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抢占张府家产,被许多白马郡名门望族诟病已久,碍于其他名门的窥视,陈府那些老头子不能下死手,对张府这个独苗张易下手。但张易存活在世上一天,陈府这块污点就一直存在。张易活得越光彩,陈府脸上这块污渍就越显眼。
陈祥文陈宇文两人喜上眉梢,两人仿佛已经见到张易彻底被打倒的样子。老头子们不能下手做的事,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做嘛,收回地产,这从哪方面都说得通。
此番若将张易彻底打击,泯然于众人,那就再也没有人记得起当初张府有多风光。陈府只要再出一个大儒,就能名正言顺的跻身豪门行列,成为伏流国巨擘之一。
正在这时,一个青衣童生走了进来,站在陈祥文身后,开口道:“两位少爷,我听刘四说,那张易和张林正坐着马车返回长弓城呢。”
“哦,丧家之犬还坐高头大马呢?”陈宇文轻笑道,“陈聪,你如今已是童生,就不用干这种跑腿的活了,赶明儿我禀告父亲,把你加入族谱吧。”
这青衣童生正是陈聪。
陈聪一听这话,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像他这样的陈府奴仆成千上万,如果真的能加入陈府族谱,那就是真正的陈家人。陈聪心思缜密,知道陈祥文虽是草包,但在陈府能够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
陈聪低头瞥见陈祥文脸上隐隐有丝怒火,俯身道:“多谢宇文少爷,只是我乃少爷的书童,自当伺候少爷,哪能痴心妄想,摆脱奴籍呢。”
陈祥文听陈聪这样说,不自觉的点点头。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书童竟然真的考上了童生,而且排名颇高;这个小弟也是,竟然不跟自己打招呼,就要决定自己书童的未来。
想到此处,陈祥文不由得怒火再次上涌。
陈宇文年纪尚轻,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见陈聪这样说,点点头道:“也好,我哥现在不太方便,你一定要多多照顾他。走吧,咱们去看看张府那两人。”
三人站了起来,陈宇文走在前头,陈祥文稍稍落后。陈聪躬身走在一侧,心头不免有些失落,谁让自己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陈祥文手中捏着一枚棋子,心头想道,就连自己的小弟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吗?都怪张府那个贱民,害得自己沦落到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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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入长弓城后,越来越多的行人争相与张易打招呼。张林毕竟是在豪门做过事的人,代替张易跟各位路人回礼,一举一动皆合乎礼节。
这些路人当中,大部分是平民。但也有不少读书人,天降秀才的地位比举人都高,他们自然会主动跟张易打招呼。
目送马车远去,这些读书人聚在一起。
“这张府公子心性果然如同传言一般,坚韧不拔,怪不得能写出‘寒门贵子’这样的文章。”一名四十来岁的童生轻声叹道,摇摇头对张易表示同情。
“陈府此番做派,着实有些太过分了。就算张易不是豪门后裔,落井下石也令人不齿!”另外一名年轻些许的童生则显得愤慨许多,只是他们地位低下,不敢口出狂言。
“你们看张公子,奇耻大辱加身依然面带微笑,不愧是豪门公子。这才是豪门应有的气度,像那陈府……要不是那位在,这陈府恐怕会被人泼粪。”在这些人中间,坐着一位举人,地位颇高,他说这话,众人一呼百应。
“没错,我也看见张公子面带微笑,难道他有什么应对之法么?”
“希望张公子莫要心生阴霾,断了自己上进之路才好啊。”
某间酒楼。
风重楼右手抓着一个鸡腿,一口咬掉大块肉,咧嘴骂道:“什么狗屁名门,忒不是东西了。”
乔居正端坐在他对面,看着好友放浪形骸,轻声劝道:“陈府毕竟是名门,你如此叫嚣,有些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啊,你说说,有什么不妥,堂堂天降秀才,连我都自愧不如,这群家伙竟然还落井下石!”风重楼听乔居正说这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连连骂道,“也不知道那位,怎么会出自这样的家族!”
“嘘!噤声!”
