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人听到九渊地宙,哪里有不惊怕的?在世人眼中,九渊地宙,可是比冥界凶险许多了。冥界诸事,人人或知七八,但九渊之事,便是大能修士,也只是略知一二,正因未知,这才人人恐惧,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天弃剑眉轩动,双目一亮,道:“秦兄竟要去九渊地宙?”
秦忘舒笑道:“想来正合你意。”
林天弃哈哈大笑道:“我立志走遍天下,唯恨境界修为有限,怎样也跳不出苍穹三域去,若能随秦兄同往九渊,实慰平生之志。”
秦忘舒点了点头,道:“此去九渊,必定凶险万状,此行的目的,却也不便深谈,你若信得过,随我前去就是。”
林天弃慨然道:“哪有信不过秦兄之理,秦兄速速带路,我倒要瞧瞧那九渊地宙,又是怎样的所在。”
说起来秦忘舒本体前去九渊地宙,也是平生第一遭,心中难免不安,好在当年神念遁体,曾在九渊一游,倒也不算陌生了。
当下就请林天弃且入正气堂中,这才施展凌虚步法跨界而去。他此刻跨界穿域,已是精熟不过了,而自修了无字真言,便是无尽虚空之中,也能行动自如,何况九渊地宙,并非绝无一物。比在无尽虚空中行走,可就方便许多了。
面前风景变幻不停,等秦忘舒停下身子时,已身在九渊之中了,秦忘舒凝神四顾,只有灰云朵朵,在身边飘浮不定,那九渊本无天地之别,亦不见山川树木,天地浑然一色,皆是灰蒙蒙一片。
秦忘舒暗叹道:“九渊之中,既无天地之分,又不受天地法则约束,难怪九渊异兽不知敬畏,却也苦了九渊大地,要管束这许多不知天高地厚之士。”
那九渊比起苍穹来不知大了多少,若想在这九渊之中寻一个人来,可不是比大海捞针更加困难?
秦忘舒停下身形,对正气堂中的林天弃道:“天弃,你且出来替我做个护法,我要遁出这道神念去,找位大修问路。不知天弃在九渊之中可否独自存身?”
林天弃急忙遁出正气堂,道:“秦兄只管放心,我修连山诀有成,天下皆可去得,又有伏皇所赠三宝,定能护得你的肉身周全。”
秦忘舒这才将正气堂交给林天弃,遁出神念来寻舍利真童,这道神念飘飘荡荡,视千万里路径只当咫尺,哪消片刻工夫,就来到九渊寂域之中。此刻留心去看四周,秦忘舒纵是一道神念,也是心惊肉跳。
原来那九渊寂域是九渊中最深的所在,灰云如山,宛如实质,修士一旦陷落其中,那是必死无疑了。秦忘舒暗道:“我若不是这道神念,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神念稍稍一动,便来到当初遇见舍利真童处,只见那舍利真童盘坐于那处,面色愠怒,猛然睁开眼睛,瞧见是秦忘舒神念来访,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忘舒,你不在凡界御劫,来此作甚?”
秦忘舒道:“前辈,那凡界之中,来了一位修士,竟是来自九渊,却又是千年前人物,前辈,你说此事奇也不奇。”
舍利真童听罢,将手一挥,道:“休提此事,正为那修士烦恼,只因我一时不察,竟被那冰魇逼迫时兽分魂,将那修士从千年前打发过来,世尊若怪罪下来,皆是我的过错了。”
秦忘舒道:“想来事出有因。”
舍利真童叹道:“我奉世尊法旨,在此监视冰魇,虽有世尊所传法诀可以压制冰魇,但那冰魇非同小可,这千年来暗自修行,竟将那法诀破解了大半去,我又离不得此处,去寻世尊再传法诀,只好痛下决心,要凭一已之力重新恢复禁制。不想那冰魇却趁着我明悟修行之时,暗用手段,逼迫时兽主魂,此事好不可恼。”
秦忘舒道:“原来那时兽主魂在彼处,前辈竟是不知?”
