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不动声色,暗纳手中碎石玄承,瞬间已知飞升殿来历。当下也不声张,唯暗暗点头罢了。慈航虽在暗中探看,毕竟秦忘舒不动声色,却也瞧不出端倪来。
原来那自己当日离了白莲之后,便来到仙庭至高之处,名叫离恨天,幸喜此处绝高,无人能到这里,就做了那道神思的养真之地。
这位混沌古修法力超绝,随心所欲,天地法则,尽在心中。便以一道神思化为清气一道,取名为道,再以这一道清气化为三人,是为太清,上清,玉清,便做了世尊弟子,辅佐世尊创界开域,此为一气化三清。
那三清跟随世尊,创世艰辛,可见创世之功,这位混沌古修亦算是有一半了。
至于化三清之后,那神思主魂便在这天地之间逍遥,乱世出山,盛世归隐,或为俗为魔或为禽为兽,于那天地诸事皆经历了一遍,世尊行事,虽是井井有条,但难免慈心过甚,又因万事求全,往往事与愿违,那神思暗中行事,以补世尊之失。其中胜事不可记数矣。
更记得曾骑青牛过函谷关,遇到尹喜,留下《道德经》一巻,暗藏无限玄机,只可惜世人不识。
此时五界初立,凡界昊天界力森严,竟绝了凡间修士上升之路。神思有见于此,心念稍稍一动,三清已知。这才禀明青龙,建飞升殿一座。
仙庭诸修只知飞升殿是青龙所建,却不知实得益于这位混沌古修。那青龙日理万机,怎能亲身来建此殿,少不得还是神思篆炉,三清用火,取那离恨天浮石百万,这才炼成一座飞升殿。
那神思虽做了此事,怎会声张,仍是隐去其名,只假托是三清所为,其实三清便是神思,神思便是三清,彼此怎能分得开?
秦忘舒此刻托石在手,方知其中来历,他心中暗道:“原来这飞升殿竟是出自我手,如今又回到我手中,所谓因果,不过如此。”
伸手向那碎石罩去,偌大的一堆碎石皆纳进袖中去了,诸修在旁边瞧见了,皆是暗暗惊讶,尤其是不明名王,更是心中纳罕。
那明王暗问慈航道:“慈航,这位道友是何来历,怎地随手就取了这飞升殿的碎石。”
原来这飞升殿虽是毁弃,但碎石最是通灵,喜聚不喜散,你若是取了一块去,哪怕隔域跨界了,那碎石悄无声息之中,就会回到原地。这堆碎石,竟是谁也带不走了。
也因此故,这碎石虽是通灵之物,但竟是无人可以用之。哪知今日那秦忘舒随手收纳,明王怎不惊讶?
慈航道:“明王,你也不必问,那天地许多玄机,莫说你我,便是佛祖世尊,也有不明白处,你只需冷眼观瞧就是。”
不动明王道:“若连佛祖世尊也不明白,那么佛祖世尊之上,又该是谁?”
慈航不知该如何回应,正在思忖,那尹喜忽将慈航衣袖暗暗一扯,传音道:“师叔,如今我认出来了,那位秦道友便是赠我《道德经》的李先生。”
慈航奇道:“先前你说不识得,此刻怎地又认出他来了?”
尹喜道:“我也不知是怎样缘故,刚才辩了半日,也觉得陌生,哪知那秦道友收了飞升殿碎石之后,忽地豁然开朗,竟认出他来了,你说此事奇也不奇。”
慈航暗忖道:“那飞升石必与秦道友有缘,秦道友一直浑浑噩噩,不知前世来历,唯见此石,方才触动心机。原来他来此佛域,是要寻回他本来面目,只叹此人守口如瓶,竟是一字不说。”
于是慈航明白,那秦忘舒前世所历之事,若他自家不肯泄露,那天地就替他刻意隐瞒,若他自家不知道,那别人也绝对无法知道。唯因刚才秦忘舒收了飞升石,触动心机,明悟自家一段经历,尹喜因身在其中,自然也被那天地启了玄承封印,就此认出他来。
却见秦忘舒转向尹喜,微微一笑,尹喜亦肃容合什,但心中惊喜,实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慈航因此灵机一动,暗中对那不动明王道:“先有世尊后有天,太上更在世尊前。”
不动明王这才领悟,亦在暗暗惊叹,太上者,无之始也。于无中生有,方有天地。不动明王至此方知秦忘舒来历。
秦忘舒取了飞升石,心愿已足,如今有金刚珠,龙凤玦,飞升石在手,金木石土之中,只缺一木了。他虽有阴沉木在手,却因只有一根,欲将这阴沉木为大段梁柱,还需另想办法。
慈航辞了不动明王,领着诸修出了宝幢。慈航道:“如今金木土石四物,只缺一木了,我那里有杨柳一株,乃是佛域至明至净之宝,或可赠予道友。”
