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海岸线向南再行三百里,忽遇高山阻路,抬头瞧去,那山峰高耸入云,果然有凌霄之姿。秦忘舒道:“果然好一座高山,东海名山多奇秀,凌霄当为第一峰。”
刀灵学那秦忘舒吐气开声,将一团刀气凝聚成音,大喝道:“七剑宗宗主秦忘舒前来拜山,但请凌霄宗宗主亲身来迎。”
那声音因是刀气所凝,自与他人不同,此声冲开凌霄山上团团云雾,露出峰顶来,然而那峰顶云雾虽被刀声所激,却是岿然不动,分明有人暗中加持。
又见凌霄山中灵息无数,或藏于山林之中,或冲于斗牛之间。细探那灵息,竟有十余名地仙境界修士隐身山中。
那清波宗不过三名地仙修士罢了,凌霄宗与清波宗势力相若,怎地却多出这十余名地仙修士来?秦忘舒稍一沉吟,已知其故了。
秦忘舒知道自己遁速虽快,也快不过修士传讯,前有莫幻真将四海宗灭宗除名,后有自己压制清波宗两大太上长老,这消息传将出去,七剑宗三个字如今已是东海扬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那凌霄宗定是知道自己前来寻事,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故遍邀好友同道,要与自己见个高低了。
虽见十余名同境界修士隐于山林,秦忘舒怎会止步。修士斗法厮杀与战场何异,修为境界虽是要紧,但更重要的是胸中一腔豪气,此气不存,便有十成手段,又能施展出几成来。
但对手既是人数众多,秦忘舒也不敢小瞧了,他双手掐定化采二字禅言,只在掌中隐而不发,胸中运转无相魔诀,藏慝自身气息。这世间许多法术法宝,专会寻着对手的灵息而来,自己隐气藏息,可让对手法术无从施展了。
那禅功魔修原是水火不相容,但在秦忘舒身上,却是水乳交融,怎分彼此。之所以魔禅之功并存一体,在秦忘舒想来,或与那凤火大有关系,正因为自己修成凤火,魔禅两道才寻到一条并容于体的办法。
而魔禅之术同时施展,也是秦忘舒初次动用,若非在承天宫中修成三清合一,秦忘舒也断然不敢如此了。
虽是魔禅同施,但体内唯有一道混元之气主持,此气为三清所化,其中玄妙,秦忘舒仍难以参悟明白。
他正欲举步向前,忽觉丹田之中微微一动,秦忘舒动用内视之法,立时瞧见那根金柄紫羽浮现出来。
此羽自从秦忘舒修浑朴金身之时惊鸿一现之后,就再不曾浮现出来,此刻因魔禅法术同施而再次显然,不知是何征兆。若说是法身之宝,自己晋级地仙不足一年,哪来的法身之宝?
但细细探去,那金柄紫羽与初次现身大不相同,那羽毛紫中带赤,艳丽异常,若是稍稍扶摇晃动,瞧来与火焰一般,而金柄上金光更盛,且那光芒如针似毫,竟似要透出到体外一般。
秦忘舒不知这金柄紫羽来由,心中自然忐忑不安,难免忖道:“这物事究竟有何来历,有何用处?此刻在我体内现身,又主何凶吉?”
然而他百般思忖推敲,仍是毫无所获,只因遍寻诸般典籍,也不曾记有此物,也就是说,世间亿万修士,皆不曾修出此物来。秦忘舒心中惶恐不安,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此羽虽在体内浮现,倒也不曾生出异状来,无论是掐诀用法,还是运转真玄,都不受丝毫影响。
正在那心中沉想思忖,耳中听到一修喝道:“秦宗主,凌霄山非请莫入,还请速速退出此山。”
秦忘舒正要答话,只见一柄法剑自半空中袭来,那法剑光芒闪动,直逼入眉睫之间,而双目被这法剑光芒逼迫,心境立时稍有动摇。由此瞧来,那御剑之人的手段倒也不俗了。但瞧那法剑来势,却是稍有偏差。
只因秦忘舒已施展无相魔诀,对手御剑施法,竟是锁定不了秦忘舒的灵息,那法剑自然是稍失准头。
秦忘舒心中微微一笑,忖道:“无相魔诀,果然神妙之极。”
他脚步不停,身子仍是向前飞掠,竟没将那法剑瞧在眼中。而那法剑也果然擦身而过,并不曾伤到秦忘舒一袍一袖。
见这法剑落空,山中修士皆是动容,更有人惊呼失声。其后对面山林之中光华闪耀不停,有数件法宝同时祭起,自四面八方,向秦忘舒袭来。
秦忘舒若施化采二字禅言,抵住这数件法宝倒也不难,但他有心要试这无相魔诀神通,因此以禅识引路,身子径直前行,倒要瞧瞧无相魔诀隐去灵息,究竟能有多大的好处。