舍利真童道:“怎会不知,但那冰魇抱着与时兽主魂同生共死之心,我也是投鼠忌噐。但如今冰魇竟闯下这大祸来,我也是顾不得了,拼命时兽主魂受损,也要将她完全压制了再说。”
秦忘舒道:“冰魇虽是凶悍,以前辈灵慧妈,想来定能重新压制他了。”
舍利真童笑道:“我先前与她斗了一回,封住了她双腿一臂,只剩一只左手尚能支吾。等我恢复法力,再去寻她斗法,这回定能将她完全封住,或可夺回时兽主魂,只是那时兽主魂已然是法力耗尽,怕是无法将那修士送回去了。”
秦忘舒道:“如今那修士正与佛祖斗法,佛祖要用宝镜照他,却被他用了古怪法术,打碎了宝镜,佛祖一时难以知晓其来历,实不知如何应对。”
舍利真童道:“我来到九渊寂域之时,那修士早被当年两大世尊诛杀,又怎会留意,若说此人来历,在下亦是不知。忘舒,你可去寻冥界的谛听,此兽于天地诸事,倒也无所不知的。”
秦忘舒这才坦言相告,道:“正是受了谛听指点,这才来到九渊之中,要寻那修士的弟子,乃是一名叫雷蛇的异兽,除非从此人身上,方知道那修士来的来历。”
舍利真童道:“这位雷蛇倒也听过他的名字,此兽名中既有一个雷字。你可去震域寻他。这九渊虽是天地不分,却也隐隐按着先天安排,共分为六十四域。到了震域之中,再寻由头不迟。”
秦忘舒大喜道:“今日方知九渊地理。”
他问明所在,急忙辞了舍利真童,便来到原处。不想未及近前,就见远处有一群灰鸟,正围着林天弃扑杀斗法,那林天弃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好似身子扎在九渊中一般,手中持一印一剑,但凡那灰鸟若是近身,定是立时诛杀。
秦忘舒暗道:“我修无字真言,天下皆可去得,不知这林天弃的连山诀又有何妙处。”
他虽也修过连山诀,却知这法诀博大精深,未必就比自家的归藏经弱了,且他平生机缘极多,所修法诀亦是不少,因此难免分心,很多强大法诀,也只能说是略知一二,算不上真正修成。
但林天弃一生只修连山诀,那情景与自己可是大不相同了。
秦忘舒凝神瞧了一回,只见林天弃身子虽被灰云摭住,脚下却隐隐有山岳重重,那是聚灰云而为山岳,就此立足于山岳之上,这才根基极稳。
九渊之中虽是浊气为主,却也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夹杂其中,那林天弃动用连山诀手段,竟从这无尽浊气之中吐故纳新,维持体内真玄不衰。
秦忘舒越瞧越是欢喜,暗道:“天弃虽只精修一项绝学,但若是假以时日,其成就未必就弱于我了,只叹我向来事忙,却也难静心修他一回,若天地能给我百年光阴,让我痛快修行,岂不是人生快事?”
见那林天弃守御有度,果然是不动如山,一动则杀。虽被灰鸟围在当中,那神色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秦忘舒忙将这道神念进入正气堂中,寻到自己的肉身,立时神念归体,便急急出了正气堂,来助林天弃御敌。
林天弃瞧见秦忘舒现身,微微笑道:“秦兄,你神念刚刚附体,定是疲倦,何不稍稍将息片刻。”
秦忘舒笑道:“哪里歇得下,不知这些灰鸟为何聚来?”
林天弃道:“显然这里是灰鸟的地盘,见到外敌入来,岂能不来驱赶,好在我倒也能应付得来。”
秦忘舒道:“九渊之中,异禽异兽无数,哪里能杀得过来,我已问明去处,先去那九渊震域走上一遭,再去寻个由头。”
林天弃笑道:“好。”这时恰有一只灰鸟扑来,林天弃若是手起剑落,此鸟怎能活命,却见那林天弃收起剑印来,将手中荡天旗在胸前一横,那灰鸟怎能近身,被荡天旗一拂,就跌到数十丈去了。
秦忘舒笑道:“林兄果然是道心慈悲。”
林天弃哈哈大笑道:“先前在魔域之中,受尽了煞气之苦,又岂能不知教训,得饶人处且饶人,说来是饶了别人,其实却是恕了自己罢了。”将身一闪,已进入正气堂中。
秦忘舒细细体会林天弃这话,不由的暗暗点头,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若是一味滥杀,到头来自然是困住了自己手段,因此得饶人处且饶人,分明是处世诤言,暗合因果循环之理。
将步法展开,灰鸟自然就在万里之外了,秦忘舒既然略知九渊布局,行动起来更是快速,三炷香后,便来到一处所在。只见四下黒云涌动,时有雷光隐没其间,看来是来到震域了。
这时林天弃在正气堂中道:“秦兄,这里又是什么所在?”
秦忘舒将四下仔细瞧了一回,道:“若将九渊分为六十四处,此压便是震域噬嗑之地了。”
林天弃念道:“噬嗑者,刑罚之地是也,是谓小惩大戒,你我来者是客,若遇对手,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秦忘舒笑道:“林兄解得好,那噬嗑之地,的确要动用雷霆手段。”
正说着话,只见黒云之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秦林二人知道雷属之地的异兽极难对付,不由暗生戒备。
不想那脑袋探看了一回,复又缩了回去,秦林二人正在小心,忽听得脑后生风,腥气满身,一物喀嚓有声,竟要将秦林二人噬进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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