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几位天位灵虫同样出身,若是九渊瘟君妄自尊大,其他修士定然不服,那九渊瘟君孤家寡人,又怎能成就大事?
因此九渊瘟君绝无让几位同伴同唤其名之理,既然不便同唤其名,那么这其中必有其他缘故,可令赤灵君等人免于瘟疫之苦。
秦忘舒三言而语之间,就逼得那赤灵君无处可退,慈航道人见秦忘舒话说的如此明白,又怎能不知其理。
便连镇龙使也暗暗点头道:“这位秦忘舒倒也灵慧。”
赤灵君被秦忘舒逼得已无退路,自己已被慈航道人禅识标识,若慈航道人强行探他灵识,那可是瞒不过她的,只恨这秦忘舒狡滑,竟瞧出此事另有玄机。
见那赤灵君垂首不语,镇龙使喝道:“赤灵岩,你允你暂保活命,那也是瞧在慈航道人颜面,你若是隐慝不言,莫怪我出手无情,九渊四奇我已杀了三个,难道还怕多你一个。”
赤灵君心中暗道:“若是我身上灵符被发现,九渊瘟君一腔心血统统无用了,我九渊四奇同生共死,如今已去了三个,留我孤零零留在世上,又有何趣味,不如牺牲了这条性命,也好成全了九渊瘟君。”
想到这里,面上反倒浮起一丝微笑来,淡淡地道:“在下所言,句句是实,绝无半句欺瞒。”说到这里,却是暗运玄功,体内真玄顿时兹声大作。
镇龙使面色一变,叫道:“不好,此人要寻短见,竟要玄爆自身。”
先前这赤灵君怯战求饶,诸修皆道此人性情软弱,哪知那赤灵君投诚是假,却是要趁机从中生事,此事既被秦忘舒揭穿面目,也只好求死了。这灵虫的性情,倒也是既狡滑又执拗不过的。
诸修听到玄爆二字,皆是神色大变,那修士玄爆威能本就极强,赤灵君又是修成小重天境界,一旦此修玄爆,这座灵霄宝殿怕是保不住了。
然而那赤灵君身边四修,不但不曾向两边急退,反而不约而同,向赤灵君扑去,这四人同样的念头,要以自家手段,力止赤灵君玄爆自己,纵是牺牲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由此瞧来,那灵虫虽是倔强,但凡界修士,亦是浩气长存。
秦忘舒所想的手段,乃是以掌中凤火自成法则,将那赤灵君包在其中,自然就可救下殿中修士,此举虽是冒险,却也是不得不为。
而玄焰显然也是打的同样的主意。
慈航道人亦是想用自家一道禅言,压住赤灵君,就算赤灵君玄爆身,其威能也可被禅言抵消,或可保住大殿。
但诸修心思再快,却快不过镇龙使的猎步风,那镇龙使一步上前,手中光芒一闪,那赤灵君身子倒是一顿,体内兹然之声,竟然消失了半息。
而这半息时间对镇龙使已然足够,那镇龙使伸刀一拂,赤灵君就被送出大殿去,只听得轰地一声传来,却已然是殿外百里之外了。
玄焰叫道:“好险,好险,幸好姐姐有流时刀,这才令其玄爆停了半息。”
原来镇龙使有件法宝,叫做流时刀,此刀能略改时间法则,令对手慢上半拍,那流时刀所争来的一点点时间,对寻常人来说,几乎不值一提,但对那大能来说,半息时间,不知可做下多少事情来,镇龙使有天下无敌之名,大半也是仗了这柄流时刀的威能。
那赤灵君虽在殿外玄爆了,但诸修也是顿时失去了线索,想起刚才赤灵君所言,猛听来似乎说了许多,但最关键处,却是一字不曾提及了,这些天外灵虫果然难缠之极。
镇龙使转向秦忘舒道:“秦道友这一次及时发现赤灵君的真面目,全是道友功劳。道友心细如发,着实不俗。”
慈航道人也笑道:“秦道友灵慧天生,世间无对。”
秦忘舒慌忙摆手道:“镇龙使言重,菩萨更是谬赞了。”
镇龙使道:“除了这赤灵君固然是好,但九渊瘟君的瘟障又该如何破他?那瘟障甚是厉害,连我也是近身不得的。”
慈航真人道:“说不得,我只好去会他一会。”
镇龙使道:“你那净水,倒算是那瘟疫的一半克星,若果然能欺近到他身侧,我暗中给他一刀,也可解天下百姓的倒悬之危。”
玄焰道:“何必慈航道人动手,便是本老人家,也将他打发了,那瘟障虽好,难道还能敌得过我一道真离玄焰。”
镇龙使道:“你也莫要小瞧了他,你虽是一团玄焰,不惧瘟疫,但刚才青邪君三滴止水,可就将你困住了。”
慈航道人道:“刚才那三滴止水,统统被我收了,此刻以彼此盾,迎彼之矛,我倒要瞧瞧那瘟癀障如何了得。”
诸修皆是那杀伐立断的,商议既定,立时前行,只是诸修一旦去了,这座灵霄宝殿却是无人值守了,那镇龙使便再将天定道果借出,以替秦忘舒加持,哪怕再来一两个赤灵君这样的对手,秦忘舒有天定道果在侧,至少也能维持。
镇龙使遁出天定道果,便与慈航玄焰一道,立时赶赴北氓,整座大殿,便由那秦忘舒一人镇守了。
那秦忘舒携尺抱刀,就在那大殿门口立住了。眼瞧着半个时辰过去,镇龙使三人仍是不见回转,看来此行应该是又遇麻烦了。
秦忘舒心中不安,便忖道:“殿中八方镜已被玄焰公子重新炼过,正好来瞧个明白。”
便启那殿中八镜,探向北氓万山之中。他只瞧了一眼,便是大吃惊。原来整座北氓,已皆被一团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又怎能瞧得明白。
秦忘舒动容道:“怎样这般大的灰雾,难道那瘟癀障竟是这般厉害?”
