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见白莲盛开于前,心中又惊又喜,原来那于混沌之中,第一眼瞧见这白莲者,竟非世尊,而是前世不知名的自己。
自己若是与世尊老雕同诞于混沌之中,怎地后世不闻其名?想来是自己修为低微,手段平平,只不过是混沌之中一位极普遍的生灵罢了。想到这里,秦忘舒略有沮丧之意。
不过能在这混沌之中瞧见白莲,已然是望外之喜,看来自己与白莲的机缘着实不浅,后世相遇相亲,也是当然。
就见那白莲生于五行不分之地,混沌未开之所,那白莲本就风姿卓绝,再与四周不成形的草木比来,更是风华绝代,明艳不可方物。
然而那白莲虽是秀美绝伦,但莲瓣之上已显干枯之状,秦忘舒暗道:“此地混沌未分,自然缺水,这白莲虽是混沌异种,若是缺了清水滋润,又哪里能够存活。”
一时心中焦急异常,但想那世尊也是刚刚苏醒,怎来得及造化混沌,若等到混沌自然分出清浊五行,固然是可以瞧见水了,就怕白莲等不到那个时候。
秦忘舒心中无策,只好立在白莲面前痴望,也不知过了多久,见那白莲越发萎顿了,秦忘舒只好一狠心,将手指咬断,以指上鲜血浇灌白莲,那白莲得了鲜血,果然枝叶施展,重焕生机。
秦忘舒轻轻舒了口气,暗道:“我以鲜血浇灌白莲,终非长久之策,需得立时寻来清水,方能保住这混沌第一朵奇花。”
这白莲乃是混沌万草之母,若这白莲不能存活,则混沌万般草木怎能生发?秦忘舒情急之下,便向那白莲道:“混沌初开,世尊尚未与你相遇,怕是顾不上你了。还盼你能强自支撑,我走遍混沌,定要替你寻来清水,也好将你浇灌滋润。”
那白莲竟是通灵,向秦忘舒微微点头,秦忘舒这才欢喜,先向那混沌南方行去,只见混沌之中如今已然热闹起来,只是那南方大地,尚未成形,遍地皆是烈火。烈火之中生出两道性灵来,正在那里斗法厮杀。
秦忘舒见此处大火遍体,哪里能生出水来,转身正要离去,忽听得一声惨呼,原来火中两道性灵之中,其中一只火凤竟打伤左翅,就在烈火之中满地扑腾打转。那火凤的对手,乃是一只朱雀,见火凤受伤,自然是得势不饶人,恶狠狠地又要扑来。
秦忘舒暗道:“这混沌中的生灵诞生不易,哪怕少了一只,后世也就绝了一种,怎合天地至慈至悲之意。”
他见那朱雀凶猛,又觉得自己法力低微,也不便上前与他争持,于是趁着烈火掩住身子,将那凤尾轻轻一扯。恰在这时,那大地忽地一分为二,裂开一道极深幽的地缝来,恰好将火凤朱雀分开。于此同时,地缝之中冲出熊熊烈焰,火势之强,笔墨难以形容。
那朱雀刚才与火凤厮杀,也是伤痕累累,见这地缝中大火冲天,也只好避在一旁。那火凤受伤之后,神智昏沉,竟不知秦忘舒在此,只知凤尾被人扯住,自然心中大恐,慌忙将凤尾一摆,秦忘舒生怕扯断凤羽,只好松手。那火凤就逃进烈火中去了。
虽然秦忘舒救了火凤,但朱雀也好,火凤也罢,竟是皆不曾与秦忘舒会面,此番遭遇,也算是离奇之极。
秦忘舒道:“我先是见到世尊,哪知唤他不醒,可谓无缘,其后见到老雕,不想老雕撞断双翅,先行隐身而逃,也是见他不着,如今遇到这火凤朱雀,哪知亦是相逢不相识。”
他心中苦笑不已,这混沌中四大性灵皆不曾与自己相逢说话,难怪后世不见自己踪影了。
在这南方寻不到水源,秦忘舒想了想,就向那北方行去。想来北方乃是玄武领域,那玄武本是水族领袖,在北方自然能寻到水源了。
心念动处,便来到北方大地,那北方此刻已是高山林立,地势井然,混沌的自我造化已然开始启动了。而在高山深谷之中,果然有一座大湖,那湖水清澈异常,但水中却无一物。
秦忘舒暗道:“难不成玄武未尚生成?”凝神向湖中瞧去,只见湖底卧着一只巨龟,不是玄武又是谁?想来是玄武修为不足,正在那里闭目修行。
秦忘舒也不便打扰,就去那湖中取水,然而寻遍全身,也不见取水之物,若是用手捧了去,只怕见不到白莲,这掌中水就漏得光了。本想施法来取,但诸般法术,皆是不通。
秦忘舒苦笑道:“就算我是混沌第一性灵,但他人修行争斗之时,我却是东奔西走,又哪里来的时间修行法术,既不修法术,却该如何取这湖水?”
