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沈冲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修为就有着如此大的长进,不过此时秦风骨从沈冲那双看似冰冷的眼神当中,分明还看出了其他的色彩。不再像之前看到他时的那般木然,虽然他刻意营造出一股杀意凛然的样子,但不难看出当中那份狡黠的意味。
察觉到这点的秦风骨心中不禁有些激动,现在的沈冲,已经比前不久秦风骨刚看到他时那副死气沉沉,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完全换了个人。
现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沈冲嘛!
一记直拳,秦风骨直接轰击在沈冲舞起那一片剑花的中心处,可沈冲只是身形微微一退,又跟着冲上。秦风骨接着又是一个闪身,又避过了沈冲接踵而来的一剑,然后秦风骨的身子仿佛化作了一条灵活的水蛇那般,绕着沈冲凌厉的剑势,直接侵袭近身。
感觉到沈冲的实力不弱,秦风骨也没怎么留手,猛地就是一记气势凶猛的飞煌无极,直指沈冲的心口。
沈冲处变不惊,握剑的右手一旋,然后飞快舞出几道剑花,竟就这么将刚才攻击出去的剑势收了回来,并再次朝着秦风骨的后心攻击过去。若是秦风骨毅然强攻,自然能够将沈冲给拿下,但同时也很难避免被沈冲这回收的一剑所伤。
二人毕竟只是试探彼此的身手,又不是生死搏杀,眼见沈冲在这般情急之下,能够作出这等快速惊人的反应,秦风骨已经是吃惊不小了。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攻势,秦风骨一个迅疾闪身,就这么从沈冲的身前消失不见了。
而这次,沈冲也没有再继续追击。
虽然只是短兵交锋了几招,可是沈冲也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和秦风骨之间巨大的差距。
先不说一开始时自己那般全力施展的突袭,秦风骨每次都能够轻松从容地躲过,就是刚刚他最后显露出来的迅速摆脱自己的那一手,沈冲就已经自认难以企及。果然正如他们所说的一样,现在的秦风骨,已经是越发强大得深不可测了。
“看来在自己浑浑噩噩的这几年,秦风骨这小子可并没闲着啊。”沈冲的心中不由如此感慨道。
秦风骨眼见沈冲收手,那双冰冷的眼神,已经瞬间显露出了几分清明,同时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已经现出了那久违了的笑容。
“沈冲,你没事了?”秦风骨的心情有些激动,到现在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从坤越帝国回来的时候,沈冲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好了呢?
沈冲嘿嘿一笑,手中的长剑已经收了进去,走到秦风骨的身前,在他的胸口上重重地捶了一拳,道:“你小子,长结实了不少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涵盖了千言万语。
秦风骨看着此时的沈冲,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这才应该是沈冲原本的样子,而不是之前他所见到的那个“活死人”。同样的,沈冲也在那仔细打量着秦风骨,彼此眼神中都难掩一种欣喜与激动之色。
“你这家伙之前到底怎么回事的,上次见你还跟一个活死人一样,现在又完全恢复过来了?”秦风骨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沈冲这才淡笑着说道:“当年你我在学院遇袭之后,我受了重伤,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惜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这才将我保住。不过因为当时我的命泉损毁严重,即便捡回了一命,但是神智却好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直到不久前才终于解开了。”
沈冲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不过秦风骨听在耳中,却多少能够感觉得到当中的凶险。命泉损毁,这可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重伤就能描述得出来的。尤其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毁了命泉,就等于是毁掉了这人今后的武修之道。
这段时间沈冲所遭遇的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秦风骨眼见他并不愿多说,当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沈冲总算是恢复到了他原来的样子,这绝对是一个再大的喜事不过了。
秦风骨笑了笑道:“你没事了就好,至少现在的你看起来,要比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要好得多了。对了,这次你到南均来,也是因为接受了学院那边的任务吧?”
沈冲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忽然上来一手搭在秦风骨的肩膀上,满脸古怪地笑道:“风骨,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小子的桃花运不错啊。不但把学院里的那位冰美人楚姑娘给弄到手了,而且在东川的家里面,还藏着两位娇美人,是不是有这回事?”
现在他所说话的这语气,秦风骨已经可以非常确定,他绝对就是以前所认识的那个沈冲没错了。当下秦风骨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听谁胡说八道的,哪儿有的事。”
“难道楚姑娘的事也是假的?”沈冲狐疑道。
秦风骨一怔,笑道:“这倒是真的。”
“嘿嘿,当年从西漠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你们俩绝对有事情嘛,你小子当年还一直怪我跟你换了房间。这不,如果当年不是咱俩换了房间的话,又怎么会成全了你们这么一对欢喜冤家。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好酒,得好好感谢我一下才行。”
听到沈冲这玩笑的话,秦风骨也不由想起了当年初入神谷学院,接受西漠之行的任务时,便是因为和沈冲这家伙换了房间,结果才让楚蝶衣误把他当作偷看人洗澡的色狼,差点儿没让她给乱剑砍了。
此时再从沈冲口中听说了这些事情,秦风骨也是感慨颇深。
“是,这个确实得要好好谢谢你。”秦风骨笑道,同时他心里仿佛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他要感谢沈冲的事情,绝不仅仅只是这一件。
“改天我可以让蝶衣帮你介绍几位她的姐妹给你怎么样,这样总算是有诚意了吧?”秦风骨打趣道。
沈冲则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这就算了,咱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个孤家寡人了,你要真让楚蝶衣介绍什么人给我,那不是把兄弟我往火坑里推吗。”
“有人了?”秦风骨吃惊了一下,接着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容,看向沈冲道:“欧阳玉儿?”
