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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class="section j-chapter" data-paragraphid="9e0878b1e5634035a7f84527a07aa9c3_5">第四章 十八年的心结</h2>
几个小时后,灰蒙蒙的天空还未露出鱼肚白,大部分人还在梦乡里沉睡。唯有这条街道,此时热闹非凡。数辆警车封锁了现场,刺眼的警灯在凌晨的微光中闪烁。
警察在一家大型超市的后巷拉起了警戒线。
不一会儿,冷冷清清的公路上开来一辆SUV车。它驶到路旁戛然而止。
随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男人接近五十岁,身材精炼瘦削,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沧桑以及时间的沟痕。他身着便服,下车便急步走向警戒线。警戒线内的年轻民警显然认识他,见到他时,举手敬礼:“于警官。”
这个男人是这个辖区的老刑警,叫于霑。今天凌晨他还在睡梦中,突然接到上级命令,特来侦查此案。
“出了什么案子?”于霑跟年轻民警打招呼道。
“只知道死者是一名少年。其他情况嘛……不明。”
“不明是什么鬼……”于霑皱着眉头。年轻民警也很尴尬:“因为情况很奇怪。”
很奇怪?于霑带着困惑带上手套,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几个鉴证人员正在现场忙碌着,巷子里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暗红色的血液洒遍尸体周围,经过数小时的风干,早已凝固。而尸体上唯有几块少见完整的肉块,其他处就像被不明动物啃噬过,形成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
普通人见到这具尸体,十有八九会恶心想吐。但对有着十几年凶案查办经验的于霑来说,他什么尸体没见过呢。这时他面色淡定,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深锁眉头,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尸体的脖颈位置血肉模糊,喉咙被咬断了,气管外露,显然,这是死者的致命伤。在尸体的旁边,除了斑斑血迹之外,还留下一种不明的粘液。
于霑的眉头越皱越深。这种死状确实很罕见,现场还留下奇怪的粘液……
最令他吃惊的,不是死状有多离奇,而是,他曾经见过这种案发现场!
那是在很多年之前,掐指算来,应该有十七八年了吧。那时他还算年轻,在离这个城市不远一个叫沙湾古镇的地方当辖区民警。在那一年,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地发生了一件可怕的案子。当时的死者,身上都出现被啃食的死状,致命伤同样是喉咙被咬断,现场同样留下不明的透明液体。
据唯一的幸存者说,杀人者,蜥蜴神也!
因为找不到凶手,当年的案子成了悬案。
没想到,时隔多年,如今又出现了相同的案子。于霑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同时也浮出一丝兴奋。冥冥之中,这就像是要让他完成当年未遂的心愿啊。
“谁发现尸体的?”于霑问。
“是超市的清洁大叔。”年轻民警说道,把他领到那位清洁大叔面前。
清洁大叔正坐在路边发呆,脸色如同白纸一样发白。遇上这种事情对清洁工来说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到现在他整个人都还处在恐惧与惊慌之中。
“大叔,你还好吧?”于霑走过去拍拍清洁大叔的肩膀。
清洁大叔抬起头,神情复杂。于霑递给他一根烟,一边跟他扯家常,一边安抚他紊乱的情绪。待清洁大叔心情稍微稳定后,才缓缓说起事情的始末。其实很简单,他今天早上在街道上清理卫生时,发现了尸体,便马上报警。除此之外,于霑再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因为清洁工人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早死了几个小时。
目前要做的,是确定这个死者的身份。
于霑看了看手表,站起来,眺望四周。此时的街道,开始渐渐出现行人。上班族,学生等等各式各样的人陆续出现在街头。有几个群众开始围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大概在猜测究竟出了何事。
“怎么还没来呢?”于霑自言自语说道,听他的语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年轻民警问:“于警官,怎么了?你在等人?”
于霑苦笑一下:“是呀。等我的助手。”
接着,他又看看手表,“这小子,来之前就打电话给他了,他怎么还没到?啧,找死吗……”他叉着腰发起牢骚。
年轻民警则尴尬一笑:“说不定这么早,没等上公车呢。”
也许吧。于霑翘首张望,等了半响,始终未见助手的身影。但他的视线却落到马路对面的一辆车子身上。那是一辆劳斯莱斯豪车,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一个轮胎分分钟都抵得上他一年的工资。从刚才起它就一直停在路边,车里坐着的人似乎在观察这边的情况。于霑不禁轻皱眉头,心想这辆车真奇怪,莫非跟此事有所关联?