他瞧着水底玄武,忽地心生一念,那玄武好大的身躯,若是趁其修行之时,无暇旁顾,自己趁机将他杀了,那龟壳岂不是就能盛水了?
然而这念头刚刚升起,就立时泯灭了,自己为救白莲而诛杀一道混沌性灵,绝了龟族一脉,怎合天地好生之德?
那秦忘舒着实无策,就去那湖中饮了尽饱,这是要将自家肉身当成盛水之器了。这边灌足了清水,这才狂奔而去,自始自终,不曾去与那玄武见面交谈。
正在狂奔之时,只见前方虎啸人喊,一股冲天杀气平地卷来,秦忘舒竟是无法向前。
秦忘舒暗道:“这杀气好生强烈,不知是哪两位大能性灵厮杀。”
他立在那里凝目去瞧,只见远处是人虎相争,那人自然便是先前遇到的混沌第一性灵,创世世尊是也,那只虎遍体如雪,正是西方万兽之首白虎。
秦忘舒知道这番争斗不知要斗到何时,而一人一虎阻住道路,自己也只好绕道而行了。当下含着这口湖水,便另寻道路来行。正急行间,又见空中传来金戈之声。
秦忘舒抬头瞧去,只见空中有两条真龙,正在捉对厮杀。一条青龙,一条黑龙。那黑龙悍勇之极,竟逼得青龙不停后退,但青龙虽是退避,却是败而不乱,显然蕴藏无穷反击手段。
那真龙争斗厮杀,可谓万世难逢,但秦忘舒却暗暗叫苦,先前是人虎相争,此刻是双龙斗法。混沌之中,竟是遍地杀机。那白莲许久得不到清水滋润,不知能撑到几时。
真龙相互厮杀,自然是风云激荡,令人无法向前。秦忘舒只好转身另寻他路,忽地想到,便是一笑,自己虽遇白虎青龙,竟也是不曾开口说话,四大灵兽,原来与自己也是无缘了。
那混沌之中本无道路,秦忘舒又是东奔西走,渐渐地竟是迷失路径,秦忘舒暗叫道:“不好,我与世尊老雕,四大灵兽无缘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得遇白莲,难不成竟要失信不成?若白莲难以存活,他日又该如何养育元极?”
他先前遁走,都是御风而行,那是因混沌尚未分开,不分上下左右,心中只需一动,就可一去千里。
如今混沌法则已定,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南火有火,北方生水,那五行也是区分开来。
既然五行有分,混沌万物便有了属性,那风云之物,固然可在空中浮动,但草木土石,却也只能留在大地之上了。
秦忘舒身在混沌之中,自然也要受这混沌法则影响,就觉得身子渐渐沉重,再难以随心所欲,御风而行。
既然只能在大地上奔走,那混沌又无道路,此番东奔西奔,艰辛可知。
但秦忘舒一心只想救活白莲,千辛万苦只当等闲。唯一苦恼的是,那口中含着的湖水,一点点浸润入体,若是再不见白莲,这口湖水只怕全部咽进肚子里去了。
情急之下,秦忘舒想起刚才青龙黑龙空中相斗之姿,双足猛然用力,便纵到空中去,心中只叫道:“莫要沉,莫要落。”
说来也奇,他心中祷告,那身子虽是沉重如山,却果然在空中一浮一飘,不曾落回大地,秦忘舒大喜,心中叫道:“这下定是来得及了。”
他忽地想到,自己也是混沌性灵,说来与世尊老雕一般,若世尊与老雕可创混沌法则,自己如何不能?
刚才自己无翼而生,全仗着心中一道意念罢了,自己既然是混沌初诞性灵,那意念便是法则,本该无所不能才是。
既悟到这番道理,秦忘舒试着跨步向行,那一步跨去,便是数里,倒也不算慢了。
秦忘舒暗叫道:“再快些,再快些。”心中念罢,那身子果然疾飞如电,秦忘舒心中狂喜,早知自己可定混沌法则,又何必万里迢迢去那大湖之中取水?自己只需心中动念,若想有水,便是有水,若想有火,便是有火了。
只可惜此番明悟,却是太迟,否则那创世世尊的名头,既轮不着老雕,也轮不到世尊了。
不过那秦忘舒一心只想救治白莲,于那创世的名头,着实不想理会。仗着这御风万里之术,秦忘舒虽是迷失路径,却也兜兜转转,来到白莲所在之地。
然而四下瞧去,秦忘舒却是一呆,那污浊之地宛在,但白莲已是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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