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紫苏所说,莞公主天生口不能言,可这石坛上的女子却能开口说话,可见设坛施法,分明是一计。看来这位五观弃徒也知道自己运转阵法之时无法中止,这才先设计诛杀了前来救援之人,再图其他。如今自己与邹衍分成两处,五观宗弃徒正好可以逐个击破了。
秦忘舒暗骂自己经验不足,行事冲动。不过他并不曾急急回头,而是将火凰刀一沉,先去救那石坛上的少女。
这少女就算只是村姑百姓,那也是一条性命,与天衍邹公的性命相比,实也分不出轻重来。秦忘舒既然离这少女最近,又怎能不救?
救人之事,急若星火,何况那少女又被火焰包围,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身子急沉之下,已冲进大火之中,左手施展出御风术来,向少女身上一罩,狂风吹去,就将少女身周的火焰压住了。不过少女仍是伤势沉重,已然昏迷了过去。
秦忘舒托住少女的身子,离了石坛,左手神火到处,少女身上的烧伤随之而愈。回头瞧去,空中离火不停落将下来,石坛上火势更旺。忽听“轰”地一声,石坛所处的整座山峰都烧将起来,秦忘舒亦被这大火团团围住了。
此火与凡火不同,乃是汇南方真离之精降下的一道天火,度其威能,或有七八火山之威。原来这世间火焰威能皆有计量,乃是以百烛为一炉,百炉为一火山,百火山为一狱。
设想火山中的火焰何等厉害,人若置身其中,分分钟就化飞灰,何况是七八火山之威。秦忘舒正在惊惶,身子忽地大发毫光,这毫火射出七尺去,七尺之内,火焰无法近身。
秦忘舒不由大喜,急忙再运真玄以为加持,身周的毫光再增三尺,火焰的热度就丝毫感受不到了。
这时空中传来“咦”地一声,分明是五观弃徒瞧见秦忘舒在火中异状,一时忍耐不住,口发惊讶之声。但他动用灵识循声去探时,却见那修士早就去了远处,果然是奔着邹公而去。
秦忘舒急忙再施遁术,这次是左右神火并用,火凰刀上顿时窜出两股火焰来,其中一道神火微带青光,那是左手命火,另一道神火微带金芒,那是右手神火,两团火在这火凰刀上相遇,好似仇人见面,立时争夺起来。
就见那命火霸道之极,刹那间就逐去刀上右手神火,独占赤凰刀。而右手神火也失了往日在秦忘舒体内的威风,竟是不战不退了。
秦忘舒忖道:“这命火独占火凰刀,也不知遁速如何。”手中法诀掐动,火凰刀去势如电,其速之快,差点将秦忘舒的腰身闪折了。秦忘舒大惊道:“怎地这般快法。”
秦忘舒实不知人体内的这团命火又叫太一神火,若论遁术,太一神火实为天下第一。秦忘舒就算未曾修过太一神火遁,只凭寻常遁术,也只能发挥此火一成威能罢了,饶是如此,其遁速亦非他术可比。
只是一闪念间,秦忘舒已来到黑云边缘,遥遥瞧见黑云之中伏着一人,正向黑云外的邹公扑去,秦忘舒大叫道:“贼子看刀!”
其实他此刻正御刀而行,又怎能腾出火凰刀来施法?
那人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却见秦忘舒身子一沉,已然落到黑云下的一座山峰上去了,这人哈哈大笑道:“你只有一件法宝,怎能与我斗法。”抬手一指,空中现出一块百丈巨石,就向秦忘舒压将下来。
秦忘舒暗道:“若能御火而行,腾出这火凰刀来,也不会如此为难了。”但此刻只好先足实地再说。
空中巨石虽是来得快,也不如火凰刀遁速之快,秦忘舒刹那间踏足山峰上,手中掐就的法诀急忙施出,火凰刀冲天飞起,就向那空中巨石撞去。
想那马蕴秀的小山法宝也禁不住火凰刀一割,又何况此修士所用,不过是寻常的移山法诀。火凰刀与这巨石一撞,顿时将巨石撞得粉碎。但那修士不肯停下与秦忘舒斗法,仍是扑向邹公。
邹公虽有五德珠转换阴阳,挡住灵识窥探,但因那修士离得近了,已能彼此瞧见相貌,五德珠自然便告无用了。
邹公实无杀伐手段,见到黑云中人影扑来,心中大为惊恐,只是他好歹也是当代名士,此刻也不能失了风度,伸指点道:“慢来,慢来!”