空中因法宝纵横,灵压强大,发出兹兹之声,修士身在其中,自然是胆战心惊。也就是秦忘舒仗着浑朴金身护体,就算是法宝及身也可承受一二,这才硬下心肠,不施一诀,不用一宝,只知向前遁行。
就见那数件法宝虽是威能惊人,但件件皆擦着秦忘舒身子掠过,最近者离秦忘舒也不过数尺罢了。秦忘舒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不防不守,也算是一桩奇事了。
忽听一修喝道:“此修法术古怪,祭施之宝恐不能敌。”
随着此声断喝,斜刺里冲出一名修士来,手中执定法剑,就向秦忘舒胸口刺来,那是要与秦忘舒大斗近身杀伐之术了。
却见此修左手掐定法诀,足下有黄云两道加持,或因这黄云之故,那修士步法转动甚是灵便。而其手中法剑原长三尺,却在剑尖多出青芒半尺,这青芒若是刺到身上,等闲护体之术怕是当不得了。
却不知近身杀伐正是秦忘舒的长项,见那修士持剑攻来,秦忘舒手中赤凰刀不守反攻,直那向修士的胸口。而秦忘舒虽是发后,却是先至,长刀已然抢先刺到此修胸口。
那修士大叫一声,已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绝无幸理了。
不想秦忘舒怎会平白伤人,刀上光芒一现,一道法力将此修横推了出去。
不提那修士怔在当场,不知刚才遭遇何事,两侧山林之中,又冲出三名修士,各持两刀一剑向秦忘舒冲来。
秦忘舒若施横字凤篆,可将这三修中两修立斩于当场,但秦忘舒此行既要立威,更要立德,一旦开了杀戒,那必是双方攻杀不断,仇怨至深而不可解,可不是误了秦忘舒的清修?
因此秦忘舒只是施展小禹步法,与三修周旋,只转了两三步,那三名修士已是头昏脑胀,虽知秦忘舒近在咫尺,却不知秦忘舒真正身在何方了。
秦忘舒微微一笑,道:“得罪了。”赤凰刀随手割来,两柄法刀皆断,那持剑的修士急忙转身,不等他手中法剑摆定,又被秦忘舒一刀断成两截了。
那赤凰刀自现三字凤篆之后,刀上杂铁虽不曾完全脱落,但此刀锋芒已出,等闲法宝,断然受不过此刀轻轻一割了。
三修手中法宝断折,怎敢上前,却见秦忘舒行动如风,早就向前去了。
秦忘舒暗道:“对方人数虽众,却无杰出之士,若是一拥而上,我未必能拿捏分寸,说不定就要杀人了。这般轮番上阵,反倒便于我施展了。”
因此他虽可一步登上凌霄山,却仍是缓缓向前,那对手两人也好,三人也罢,或是近身厮杀,或是遥祭法宝,自己都可从容面对了。
等转过一座山坡,只见一名麻衣修士坐在坡前一块青石上,道:“道友慢来。”
秦忘舒笑道:“已是行的极慢了。”
麻衣修士道:“道友仗胸中异术,今日定要强闯此山吗?”
秦忘舒道:“特来拜山而已,诸位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麻衣修士摇头道:“口舌之争终是无益,你那慝息之法虽好,可惜却瞒不过我。”掌中托出一件法宝来,原来是油灯一盏,以灯以青铜打造,中藏白芯一根,也不知道怎样法宝。
秦忘舒道:“敢问道友,此宝何名?”
麻衣修士道:“也不怕告诉你,此宝名叫照心灯,就算你能隐慝气息,被此灯照来,也是无所遁形了。”说罢口中念了声法诀,那照心灯果然无火自燃,射出赤光一道,正射向秦忘舒的胸膛了。
秦忘舒生怕此灯伤人,身子一晃,浑朴金光护定周身,然而那照心灯却无视浑朴金光,仍是照到秦忘舒胸口。但秦忘舒瞧见此景,反倒反下心来。
只因若那照心灯光有伤人之能,必然穿不过浑朴金光,此光既然能无视浑朴金光,则是绝无伤人的可能了。
麻衣修士既以照心灯照定秦忘舒,便拍手笑道:“看你此刻如何避我法宝!”袖中再祭一宝,乃是铁鞭一根,此鞭当头打来,果然是不偏不倚,端看秦忘舒如何承接。
秦忘舒不慌不忙,手中赤凰刀祭在空中,与那铁鞭一触,发出震天价响声来,却见铁鞭虽沉,又怎能落得下来。
秦忘舒笑道:“道友,来而不往下礼也,也吃我一箭!”
袖中乌箭也不动用轩辕弓,就当成一件暗宝,向那修士打去。而就在秦忘舒甩手打出乌箭时,那体内紫羽便是猛然一动,而乌箭之上,则是紫光乍现,瑞气千条。
秦忘舒心中大动,忖道:“这紫羽有何神通,今日正可瞧出端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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