的心,慢慢的也随之平静下来。
少顷,一杯香茗摆在了楚岩眼前,茶汤明亮,颜色碧绿,草本和雨露的芬芳,发挥到了极致,仿佛身置一片山林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楚公子请……”
素幽探了探手,接着说道:“阴风岭这件事闹得太大,牵连甚广,小女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唐突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少阁主客气了,只是在下一直想不明白,炼药公会向来不参与三界之间的事,这次为什么要违背自己誓言?”
“身在三界中,又岂能真的置身事外?”
说着,素幽哀怨的叹了口气,看了对面的楚岩一眼:“如今楚公子是唯一一把,进入阴风岭腹地的钥匙,仙界和魔域毕将争先拉拢,只是……”
“少阁主但说无妨。
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楚岩跟了一句,就见素幽沉思道:“只是现在局面还算稳定,楚公子尽可左右逢源,两不得罪,可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因此害了公子,害了楚家。”
“唉……这其中道理,在下又怎么会不知道。”楚岩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眼下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出奇,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素幽,楚岩的提防之心并不重,可能跟炼药公会的身份有关。
他们不属于仙界,更不属于魔域,感觉没有那么疏远,反倒是很亲近。
“这解决的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过于凶险,很可能会连累楚家,连累很多人,不知道楚公子有没有这个胆量与气魄。”
素幽的眼神充满期待,他真的希望楚岩能够点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决不能错过。
良久,楚岩终于抬起了头:“少阁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利用阴风岭腹地之中的宝藏,挑起仙魔大战,待到两败俱伤之中,将他们一举消灭。”
“什么?”
楚岩整个人怔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没想到,素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想要挑起仙魔大战。
“楚公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见到楚岩久久的说话,素幽劝解道:“难道仙界的所作所为,公子没看见吗?还能容忍吗?只有将他们斩草除根,才能还人族尊严,还人间净土。”
“你到底是什么人?”回过神儿,楚岩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炼药公会要除掉仙界和魔域。
按说一直深受其害的是人族,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背后又有什么企图。
“难道楚公子是不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楚岩冷冷的说道:“大家素未谋面,少阁主为什么要陷楚家于险地?”
素幽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玉颈吊坠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一块玉璧的残片,上面刻着好像是某种动物的尾巴,而背面是一些古朴的花纹。
楚岩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急忙将自己的麒麟头玉坠取下来,结果,两块碎片某一处边缘碎裂的痕迹,竟然完全吻合,不差分毫,一看就是同一块玉璧被生生掰开的,而且貌似至少应该还有两块碎片,才能拼凑齐全。
“你是谁?”看着桌子上的两块玉坠,楚岩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因为这是他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要说还有,就是楚岩那与众不同的深蓝色长发。
看着那不善的目光,素幽笑了笑,“我是谁这不重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不是敌人,只要楚公子点头,炼药公会上下,必将同仇敌忾,与仙魔两界血战到底。”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需要回去请示爷爷的意思,请少阁主多等些时日。”
“没问题。”素幽爽快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要提醒楚公子,切勿优柔寡断,错失良机。”
出了内堂的时候已经明月高升,繁星点点,楚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无助。
虽然仙界和魔域的所作所为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但要真的与他们为敌的时候,他反倒犹豫起来。
一来是忌讳他们的实力,毕竟仙界高手如云,实力强大,而人族这边,除了大世家和皇族有些修真者,再有就是炼药公会,两边的差距实在太大,更何况是同时与仙界和魔域为敌。
二来万一失败了,仙界和魔域必将会采取疯狂的报复,楚家势必会消亡,恐怕炎黄古国也将有灭顶之灾。
而且再加上寂扶苏为人软弱,未必就会答应,这样一来双方的实力差距就变得更大,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要是不动,什么都不做,结果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过早晚而已。
在高压政策下,人间表面看上去还能勉强维持,但一直这样的话,等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早晚也要面临被毁灭的噩运。
更何况受人摆布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说不定真就像素幽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还人间一片净土。
而且在阴风岭这件事上,带给楚岩和楚家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正如柏一涵所说,一旦仙界和魔域达成协议,平分宝藏,楚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应对自如,那个时候,天帝与魔后会有很多办法,逼他将进入阴风岭的方法说出来。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显然,楚岩已经被说动了。
但这件事仅凭楚家和炼药公会,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还要请示楚战天的意见,如果老头子答应了,自然知道下一步该如何部署。
“兄弟,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楚岩刚刚走进院子,三人急忙迎了上去,只见暮晨颇为担忧的说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说了点事情,一时忘了时间。”
楚岩坐在石凳上,面色凝重,这令三人都很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到底怎么了?”常在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担忧的问道:“如果出了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是啊,难道兄弟你还不信任我们吗?”暮晨和晨暮几乎异口同声,相处这么久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岩这个样子。
“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有点累,大家早点休息吧。”
最终,楚岩还是没有说出来,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出于善意,为了保护他们。
这件事干系太大,赢了怎么都好说,可一旦事败,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把他们,牵连进这场未知的凶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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