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自己有多优秀,相反,是因为自己有多悲催。
可惜谁都无法料到,天赋微弱、命运悲催的严琦,却有着无可匹敌的坚毅灵魂。那是从十年如一日的折磨中历练出来的,就如宝剑之锋、梅花之香,哪有与生俱来的?都是要经过磨砺和苦寒才行。
“倐。”画面一转,记忆再度后退,还是那威严的面容,看得出正是那仙族神魂的父亲。
“我儿不怕,当初为父将你一缕神魂锁入神幡,足以保证你神魂不灭,道极那老儿定然料不到,为父这就送你下界夺舍,并将许多造化打入你神魂深处,等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有关造化的记忆会逐渐开启,以你的资质,重登天阙指日可待。”
一幕幕画面接踵而过,看得严琦眼花缭乱,然而那一幕幕让严琦惊呆的同时,心中也是略带一丝欣喜,因为虽然以他如今的修为还看不透彻,但却知道那些造化以后都将为他所有。
“轰。”突然,记忆中的画面再转,天幕中出现了另一个威压的面容,无上的威压令严琦感同身受,似乎现在的他都快被这强横的力量压碎了。
“道极仙王,我父王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被严琦吞噬的那个仙族神魂,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嘶吼,严琦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威严的面容竟然是仙界的仙王之一。
“嗯?”突然,那面容猛地转过了脸,似乎察觉到有人窥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严琦心生颤抖,仿佛严琦看到的并不是记忆中的画面,而是实实在在地看着别人打斗,然后突然间,那仙王便转过了头。
“轰。”实实在在的威压让严琦喉结涌动,体内的鲜血都躁动着,似乎快要被挤出体外。
而严琦的灵魂,更是被无限地压缩下来,假设曾经是高达三十丈的话,那么被这股威压一震,竟缩小到不足一尺。
“怎么可能?”识海中风起云涌,连噬吞魔炎都被震得几乎窒息,严琦的灵魂变得痛苦不堪,意识朦胧中震惊得咆哮连连。
大殿中,墙壁在震颤,独孤家族所有在场的强者全都有一种感觉,如同有一双威严霸道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轰隆隆。”整个城堡都在摇晃,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如雕塑般坐在大殿正前的两位老祖,浑身的生机突然变得萎靡不堪。
“不好,老祖……”罗尊面色第一次流露出惊慌不安,他想要冲上前查看究竟,然而一股威压降临,竟令他动弹不得。
罗尊的修为已经超出了灵元境,在严琦见过的人里乃是最强大的,然而如今毫无征兆地,他的修为竟连一阵威压都无可抵御。
可想而知,这威压之强是多么的匪夷所思。
“是谁窥探本王?”在那生命轨迹中,在严琦自以为看到的回忆里,那被称为道极仙王的影像突然出口,质问出如此简短却强横的话。
“窥探?莫非……这影像已经不再是记忆,而是真正的仙族强者?道极仙王?生命轨迹竟能真正窥探到本尊么?”
这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严琦浑身颤抖,他无法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能力?循着记忆便能寻到记忆中的本尊?
他甚至分不清楚,究竟是独孤家族老祖的手段如此,还是那道极仙王的感应力太过于恐怖。
可惜没有机会问询了,因为紧接着道极仙王一声冷哼,强横的威压便令严琦的意识瞬间模糊,隐约中他听到两位老祖的惊呼和惨叫,再然后两眼一黑,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砰砰。”两道身影摔落在地,正是高高在上的两位老祖摔倒之声,他们原本坐在大殿正前,如同两个受人敬仰的雕像。
可是如今,他们的气息已经微弱到难以察觉,他们匍匐在地上,像是遭受了天道责罚的罪人。
“老祖!”
所有独孤家族的族人嘶吼着,就要冲过去将他们扶起,却见那老妪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挥手将所有人的动作制止。
“都不要过来,我二人的罪过,与家族无关。”
严琦看到的情形,她也同样看到了。
当时这老妪探测的是三足金乌的生命轨迹,而她的老伴则探测到了道极仙王,也正因如此,她受到的冲击不如那老者的直接,并没有瞬间丧命。
可纵然如此,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他们是胆敢窥探仙王的罪人,仙王一怒,岂非一般?