对此,沈冲倒是表现的很坦率,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这次不是欧阳玉儿一直在他身旁不离不弃地帮助他的话,恐怕他现在还没有这么快恢复自己的神智。
毕竟当年他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即便是他的师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而已。后来又是有着欧阳院长的鼎力相助,这才好不容易修复了他受损的命泉。
可是因为当时的命泉受损,他的身体开始进入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当中,竟意外地将他的神智给封闭了起来,只能靠着本能活着,这才会让人看上去一副死气沉沉,不死不活的样子。
而正是从坤越帝国回来之后,欧阳玉儿想尽了各种办法,既是遍访名医,又是苦苦央求她的那位身为神谷学院副院长的太爷爷,这才在花费了不少代价之后,终于将沈冲被封闭的神智逐渐唤醒了过来。
沈冲在神智被封闭当中的时候,虽说不能运用自己的主动意识来操控身体,可是对于那时候他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多少还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尤其是不知道多少次,欧阳玉儿在当时还是个“活死人”的沈冲面前,倾诉着她的各种情愫,以及对于沈冲这副情况的担忧和痛苦,还有那言行之间难以掩饰的爱意。
在那个时候,沈冲便感觉自己对这个以前总是有事没事就跟他吵架拌嘴的女孩,似乎开始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羁绊。
“沈冲?我说刚才那些伙计们说有什么人忽然闯进来了,原来是你小子啊。”刚才西门庆正在和那客栈掌柜的商量点事情,忽然听到有人禀报说有个人疯狂地往后院冲去了,他这才忙不迭匆匆赶来,谁知道看到的人竟然是沈冲。
当下西门庆也已经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院子里明显有些刚刚打斗过的痕迹,又不由道:“风骨,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想把我这家客栈给拆了不成?!”
虽然刚才秦风骨和沈冲二人都刻意压缩了战斗的范围,但是以他们现在这般强大的实力,即便只是小范围的对抗,当中所碰撞溢出的力量也是极具破坏性的。那院子里的花草,走廊,以及青石地砖上面,都已经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沈冲闻言却只是对西门庆嘿嘿笑着道:“我说西门大公子,就你们西门家富可敌国的谁不知道啊,别说拆你这么一家客栈,便是拆上百八十个的,对你们西门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还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小气啊你。”
“就算九牛一毛,可那牛毛也总有……”西门庆的话才刚说到这里,他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一脸惊喜之色地看向沈冲,然后又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一旁的秦风骨,道:“这小子,已经好了?”
秦风骨笑着点了点头,西门庆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又不由仔细打量了面前的沈冲几眼,这才笑道:“好啊,现在总算是有点儿人样了。”
沈冲听着不由大怒,上去就想给他一脚踹去,骂道:“什么叫现在总算有点人样了?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赶紧让你沈爷我来好好教你。”
西门庆也只是嘿嘿一笑,面对沈冲踹来的一脚不躲不闪,反而一个侵身扑了上去,同时他给一旁站着的秦风骨使了个眼色,然后秦风骨会意,也跟着朝沈冲那边扑了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三个大男人,就那么在院子里滚打作一团,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哈哈大笑之声。
……
夜深了,今晚为秦风骨等人到来的接风晚宴散去,夜无名、陆道林等人都已经相继离开,而楚蝶衣和欧阳玉儿似乎也有意想要让这三个久别重逢了的好兄弟好好聚聚,于是也带着小竹竹和小白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秦风骨三人一人提拎了一个酒壶,然后飞身到了客栈的屋顶上面,躺在那被烈日晒了一天的屋瓦上面,还能依稀感觉到一丝暖意。
这晚月明星稀,倒也是个难得的良辰美景。
“我们三个,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在一起喝酒了。”沈冲拿着手中的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忽然幽幽地说道。
“三年多了吧,可我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西门庆说道。
秦风骨看了看身旁躺着的二人,他也一仰身躺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享受着这难得的一份静谧和安宁。
沈冲又忽然说道:“风骨,这些年,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一定过得很苦吧?”
之前在酒桌上的时候,秦风骨大致说到了一些他在落入洛江之后,流落到离恨岛上的一些情况。
闻言,秦风骨顿了顿,笑道:“苦倒没什么,这也算是人生的一种经历吧。其实你又何尝不是,这几年来,都是一样过得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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