年轻民警也注意到了这辆豪车,目光移过去,啧啧称叹道:“哇,是劳斯莱斯呀。车里的一定是土豪。”
于霑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
而在劳斯莱斯车内,后座端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生。他佩戴着香云高中的校徽,拿起真丝手帕捂嘴轻咳嗽了两下。
忽然,前座的司机回头对他说:“少爷,那边有个警察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被称呼为少爷的人正是林杉。他望向车窗外,果然,那个警察要向这边走来的样子。大概要进行盘问吧。也难怪,大清早的,一辆百万级豪车出现在案发现场确实挺惹眼。而林杉本来并不想炫富,重点是,他家最便宜的车,也就这辆了。
目前他可不想跟警察扯上关系。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吩咐司机道,“我们走吧。”
车子随即开动。
刚要穿过马路的于霑又停了下来。他心里嘀咕:这辆车,分明有蹊跷啊!只可惜,他是追不上了,只能原地眺望着车远去的背影。忽然,不远处传来惊破黎明寂静的大声叫喊:“站住,别跑!”
闻声,于霑回过头。却见街道那边,两个少年正在拔腿就跑,而一个身材矫健的年轻人正骑着单车狂追。
见状,于霑也赶紧追了过去。这边的年轻民警仍有些不明就里:“于警官,怎么了?”
于霑边跑边扔下一句:“那是我助手。”
虽然不知道助手为什么追那两个少年。但于霑相信凡事必有因。
他加快速度追上去。这时只见助手骑着一辆破单车,一下子就追到少年们的前面去,将单车一横堵住了少年们的去路,于霑趁机也追了上去,堵住他们后退的路,并且掏出警官证:“别跑,我是警察。”
两个少年面色惊惶,被逼在墙角,少年A一脸无辜地朝着他们看去:“我们……我们啥事也没干呀。”
“这……”于露尴尬犯难地看向助手,又问道:“小子,你刚才追他们干嘛呀?”
助手从单车上跳下来,他腰间还插着双节棍,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助手说道:“于叔,刚才我看到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偷看呢!”
于霑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少年们的身上:“你们偷看啥?”
少年A和少年B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于霑吓唬道:“你们要不说,我可就带你们回去公安局好好询问了哦。”
少年A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求饶道:“别别别!我们说就是了!我们怀疑……”
于霑问:“怀疑啥?”
少年A顿了顿,仍有所顾忌的样子,接着才轻叹一口气:“我们怀疑那个死者是我们的伙伴。”
“哦?”于霑颇感惊喜。
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两个少年居然是死者的朋友。这对案件的侦破可是起了关键的作用。于是,于霑决定把他们带回公安局,好好问个清楚。
回到局里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在接待室。少年A和少年B坐在桌子边,像是好几天没进食的难民,狼吞虎咽地咀嚼着助手从肯德基里买回来的早餐。
少年A嘴里塞满了食物,让人不免担心他会不会吃撑死。他说道:“妈呀,快饿死我了。”
昨晚他们担心了一晚上,早饿扁了。
“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看着这两饿货,于霑像父亲一样关切地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等少年们吃完后,他才开始询问:“吃饱了吗?”
两少年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吃饱了。”
所谓饱暖思淫欲。少年B喂饱了肚子,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脚:“这时候,要是有根烟抽,那就完美了。”
刚说完,他就被少年A狠拍了一下。
臭小子,这种时候得装三好学生呀!少年A的眼神示意道,少年B下一秒就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吐吐舌头坐直身子。于霑早就看出这两人不是啥勤奋上进的学生,一脸循循教导的态度:“小孩子不要学抽烟。好了,饭我已经请你们吃饱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少年A豪气云天地说道:“大叔,你够义气!有啥问啥,我们知道的肯定说。”
于霑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放桌子上递过去。
这是尸体的照片。
“看看,这是你们的朋友吗?”
两少年目光触碰到照片的那一刻,双眼瞳孔无限放大,胃里涌来一股翻江倒海之势。他们一手捂住嘴,另一手快速地推开照片。这血腥的照片差点恶心得他们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呕吐出来。
少年A的脸上堆满了不悦:“大叔,我们刚吃饱,你别惹我们吐了行不?不过,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确定?”