那修士冷笑道:“邹公天下名士,人人钦敬,不在家中纳福,何苦趟这趟浑水。”
邹公道:“莞公主是世尊血脉后裔,怎能落入歹人之手,海外大修若知此事,定是饶你不得。”
那修士面色一紧道:“日暮途穷,哪里管得了这许多。”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法剑向空中一祭,就向邹公落将下来。邹公慌忙向后一退,可那法剑落下来的速度,却比遁速快得快了,眼瞧着此剑落下,邹公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道紫光自黑云中窜出,正是紫苏现身,紫苏张开口来,口中吐出一焰,正是那字凤篆。此火就化为刀状,向那空中法剑猛然一撞。
修士喝道:“你这孽畜,屡屡坏我好事,真当我诛不得你!”
就见他脚下连走七步,每走一步,空中就多出一道青光,青光纵横交错,现出一座小小的阵法来,此为步罡。修士立在阵法之中,左手掐定法诀,右手一弹,食指就破了一道血口,此修立指上鲜血滴进阵中,恭身道:“请法神金刚加持。”
话音一落,空中现出一位神将,身高两丈,一身金甲披挂,手持三丈巨斧,瞪着一双怒目,瞧来好不威风。
那神将现身之后,向那修士喝道:“你已非我五观弟子,焉敢唤我现身加持?”
修士面色虽是惶恐,仍道:“此身虽不在五观,心中时时牵挂。”
神将叹道:“你行的既是五观正法,又滴血催促。我也不得不助你了。”神将说到这里,举起手中巨斧,就向紫苏劈去。
紫苏见这神将现身,也是知道厉害的,正想夺路而逃,但巨斧挥动之际,四周压力如山,将紫苏的身子合在中间,竟是寸步难移,瞧着巨斧劈来,衬着紫苏小小的身子,好似杀鸡用牛刀。不等这巨斧劈实,光是这巨斧上的灵压,也要将紫苏压得碎了。
邹公本来已逃得远了,见到此景,急忙转过身来,叫道:“兀那神将,你好歹也是仙宗护法,怎地不分青红皂白,要助弃徒行凶?”
那神将听到此言,巨斧就停了下来,道:“道友,我受法诀约束,不得不如此。此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有天规宗法罚他。”
邹公大摇其头,道:“岂有此理,难不成法诀强过天规地则,你若是助恶为虐,早晚必失神位,前程不保。”
那修士瞧见神将犹豫,心中大急,忙忙催动法诀,又滴下一滴鲜血于阵中。
神将被他用法诀鲜血催来,身子一阵大动,口中道:“道友,在下实在是身不由已,我心中虽有抗拒,这身子却不是自己的,除非阻他行法,破了这步罡小阵,我方能转身回去。”
邹公听到这话,也是没奈何了,只恨自己平时一心研修阴阳,法器也不曾炼过,哪里有手段破那修士的阵法。
忽听空中有人叫道:“那位神将,你被这弃徒逼迫,瞧我来助你。”一道红光落下,正是秦忘舒动用赤凰刀来斩神将。
邹公惊道:“秦兄,你怎地反来斩这神将?”
秦忘舒道:“他既然有心回去,我不如就成全了他,我原也听说过,仙宗神将,不过是邀得仙界神将的一点虚识罢了,就算是诸法加身,也只是灭了一道虚识,伤不得自身的。”
神将喜道:“这法子倒也使得。”
他手中巨斧一阵乱晃,那是这神将强抑抵抗的本能,否则巨斧一出,火凰刀再强又怎能加身?
既然这神将不闪不避,赤凰刀当即落下,将这神将一劈两半,神将叫道:“多谢道友!”身子化为一团碎金屑般的光华,呼地一声,已在空中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那修士见秦忘舒破了自家法术,心中怒极,急急向法剑一指,探明了秦忘舒的立身之处,法剑陡然一沉,就向秦忘舒头顶落去。
秦忘舒仍是立于黑云下方的山峰上,灵识中探到法剑落将下来,心中大忙,那法剑灵压如山,就算隔了百丈,身子也是被压得动弹不得,毕竟二人的修为实是差得太远了。
忙叫道:“紫苏救我!”
口中叫着,右手神火便出,恰是一式刀字凤篆,就用这神火施出刚刚学成的御刀之术,向火凰刀遥遥一指。
火凰刀闻诀立起,刀上赤光大盛,化为丈长的长刀,不去与那法剑争斗,而是径直劈向那修。
这时空中法剑仍是直直落下,火凰刀也向对手扑去,秦忘舒这不要命的打法,在修士斗法之中,可算是闻所未闻了。
虽然那火凰刀后发先至,极有可能先斩到对手,但此修既是五观弃徒,五级的炼气士,怎无手段抵挡火凰刀。
倒是秦忘舒只攻不守,胸中又无法术依傍,就算斩了对手,自己非得同归于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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