而在漫天灰雾之中,不时有数道光芒冲破雾气,天地间闪耀不定,细细瞧,竟有七八道之多。秦忘舒倒是认得玄焰的真离玄焰,以及慈航道人的净水光华,便是镇龙使的流时刀,也是印像深刻,但其他数道光芒,显然另属他人,这么说来,瘟癀阵并不是只是九渊瘟君一人,九渊瘟君已然来了援手了。
秦忘舒心中明白,朱厌这次会合戾凤,邀了九渊许多大能,要借这瘟癀大阵,颠倒乾坤,如今这苍穹诸修,皆被这瘟疫所染,能够侥幸逃过此劫者,又有几人?
如今有两个所在,是双方必争之地,一是那座瘟癀大阵,另一处便是自己镇守的灵霄宝殿了。如今瘟癀大战已起,灵霄宝殿这里,岂无人来?
只恨诸修皆被那瘟疫所苦,自己便是敲动八音鼓,也不知唤来几人。虽是如此,却也只勉强一试,能唤来几人便是几人了。
他正想持锤去敲了八音鼓,忽听一人道:“忘舒慢来。”
秦忘舒急忙转首去瞧,心中怦怦乱跳起来,自己被这人欺近殿中而不知,若是对手是敌非友,自己早就没命了,幸好凝目瞧去,却是心中大喜,原来竟是无参佛祖至了。
秦忘舒见了无参佛祖,心中好不欢喜,道:“佛祖既至,大事无忧矣。”
无参叹道:“此话言之过早,只因那朱厌被戾凤挑唆,九渊大起风波,便连我也难逃过这场杀劫了。秦道友,此战之烈,前所未有,但你我却是苦无援手,你可要打定主意了。”
秦忘舒动容道:“莫非天下修士,皆被这瘟疫阵所苦?”
无参道:“这些个天外灵虫所修手段与我大不相同,诸修怎能抵御,便是我来到凡界,也是胆战心惊,以本禅子瞧来,除非是性灵之体,以及修成烈火神通者,或可不染此症,但凡那具有肉身者,皆难逃过此劫。”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便是儒圣神农,怕也是自身难保了,难怪佛祖不让我敲这八音鼓,若诸修闻知,抱病拼死前来,可不是我的罪过了。”
无参道:“目前瘟翼阵中,来了三名九渊大能,乃是以饕餮为首,暗夜神君,九河龙王为辅,这三修皆是当年混沌古兽,倒也是那镇龙使的对手。”
秦忘舒道:“晚辈有一事不明,那九渊灵虫也就罢了,为何饕餮这等九渊异兽,却也无视我凡界法则,纵横往来。”
无参道:“那饕餮当年吞了无量玉山一角,你道他还怕灵息不成?又有那暗夜神君,当年初五界未立,也吞了两大星宿,也是大有神通者,如今那北氓一域,皆被一团灰雾笼罩,这便是那二修的手段了,在这灰雾中厮杀,如在九渊一般。”
秦忘舒骇然道:“如此说来,镇龙使一行岂不凶险之极。”
无参笑道:“与其替镇龙使担心,不如想想如何面对这上门来的强敌才是。”
秦忘舒道:“敢问佛祖,那即将上门挑战者,又会是谁?”
就见无参佛祖伸出手来,数了又数,忽地废然长叹道:“我数来数去,却是数不胜数,唯有一件事你需明白。此战除了你我之外,绝无他人。”
秦忘舒也不由苦苦一笑,道:“佛祖,这意思我再也明白不过了。”
正在这时,只听灵霄殿外人喊马嘶,兽吼禽鸣,实不知来了多少对手,想来连无参佛祖也是数不明白,秦忘舒更是不必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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