她颤颤巍巍地看向严琦,目光复杂,带着不甘、恼怒还有畏惧,或许她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何堂堂的仙王之子,要来到独孤家族伪装成使者。
不过她不敢问也不能问,踌躇了一下才突然将头磕在了地上,匍匐在地的身子已经站不起来了,这一个头磕过之后,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独孤家族所有人听令,我二老心事已了,即刻前去参拜毒圣先祖,因为几次窥破天机,寿元已经耗尽,此后独孤家族,以罗尊为首。”
“老祖……”罗尊闻言嘶吼一声,他绝不相信,两位老祖是由于寿元的透支而生机衰竭,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因素,但绝对不会是主要因素。
然而老妪不等他说话,便立即挥手制止,随后深深地巡视了所有人一遭,语重心长地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与……”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因为她知道严琦并非毒圣使者,若是此刻说出使者二字,那么独孤家族将会错失真正的使者。
可是若换了其他称谓,她了解独孤家族的情况,除了使者,外人是不能活着了解这么多的,等她死后,独孤家族必然要将严琦斩杀。
别说是其他族人,就算是她来决定,也不可能放任外人离去,毕竟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独孤家族的身份将公诸于世。
但如今情况已经不同了,在看到严琦那生命轨迹之后,她已经认定严琦是仙王之子,单凭感应都能将他两位老祖震杀,这样的仙王她哪敢招惹?所以严琦是万万杀不得的。
于是话还没有说完,她纠结在这个称谓上了。若肯定了严琦的身份,独孤家族将失去未来,而一旦否定了严琦,恐怕不久后独孤家族便会面临仙王之怒,那样的结果,不单单失去未来,可能让整个家族都覆灭。
“咳咳。”
老妪佯装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语言上的滞顿,随后看向严琦,斟酌着言辞道:“使者这三生过往,实在是疾苦缠身,看过之后,我心中痛惜不已。所以刚刚在想,为了我独孤家族的未来,真要让使者如此牺牲不成?”
独孤家族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老祖要放弃家族未来了?罗尊更是眉头紧皱,对老祖的言外之意极为不解。
“我独孤家族已经在阴暗中苟延残喘了几万年之久,不知经历过多少族人的生离死别,也不知见证了多少个时代交替,如此家族,当真值得使者浪费几世年华?”
铺垫了这么多废话,老妪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直入主题,虚弱地道:“所以若是使者在这世间还有其他遗憾,可抛却我独孤家族的未来,您为我们承受几世沧桑,我们为使者再苦候一世又如何?”
说到这里,她的生机似乎全部耗尽,回光返照中,声嘶力竭地对罗尊一众道:“所有人给我立誓,无论使者是否愿意带给你们未来,都不得为难使者,让使者安然离去,再过几年,下一世的使者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我独孤家族再崛起也为时不晚。”
“下一世?”这个理由是老妪想到的唯一理由了,但很明显不足以让人信服,若真是几年便能经历一世,那这个使者恐怕能力有限。
可惜老妪虽然明知这个理由的牵强,却也只能这么说了,因为她很清楚,严琦不是使者,那么附近必然存在着真正的使者。
而且那使者就如最初的预言一般,这段时间必然会途经贤阳城。
幸运的是,老妪已经不需要为这个牵强的理由去辩解了,因为随着刚刚的话语说完,她已经如她的老伴一样,身死道消。
当然遗憾的是,她也无法见证自己的族人如何走向崛起,当初的预言给了家族希望,如今一朝探查到仙王之尊,却带给了家族一个潜在的绝望。
冥冥中,跨越了不知多少个时空、多少个世界之后,一座巨大的宫殿里,文臣武官站了足有数百人。
他们一个个金光加身,紫气灌顶,看起来威武十足,就连白胡子文臣也看起来一个个气势刚猛。
他们身高接近百丈,正安静地站在大殿下方,而顺着他们的方位朝大殿上方看去,会看到靠前一些的位置,数十道身影席地而坐。
这些人身前摆放着佳肴美酒,身边有美若天仙的侍女服侍,一看便比那些近百丈身高的人位高权重,而这些人的身高,也明显快要达到千丈了。
“仙王,您这是……”千丈尊贵之躯中的一人微微起身,抱拳对着最上方宝座上的人关切道。
那上方宝座上坐着的,正是严琦在记忆里看到的道极仙王,之前察觉到被人窥探,令他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然而此刻闭目感知了片刻,却再也寻不到那窥探自己的痕迹了,仿佛一切生命迹象已经消失,让他突然寻不到源头。
“那一刻的气息好熟悉啊!莫非……”突然,道极仙王凌厉地睁开了眼,那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以及一抹浓烈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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