听到风重楼说起那位,乔居正再也坐不住,声音少有的提高道:“那位的人品有口皆碑,甚至是长弓大儒之后,伏流国的希望。当初他骑龙游街,风光无限,如今更是数十年不曾回到陈家。陈家的所作所为,切莫牵扯到他的身上。”
“阿乔,你总是这副模样。”
风重楼丝毫不曾收敛,别人崇敬那位,他可不怕,伸出油手就要去拍乔居正的肩膀,被乔居正连忙躲开。他接着道:“说起那年‘十里锦绣’的盛世繁花,我其实倒对那位不算崇拜。”
“那位骑龙游街,进士极致,上数五百年也没有状元有如此风光,又有何人值得你崇拜?”乔居正与风重楼一般心高气傲,但对那位颇为崇拜,此刻听风重楼这样说,自是十分好奇。
风重楼站起身来,右手鸡腿,左手擦嘴,朗声道:“我崇拜的,自然是那位独占诗剑酒三绝的探花郎。依我看来,若是他不在金銮殿上调戏月华公主,那届的状元郎非他莫属,骑龙游街的事情他轻而易举便能做到。”
“探花郎李三思?进士八俊独占其三,的确厉害。”
乔居正极少如此认同自己,让风重楼颇为高兴,只是乔居正还有下半句:“可惜其行为放浪,不思进取,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在我看来,还是那位行为端正,为天子分忧为百姓请命更加令我钦佩。”
“哼……跟你这家伙真是说不通。话说回来,张易这件事,咱们一定得帮忙。”风重楼摇摇头,探花郎李三思那种侠肝义胆的读书人,才是他心中的读书人。当初他这位前辈,可是在王都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是自然。”乔居正听到他后半句话,点头应道。
……
马车徐徐停在破屋门口,张易两人走下马车。张林伸手为车夫付了银钱,车夫连声道谢,驾着车离去。
张易正抬脚往里走,院门吱呀开启,一群人迎了上来,口中连连喊着“老爷”二字。
张林看到张易愣在原地,急忙解释道:“小易,这几人都是以前张府的子弟,只是由于他们是偏房,你恐怕不太熟悉。眼下你高中县试案首,咱们修建府邸需要用人,他们找了回来,我就做主帮你答应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张易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接下来都听张林的吧。对了张林,你眼下已经是秀才,修建府邸后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忙活,读书修行才是重点。”
“嗯,我知道了。”张林知晓张易是为了自己好,只是现在陈府欺人太甚,他也静不下心来专心读书。
张林为张易介绍这群人的身份。
两名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身着青衣童生服,是当初豪门张府偏房的两名子弟,名叫张云龙张云虎,是亲兄弟。张府破败后,他们没钱读书,所以至今没有考上秀才。
其中一男一女四五十岁的年纪的样子,是一对夫妻,他们皮肤黝黑粗糙,是之前张府的奴仆,男的叫大牛,女的叫小芳。还有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是这对夫妻的儿子,小名叫狗蛋儿。
几位大人面相看起来都极为老实,那名叫狗蛋儿的小孩子倒是眼神纯净,极为精灵。
张府破败,许多人不得不离去;眼下张易成为天降秀才,他们看到张府再度崛起的希望,立即前来投奔。
张易对这几人很满意,领着他们返回破屋。只是还没等他们进屋,不远处陈宇文陈祥文两兄弟带着十几个小厮就冲了过来。
“张易是吗?这块土地是老爷子赏赐给我的,我名下土地虽然不少,但眼下家里有个奴仆表现不错,我准备将这块土地赏赐给他。所以……请你们尽快搬走!”陈宇文开门见山,嘴里隐含鄙夷,将张易跟陈府奴仆相提并论!
“你们!太放肆了!”张云龙两兄弟,大牛夫妇都愤怒不已。
张府即便破败,但张易好歹也是豪门嫡系后裔。这陈府公子简直不懂礼数,连他们平民百姓都比不得。
张林也准备开口反击,张易挥手阻止,抬手指向他身旁的陈祥文道:“哦?想必这位便是你的奴仆吧。果然是名门陈府,连奴仆都生的颇为白净俊俏。”
“你!”陈祥文正期待看见张易吃瘪的模样,嘴角挂着笑容,谁知道张易突然指向自己,更直言自己是陈宇文的奴仆。
张易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陈祥文公子,我竟差点将你当做奴仆了。只是几日不见,你怎么越发白净瘦弱了,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还以为你是这位公子圈养的**呢。”
“哈哈哈……”陈府赶到张家破屋的动静很大,附近的百姓自然跟着聚集了过来。听到张易装作不认识陈祥文的样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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