“确定。”少年A和少年C异口同声,脸上游动着一丝惊惶。
虽然只有短短一瞥,但他们足以确定,这照片里的死者正是昨晚与他们走散后失踪的少年C。
真见鬼。少年A此时冷汗淋漓。他当然知道,少年C是怎么死的。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昨晚被蜥蜴神追逐的情景,仿佛近在眼前。
将近六月的天气,气温渐渐升高,接待室内早已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但此时的他们,双眼已被恐惧占据,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顺着脸颊直流,一股寒意从头窜到脚,遍布全身,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觉得冷了,搂紧自己的身体,颤抖着声音:“阿sir,能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吗?”
“哦?好的。”于霑用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提高几度后,屋内的温度有了明显的升高。
许久,少年们的脸色逐渐缓和了好多。于霑收好照片,审视着眼前这两位少年:“孩子,那就详细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两位少年相互使着眼色,经过再三推脱与犹豫,少年A才决定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于霑娓娓道来。
当然,他们故意遗漏掉抢劫便利店的那一段,直接从涵洞遇到蜥蜴神开始。毕竟抢劫这种事情,一旦说出了,估计监狱的大门就会为他们敞开。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仍有所后怕,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位置,仿佛它就藏在门后,随时破门而入。看得出来,他们在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脸色些许苍白,但身体依然不由自主地发抖,似乎又置身于昨夜的恐怖经历当中。
回想昨晚,与少年C的通话莫名结束以后,他们再回拨过去时,却无人接听。虽然感到奇怪,但少年C不是已经说过安全了吗,所以谁也没放在心上。
于是两个人到附近的网吧泡了几个小时。等到他们熬夜玩完游戏出来,来到这附近街边,才听说发生了命案。
命案现场正是在一家大型超市旁边。他们顿时心感不妙,因为少年C在失联前曾经说过他当时就在超市隔壁。
莫非……他们心中寒意顿生,理所当然地怀疑那死者就是少年C,于是躲在一旁偷看。没想到,却被于霑和他的助手逮个正着。
“阿sir,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说完后,少年A长长喘了一口气,仿佛刚做完一场噩梦。他抬手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如此说来,凶手是蜥蜴神?!
听了他们的阐述,于霑陷入深思:从死者的死状来看,的确跟十八年前的血案很相似。而且,也有目击证人。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蜥蜴神?于霑在沙湾古镇待了好几年,曾经多次从居民口中听说过有关蜥蜴神的传说,可他从来没想过,这会是真的!
“阿……阿sir……”少年A看着正在沉思的于霑,不好意思地打断道。
“嗯?”于霑看着他。
少年A想了一会儿,底气不足地说:“说起来,那蜥蜴神长得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于霑有些好奇地问道。
少年A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疑点:“它……它的脸长得好像人类……”
“嗯?人类?”
这可有些出乎于霑的意料。他潜意识中以为蜥蜴神是一条很大的蜥蜴,可目击证人居然说它长得像人?!
“你没看错吧?”于霑似乎捕捉到了关键点,赶紧问道。
少年A言之凿凿:“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他!”说着,他手指指向少年B,寻求同伴的佐证。少年B立即附和道:“阿sir,没错,没错。那条蜥蜴长得就像人!”
竟然是这样?于霑觉得很有必要把蜥蜴神的模样给画出来,他马上吩咐助手把鉴证科负责画嫌疑人肖像画的警员找来。根据两少年的描述,蜥蜴神的画像很快完成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人!”少年们指着画像叫起来。
于霑拿过画像仔细审视。这画的是一个人类的脸廓,既有蜥蜴的花纹,更像是一个少女。蜥蜴神是个少女吗?他想道。自古以来,以女性形象出现的神灵不在少数,譬如说女娲娘娘,观音菩萨等等,所以,蜥蜴神是少女形象,也合情合理。
这时候,少年A忽然局促地站了起来,说:“阿Sir,我们可以走了吗?”
