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山中群兽拥来更急,端木赐的黑蚁虽是厉害,也难尽数挡住,就有几只灵兽冲到三修近前。杨明玄也知道刚才脱口而出,语涉调笑,与自己身份大为不合,忙也住了口。
只是虽见群兽拥来,此人却负手而立,不肯施以援手。
端木赐再祭法剑一口,来斩灵兽。秦忘舒瞧这柄法剑,其御剑手段令人大开眼界,那法剑如泼风一般,在灵兽群里乱转,灵兽若撞到这法剑,自然是被斩了个七零八落,就算是被剑风涉及者,也是在空中驾不住遁风,纷纷坠向地面,摔了个粉身碎骨。
别瞧那法剑去向不定,却能清晰地瞧出一道界限来,只要是灵兽欺近端木赐身前百丈,必被优先斩杀。是以就算是数十只灵兽齐齐涌来,也无法越过百丈界限。这柄法剑,就好似有了灵性一般。
秦忘舒在心中细细揣摩端木赐的御剑之术,心中艳羡不已。等闲御剑之术,不过是令到剑随,但若是修士照应不到,那法剑怎会主动伤敌?
而端木赐的御剑之法,却另具神妙,那法剑所得到的指令甚是灵活,在一定范围之内,法剑纵横有序,不需修士施加指令,可不是省了许多力气。
但若修这种御剑之术,非得修成器灵不可。这将是秦忘舒面临的又一大修行难关了。而就算修成器灵之术,也只是剑修的初始,仙修之术浩如烟海,就算花费千万年,又能修到多少?
可怜极荒山这些灵兽,好歹也是千百年修行,可遇着大能之士,其身幻灭如飞蛾扑火一般,哪里能占到丝毫便宜。
秦忘舒当初率众与灵兽厮杀,不知花费多大力气,仍是抵挡不住。但今日却是形势逆转。秦忘舒不由忖道:“若是极荒山大能灵兽尽数破界而来,凡界修士又有几人能挡得住?以我此刻境界,遇到极荒山大能灵兽,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看来苍南事一了,我也得加紧修行,方能在真正的天地浩劫中之活得性命。”
山中群千灵兽,被端木赐一袋铁蚁,一口法剑,杀得尸横遍野,转瞬间就死伤大半了,但群兽仍是不肯退后,口中嘶吼悲鸣,仍是不停地涌来。
端木赐见此情景也是皱眉,叹道:“世人情深意浓之时,口口声声说要同生同死,却又有几人能办到?反倒是这些凶蛮灵兽,又何曾发下誓言,偏又这般义气深重。难怪天地间煞气难消,魔我猖獗了。”
杨明玄皱眉道:“若依端木先生这话,我等凡界人族,反不如这些禽兽了?”
端木赐道:“世人若不知教化,怕是连禽兽也是不如。”
杨明玄勃然大怒道:“教化,教化,你等儒生只知教化。人族最近道体,那是天地当然的主宰,怎能与禽兽混为一谈。先生此言,明玄实不敢苟同。”
端木赐神色不变,淡淡地道:“世人最近道体,天生灵慧,固然不假,但越是灵慧之辈,一旦做起恶来,也就越加厉害。我观这场兽劫之肇始,那是仙界大能对世人冷了心,要对世人加了警告。这其中又让灵兽瞧出机会来,若世人不知悔改,他日之苍穹,未必就是人族之世界了。”
这端木赐果然是口才便给,一番话说来,竟令杨明远目瞪口呆。
莞公主道:“先生之言是也,极荒山兽禽若只是奉仙界大能旨意示警,又何必这般拼命?以田莞瞧来,极荒山兽禽实有替代人族之意,就算朱厌神君心存慈悲,也禁不住兽意滔滔,他日魔域一统,海外大修无暇西顾,这苍穹界只怕真非人族所有了。”
杨明玄冷笑道:“莞公主,你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但有我东穹三大世家在,绝不容极荒山兽禽猖狂。”
莞公主嘿然无语,也不与杨明玄争辩,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声音甚是冷峻。那人道:“两位前锋去了半日,怎地还有这许多灵兽。”
那声音说到第一个字时,分明在千里之外,等说到最后一个字,一道高大的身影已来到诸修面前。
但瞧此人,身穿灰袍一领,面容虽是三十许人,鬓间早生华发,面沉似水,目蕴精光。若抬头去瞧他,心脏就由不得的扑扑乱跳,怎样也禁止不得。
端木赐见了此人,亦是面色肃然,恭身道:“在下无能,让前辈失望了。”
杨明玄却露出笑容来,道:“慕师叔,明玄不才,刚才已斩杀天仙境界灵兽一名。”
此人竟是姓慕,想来也是三大世家弟子,而其辈份又高于端木赐,可见必是慕家大能修士。莞公主倒也罢了,秦忘舒何曾见过这等高人,心境一时难以平静。
