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道:“那就是四万多条法诀了,听来着实不少。”口中虽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是大为震惊。
四万多条法诀,只有半月时间,岂不是意味着每日至少要修成近三千条?看来自己不知厉害,着实是夸下海口了。
大殿后凿山为室,建有静室百间,秦忘舒便引到一间静室之中,雨蒸风道:“山中建有丹房,可以炼制法宝,若需凝神养玄的丹药,亦可领取,时间紧促,还是请秦兄加紧修行。”
秦忘舒谢过二人,二人这才离去。秦忘舒独坐静室之中,忙将玉简取出,动用灵识探去,那玉简上果然密密麻麻,写就四万多条法诀,秦忘舒虽是头皮发麻,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牙坚持了。
好在他细瞧法诀,倒也有规律可寻,并非毫无头绪,若他以归藏经总纲修来,倒也不难。只是在时间上极为紧张,那是一刻也松懈不得了。
秦忘舒争分夺秒,加紧修行冰火大阵法诀,此阵虽设三十六位阵主,但又有正副之分,只因此阵取阴阳之道,分为正反。正十六阵为乾坤巽震坎离艮兑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又设暗阵,恰与这十六阵相对。其后再设天地冰火四阵。是为冰火大阵。
这其中天地冰火四阵最为要紧,阵中高悬天龙剑,地煞刀,但有修士入阵,各位阵主皆可施诀震动刀剑,将入阵修士打得粉身碎骨。
秦忘舒越修此阵,越是心惊,此阵集阵法之大成,端得厉害,哪怕是金仙大士,入得此阵也休想能全身而退。三家七宗修士虽是人才济济,若是不知此阵贸然闯入,那非得一败涂地不可。
秦忘舒暗道:“非得想个法子,将这阵法精要传送出去,让三家七宗修士知晓不可。奈何莫幻真已被囚禁,我初来乍来,又曾与雪神容修士做对,自然被看得极紧,却怎能递出这消息去?”
心中虽是焦急,却也只能耐心等待,好在法诀修行倒也顺利,有归藏经总纲为辅,此阵法诀瞧来便会,不过两个时辰,便修成千道法诀了。
秦忘舒心中暗喜,若照这样的速度,半月内修成全部法诀倒也不难了。他于阵法之道,先前也只是略知一二,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可让他深窥阵法之妙。别人视修行为莫大苦楚,秦忘舒却是甘之若贻。
半月之后,就被他修成三千道法诀,这速度极是惊人,亦可见归藏经之妙用。那归藏经实有万法归一之能,不管是怎样的繁复艰难的法诀,只要纳入此经之中,瞧来明白如画,再也不费工夫。
正修得兴趣盎然,忽听静室中铜铃大作,这是有人在室外唤他了,秦忘舒只好放下玉简,打开石门,只见雪玉龙笑吟吟地站在门外,含笑道:“秦兄修行法诀顺利否?”
秦忘舒暗道:“既然早就与他破脸,又何必假以辞色。”
当下面色一沉,道:“若是雪护法不来打扰,或可更加顺利些。”
雪玉龙笑道:“秦兄好大的火气,玉龙实不知哪里就得罪了秦兄,先前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兄台见谅则个。”
秦忘舒见他放软了身段,反倒发作不得了,只好道:“罢了,同为宫主效力,正该同心协力才是。又哪来的许多私怨。”
雪玉龙道:“这就是了,听闻秦兄身怀绝技,修成凤火一道,不知真假。”
秦忘舒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雪玉龙道:“若此事为假,莫幻真可就犯了欺妄之罪,虽是死罪可免,却要落个终身囚禁的下场,至于秦兄,就算玉龙百般替你求情,只怕宫主也饶不得你。若此事为正,宫主自然有借重之处。”
秦忘舒道:“莫非是要让炼制那柄天龙剑不成?”
雪玉龙笑道:“这么说来,此事果然为真了,妙极,妙极,秦兄速随我去丹房走一遭。”
秦忘舒道:“我奉宫主法旨,正要修行四万道法诀,只怕脱身不得,容我修成此诀,再随护法前去炼制法宝。”
雪玉龙面笑肉不笑地道:“好来也巧,这道法旨,也是宫主所下,秦兄若是抗旨不遵,那可是天大的祸事了。”
秦忘舒大皱眉头,知道此事必是雪玉龙弄鬼,那是要借故打扰自己清修,若是半月之后,四万法诀未能修成,自己可逃不过死罪。
按理风苍龙既知自己正在修行法诀,又怎会再下法旨,可见此人果然耽于男色,被这雪玉龙哄得迷失了心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了。
不过就算雪玉龙刻意刁难,秦忘舒也是不惧,他自修禅修之道,灵慧每日俱增,四万多道法诀虽是庞大无极,但他只瞧过一遍,仍可牢牢记住,自己只需依次修行也就是了。
当下便道:“炼制天龙剑也是万般紧要,既是宫主法旨,在下怎能推辞。”
雪玉龙见他答应得痛快,也是惊讶,片刻后方道:“既是如此,秦兄随我来。”
二人走出静室,雪玉龙却向卧龙山深处行去,秦忘舒道:“我听雨蒸风说,此处就有丹房,何不在此炼制法宝?”