于霑伸出手,食指不停地摇摆,嘴角上露出一个笑容,却让两个少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开口说:“不行。”
少年A十分诧异:“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将我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
“是这样的。”于霑摆来一张椅子,颇为悠闲地坐下,目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这两个不知所措的少年,缓缓说道:“昨天晚上12点半,110接线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在天河东路有一家7—11便利店发生了抢劫案。嫌疑人有三个。虽然他们戴着口罩,监控视频认不出他们的脸,不过,嫌疑人的衣着打扮……”
说着,于霑嘴角裂开一个幅度,扬起一抹令罪犯胆战心惊的睿智的微笑。
他指指少年们的衣服,笑容不言而喻。
昨晚的三个抢劫犯,就是这三人。
“哎哎!阿sir,你们不能诬陷人!我们是回来协助破案的良好市民!”少年A虽然这么说,但早已脸如死灰。他还在做垂死挣扎的狡辩:“只不过是凑巧衣服相同而已,凭什么说我们就是抢劫犯呢!”
“就是就是!”少年B附和说道,语气尽量装得理直气壮一些。
不过,于霑自然有决定性的证据。他笑了笑,说道:“你们说过,死者是你们的朋友对吧。”
“那……那又怎么样?”少年A挺直胸膛,尽量不被这个警察大叔的气势所压倒。
“你们说过,在遇到蜥蜴神之前,昨晚一直跟他在一起对吧?”
“是……又怎么样!”
“还真是的。”于霑拍拍额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又霍地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将少年们吓得退后一步。于霑看着他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些钞票吗?只要验证钞票上是否有便利店店员的指纹,那不就说明这些钱来自于便利店吗?”
说到这儿,已是罪案确凿。
少年们顿如泄气的气球,颓然低下了头。
他们无从抵赖了。
却在这时,少年A和少年B互相打了一个眼色,想趁人不留意,飞快地夺门而逃。哪曾想,那位功夫了得的助手早就看穿他们的意图,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啊哒!”他飞起一脚,将少年们刚打开的门又重重地踢关上了。
两个少年再也不敢乱动。只见助手手持双节棍,摆出霸气凌人的pose,大有一言不合就可以把人踢出几米远的阵势。
这下子栽了……少年们万念俱灰。
公安局档案科的房间内。
昏暗的灯光有气无力地映照着一排排沾满灰尘,井然有序排列着的架子。阴影纵横于地面,犹如被分割的光斑。于霑沿着架子慢慢行走,视线不断在塞满架子的档案夹上移动。
档案室里的资料是根据年份排列的。
如果没有记错,沙湾古镇的血案发生在18年前。即是1998年。
于霑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前的架子贴着的正是1998年的年份标签。
他的手指在排得密密麻麻的档案中滑动,很快,便从中抽出一份泛黄的档案。
档案封面写着1998年,蜥蜴神杀人事件。地点:沙湾古镇。
其实,手中的这份档案,他以前就看过多次,早已烂熟在心。当年的冉家血案,发生在深夜,死者包括冉夫人,妇产科医生与护士,死者无一不是被咬破喉咙而死,并且出现尸身被啃食的情况。而唯一的幸存者冉先生,也在袭击中失去了一条手臂。
该案件中,最离奇之处在于:冉先生声称凶手是蜥蜴神。
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话,虽然在现场留下了属于蜥蜴物种的粘液,但于霑根本不相信有蜥蜴神这种生物。然而,由于找不到凶手,事情的真相始终藏在迷雾中,谁也看不清。
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又出现了啊!于霑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合上档案,喃喃自语。关于蜥蜴神的传说他是听说过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蜥蜴神的传说是指,如果冉家后代诞下女婴,那么她就是蜥蜴神转世。正因为如此,当年的血案刚好发生在女婴出世那天,才让人不得不联想起蜥蜴神的传说。
说起来,于霑忽然想起,按年龄推算,那个女婴今年也该十八岁了。他看看手机,显示日历是6月1号,也就是说,离6月7号,只剩一周的时间了。
于霑拿着这份旧档案离开档案室的时候,正好遇见把少年们带去转交给少年犯科的助手回来。于霑便让助手把蜥蜴神的肖像画分发出去,让其他辖区的同事多留意有没有这号嫌疑人。
这时,助手忽然说:“于叔,我以前认识一个厉害的家伙,说不定可以破这件案子呢。”
于霑敲了一下他的头,“小子,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助手委屈地摸摸头:“不敢不敢。”
于霑意志坚定地望向远方:“我一定会亲手破了这件案子的。”
一定会的!他心中暗暗说道。
十八年来的心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