灰袍人向秦忘舒与莞公主瞧了一眼,很快就将目光落在莞公主身上,忽地展颜笑道:“原来是大陈莞公主在此,在下慕圆方,与正元仙子亦有一面之缘,听闻正元仙子有意让莞公主承祧,如此好事,可喜可贺。”
莞公主道:“田莞何德何能,正元仙子青目有加,田莞愧不敢当。”
慕圆方道:“先将这苍南灵兽扫荡干净,再来与莞公主说话。”
莞公主道:“前辈之言是也。”
慕圆方向山中灵兽瞧了瞧,道:“端木先生,此处便交付于你,我与明玄先行一步,去助太岳关诸修,其后若有人来,还烦先生引路,皆在太岳关前会合。”
端木赐道:“在下领旨。”
这时山灵兽仍有近千,慕圆方却不曾再瞧一眼,就见他足下也不用遁器,一步跨去,身子已在百里了,杨明玄忙叫道:“师叔等等我。”也急急纵步前去。
秦忘舒见慕圆方去了,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刚才此人在场时,他胸中就觉得压了千斤石块一般,说来慕圆方已将灵压内敛,并不会给秦忘舒施加压力,但大能之修,自然如山似岳,那无形中的压力,也让人承受不得。
他长舒一口气后,便揖手道:“端木先生,田莞不才,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端木赐笑道:“正要瞧道友手段。”
秦忘舒正想将赤凰刀祭起,忽见一名黑袍修士急急闯了过来,口中叫道:“端木兄,我来助你。”
端木赐笑道:“柳兄来的正好。”
那柳姓修士就取出一只葫芦来,用手一指,葫芦之中射出百把飞刀,在灵兽群中乱打。这
群兽虽是身穿铁甲,也禁不住这飞刀乱放,但遇此刀,便是铁甲洞穿,死于非命。
秦忘舒见有人相助,自己的微末之技又何必献拙,只好悻悻然收了手。
黑袍修士刚刚祭出法宝,又有二修御风而至,这两名修士相貌一般,高矮平齐,原来竟是一对双生子。左侧那修士揖手道:“端木先生。”右侧修士道:“我来助你。”
二人前后说话,如同一人,虽是二人,却只说一个“我”字,看来别人瞧他二人是一对,他二人自家却视已若一人了。
端木赐笑道:“原来是齐氏昆仲,两位再迟来半步,那功劳可被柳道友抢了去。”
柳姓修士哈哈大笑道:“说的极是了,若论抢功,谁能抢得过这两位兄弟。”
齐氏昆仲不言不笑,左侧那修取一宝在手,原来是柄弯刀,右侧那修亦取一宝,同样是弯刀一柄。二人各祭弯刀,一个从兽群左面杀来,一个在右兽群右边祭刀。
那弯刀出手之时,不过三尺来长,祭到空中去则是一丈,其后见风便长,刹那间就是十丈长短。两柄弯刀急旋如电,就向群兽排头斩去。
却见这两柄弯刀锋利异常,刀切铁甲无声无息,斩这场中灵兽,就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两刀一左一右向中间汇去,也不知斩杀了多少灵兽,忽地合在一处,便是一只巨大的铁环了。
柳姓修士跌足叫道:“不好,这功劳果然被抢了去。”慌忙施诀加持,那飞刀来去纵横,更是极了。
哪知巨环之中,就发出一道银光来,就悬在空中罩向群兽,银光中的灵兽身不由已,就向这巨环之中飞去。
秦忘舒见这法宝厉害,也是微微点头,不过自己的天地洪炉,也并不比这铁环弱了。但两名双生修士毕竟境界高他不少,铁环中的银光吸力强大,又胜过天地洪炉了。
柳姓修士要与两位昆仲抢功,但飞刀虽好,却强不过这空中铁环,十成灵兽,被这铁环银光摄去了七成,也不过数息之时,山谷之中已是干干净净,就连那灵兽的尸体,也被铁环摄了去。
在诸修斩杀群兽之时,场中又来了近三十名修士,个个仙风拂体,相貌清奇。只是诸修前来,只与端木赐见礼,也有认得莞公主的,或会上来寒喧,但秦忘舒怎会人识?有那谦逊有礼的,或会上前问讯,若是那清高自傲的,则是根本不向秦忘舒瞧上一眼了。
秦忘舒瞧着这情形,心中甚是没趣,他在军中之时,身边何时少了士卒簇拥,便是在这苍南仙修界,也渐渐打响了名声。
然而在东穹大修眼中,他这位炼气士却又算得了什么?天下之大,大能之多,若不能执意进取,不过泯然众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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