雪玉龙笑道:“此处的丹房甚是简陋,炼制寻常法宝也就罢了,怎能炼制天龙剑,秦兄只管随我来就是。”
秦忘舒见二人离大殿越来越远,心中暗自警惕,但复又想来,若雪玉龙真要动手杀他,便是十个秦忘舒也斗不过,如今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雪玉龙在前款款行来,那水牛般的腰身本不堪一扭,偏偏却要摇曳生姿,瞧得秦忘舒心头大恶,只能四处乱瞧。
忽听雪玉龙道:“秦兄,我听人闲谈,说你曾率领野人之众,与我雪神宫作对,怎地又改了主意,投效本宫?本座对秦兄是信得过的,只是未免心中好奇,怎地一个人的主意变得如此之快?”
秦忘舒心知必有此问,他来到雪神宫之前,早就与云天轻反复推敲,理出一个回应来,便叹道:“实不相瞒,我先前见三宗剿杀野人,又要动用冰魂蛊,心中大为不满,就觉得雪神宫倒行逆施,无恶不作。在下虽是卑微之身,也只好挺身而出了。”这番话慷慨激烈,又是出自本心,自然是无懈可击。
雪玉龙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原知秦兄心中只有苍生。”
秦忘舒道:“不想其后却被雪土龙护法擒获,经他再三相劝,倒也想通了不少道理。”
雪玉龙道:“莫非你觉得与我家宫主志同道合不成?”
秦忘舒道:“虽是志同,只怕道却不合。”
雪玉龙皱眉道:“这又怎么说?”
秦忘舒道:“宫主志在一统苍穹,这想法固然是好,但却不循正道,只以诡计强力压人,在下只怕事与愿违,便是得了苍穹,也是人心难服。”
雪玉龙眉头皱得更紧,道:“说下去。”
秦忘舒道:“但在下其后深想下去,天地浩劫将至,无论是凡界还是仙修界,却是一盘散沙,到时魔修凶兽攻来,又如何抵御。若宫主果然能在这十年时间之中统一苍穹,率天下修士齐力同心,抵御天地浩劫,则是苍生之福,在下也因此故,这才投效雪神宫。”
雪玉龙道:“这么说来,你投效雪神宫,是因觉得本宫有统一苍穹的力量了,但本意却是为了抵御天地浩劫。”
秦忘舒道:“不错,若非如此,在下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敢助恶为虐。”
雪玉龙冷笑道:“你竟说本宫修士行事逆天而行,诸多不堪吗?”
秦忘舒毫不退步,亦冷笑道:“动用冰魂蛊害人,难不成却是天地好生之德?”
雪玉龙道:“宫中修士行事,皆是受宫主调遣,你对宫主大有微词,可不是谋逆之罪?”
秦忘舒喝道:“便是当年世尊,行事也未必件件无误。宫主有错,身为属下自该冒死力谏,否则要我等属下何用。”
雪玉龙森然道:“宫主怎会有错?秦兄狂妄大胆,屡犯天颜,便是玉龙也保不住你了。我将此话禀报宫主,秦兄这条性命,定是保不住了。”
秦忘舒哈哈大笑道:“我投效雪神宫,不过是觉得雪域神龙志向远大,神通惊天,有一统苍穹的机会。若他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那只能算是在下瞧错了人。雪护法只管直言禀报,不管是怎样的处罚,在下也是慨然领受。”
雪玉龙大怒道:“大胆,你此刻不过是地仙修士,就如此狂妄,若他日你略有成就,岂不是要公然指责宫主之非。就算你有十分才干,雪神宫也容不得你这等人物。”
说到这里,左掌一抬,便有道道寒气自四周袭来,那寒气好生古怪,好似一根根针刺进体内,但入体之后,诸处灵脉不觉冰冷,却是麻痒不可当,秦忘舒怎能承受得住,不由的大叫一声。
雪玉龙冷笑道:“那莫幻真心中对宫级颇多不满,你既然是随他而来,又怎能怀着好意,我虽寻不到证据,但为了雪神宫与宫主,本座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你就乖乖受死吧。”
秦忘舒被灵脉中的麻痒所困,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见雪玉龙目露凶光,一步步逼将来,秦忘舒心中暗道:“我番言词原是以退为进,只盼能蒙混过关,那风苍龙好歹也是一世英雄,必有容人之量,哪知雪玉龙却是小人,又与莫幻真争宠,今日怎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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