秦忘舒惊道:“这可如何使得?想那真人之物,乃是救苦救难之宝,在下所建宝殿,却是攻杀之地,就怕两不相宜。”
墨圣亦道:“真人杨柳虽好,毕竟是至柔之物,的确是用不得的。”
秦忘舒道:“我虽有极沉木一根,可惜恨少,除非再下魔域,取来三十六株极沉木来,方能做这宝殿的梁柱。”
慈航笑道:“既然秦道友有一根极沉木在手,那就不是无米之炊了,道友请随我来,慈航不才,愿施造化之功,以博一笑。”
秦忘舒半信半疑,便随着慈航来到其清修之地,只见那慈航所居,不过是一方静斋罢了,院中唯有一方池塘,池边一株杨柳而已。
但秦忘舒此刻所具慧目玄承,已与来时不同,那杨柳枝条千万,生机无限,每一根皆具无上神通,更难得的是那池塘中的一汪净水,此为一炁神水,乃天地初生之时所凝之水,与太一神火共育万物,是为天下万物之源。
秦忘舒暗道:“原来这一炁神火,竟在慈航道人这里。”
慈航就请秦忘舒取出极沉木来,放那极沉木入水,秦忘舒此刻已然明白慈航用意,果然将此木取将出来。将手一拍,那极沉木现了原物。虽不算如何长大,却是沉重之极。
诸修虽是见识极多,但这极沉木乃是魔域所产,佛域之士,怎会轻赴魔域,因此皆是闻其名而不见其物。
了然道:“不想那魔域极浊极秽之地,所产之物,却无半点秽气,又闻承天宫宫主玉灵,亦是出自极秽之所,如此瞧来,道之所在,所所不至了。”
诸修皆是点头,就来瞧慈航如何施法。
秦忘舒放那极沉木入水,哪知如此沉重物事,却在池塘之中半浮半沉,一炁神水之妙,由此可见一斑。
慈航就从那株杨柳上,折来柳枝一根,立在池边暗施法诀,素手执柳,向那水中的极沉木轻轻一点,笑道:“道友可以取木来瞧。”
秦忘舒半信半疑,便向那极沉木一指,此木离了池塘,浮在空中。然而那木上却不沾半点水珠。却见那极沉木已生得十分高大粗壮,实有五抱之宽,千尺之高。
秦忘舒喜道:“这极沉木已高百尺,堪为梁柱矣。”
慈航笑道:“只是一根怕是不够,秦道友且往水中瞧去。”
秦忘舒再往水中瞧去,只见那水中仍浮着一根极沉木,不由得又惊又喜,道:“无中生有,水造极沉,真人造化之功,无人能及。”
再用手一指,那极沉木便飞到空中,其在池塘中时,不过七八尺,但到了空中之后,却是百尺了。
秦忘舒大喜,再将此木自水中取来,那水中却又浮起一根来,竟是取用不绝。
半残合什道:“一炁神水,果然是万物之源,但也需慈航手段不可,换了他人,怎有今日盛事?”
秦忘舒便问墨圣道:“欲建凌霄殿,共需多少梁柱?”
墨圣笑道:“本来三十六根已足,如今真人造化无穷,在下也就只好厚颜讨要了,若是有一百零八根梁柱,恰合天罡地煞之数。”
慈航道:“他日浩劫生发,我等免不了要沉堕红尘,去惹那无限杀机,莫说是我,便是三大佛祖,仙界天尊,说不定亦是要去的,那红尘之中,怎好久留,也就借这宝殿落脚了。既然如此,那宝殿却也轻忽不得。”
于是再施法术,足足造化出一百零八根百尺极沉木,片刻后空中木柱陈列,扑得整整齐齐。
虽然慈航有无限神通,但这般无中生有,又造化出极沉木这样的天材地宝来,也是法力耗尽,取了一百零八根极沉木之后,已是香汗淋漓。
秦忘舒深觉不安,忙请慈航歇息。慈航笑道:“道友不必管我,我静修三日,自然神气完足。道友难得来我佛域,还请多住几日再走。”
秦忘舒见慈航神思困倦,不敢打扰,急忙辞了慈航,再回菩提树下,仍来运功养玄,以固根基。闲时自有了然半残前来陪话,便是那日光月光菩萨,不动明王,亦时来闲讲。
也就是尹喜得了慈航交待,守口如瓶,不敢泄了秦忘舒的身份来历,否则那西域诸佛皆不是齐来拜会,那反倒是不胜其扰了。
也不知过了多日,秦忘舒这一日正在参禅,忽地心中一动,于是掐指算来,不由得失声叫道:“佛域数十日,世间许多年,原来那迦罗已被索柯二魔驱逐魔域,魔域大军,不日就要杀奔苍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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