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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class="section j-chapter" data-paragraphid="d0f2386149104ff4946de93529dad595_5">第八章 消失的影子</h2>
7天的倒计时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一辆多人坐的商务车出现在了通往白云山的公路上。此处远离城市的尘嚣,公路两边尽是亚热带的宽叶绿树,汽车就在这片流溢着郁郁葱葱的美景中一路前行。坐在车里的有五人,除了大家熟知的夏早安他们,还有身份是安德烈的少女夏嘉宝以及坐在驾驶座上掌握着方向盘的张维康。在张维康的恳求下,夏早安他们将陪同他在白云山上的酒店度过这7天。而这酒店正是张维康的好友开的,比那些来路不明的地方让他安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家酒店里有一个房间绝对安全。
夏早安不停地指着窗外的美景乱嚷嚷:“哇塞!好美的风景啊。”还拿出数码相机对着窗外一阵狂拍,完全忘了此次去山上的初衷。
突然,她指着前面叫了起来:“你们看,路边谁放了一束花。”
车里的人都望出去。果然,就在前方,一束美丽的雏菊静静地躺在公路边。
“应该是路祭吧。看样子,那花好像刚刚才放的。”米卡卡说,他察觉到这时车速好像加快了。
驾驶着汽车的张维康似乎想尽快离开这段公路。
“一般遭遇车祸的死者家属都会在路边放上一束花表示悼念。我想,那里曾经撞死过人吧。”米卡卡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细心地注意到张维康的表情有些紧绷。
一听到死人,夏早安立刻反应过大,紧张地说:“撞死人?!怎么老死人啊!明知道我最怕死人了……”
后视镜里,张维康的表情更难看了。
车子加速驶了过去,卷起一阵风,在白色雏菊跟前打着旋儿,慢慢消散。
刚开过去不久,夏早安又指着前方叫:“路上走着一个女人呢,说不定刚才的花就是她放的。”
很有可能。
只见那个女人穿着红色大衣,围着红色的围巾,在无人的公路上,她独行的背影孤零零地逆着阳光。车子飞快地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也许是住在白云山上的人,我们可以载她一程。”孟劲发扬了他的善心。他让张维康放慢速度,自己伸出手朝前面行走的女人打招呼道:“小姐,要搭顺风车吗?”
“好啊!”不知为何,女人回答的时候似乎夹带着奇怪的阴笑。
米卡卡发现张维康更紧张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似乎要凸出来一般。只见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正慢慢回过头的女人。正当米卡卡打算提醒他注意路面情况的时候,他猛地大喊一声,情绪失控地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从女人身边跑了过去。
“是孔梓欣!是她!是她!”张维康歇斯底里地大嚷大叫,将油门狠狠踩到底,车子在山路上飙驰起来,每一个山道的拐弯都差点车毁人亡。车里所有的人都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坏了。恐怕用不着孔梓欣动手,他们的小命就提前玩完了。
“冷静点!冷静点!”孟劲大声地吼道。他不敢试图控制这个近乎失控的男人,如果这样做,后果会适得其反,特别是在这种崎岖的山路上,车子稍有不慎就会从山坡上滚下去。
“冷静!这里没有孔梓欣!你再不冷静,我们都要死的!”孟劲一巴掌打在张维康的脸上,他好像稍稍回过了神。孟劲又是一巴掌,他的魂儿又回来了一半,接着又是一巴掌。张维康终于被打醒了,他放开了踩着油门的脚,车速慢了下来,车外飞逝的景物也慢了下来。
张维康喘着大气,满头冷汗,他的眼前,似乎仍飘浮着那个女人慢慢转回来的脸,那一道显眼的伤疤。
就是那个还剩7天寿命的女人,她果然跟来了!
车子慢慢地行驶在山路上,前方就是白云山了。一切终于慢慢恢复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是坐在后座口吐白沫的大名鼎鼎的L……
七个房间,仿佛是专门为这场死亡游戏所设的舞台。
一串脚步声慢慢地回荡在走廊里,女人满意地审视着她精心设计的舞台。很快,她将在第七个房间杀死张维康,她累积一年的仇恨即将得到永久的平息。想到这里,她笑了。她打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详细写明了这次诡计的要点。
这本才是真正的死神笔记,孔梓欣、张维康都被愚弄了。张维康更是大错特错,他以为自己是第二个Kira,事实上他却是这个游戏里的受害者,所有的阴谋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在他背后的黑暗中站着的,才是真正的第二个Kira。
茂密的树林笼罩着冷清的山路,一辆商务车从林荫里出现了。在葱绿树木包围下的白云酒店,正张开双臂迎接它的到来。
“欢迎光临!”酒店的伙计一早便等候在此。
夏早安等人相继从车里下来了。经过刚才的半路惊魂,每个人都心有余悸,脸色不太好看。
伙计打量着这些人,小心翼翼地问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请问,是张维康先生吗?”
“是,我就是。”张维康抚了抚额头,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慌张和恐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去,热情地说:“张先生,您预订的房间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边请。”
大家随着伙计走进酒店。这里干净又明亮,是岭南人家的精致,檀木柱子和木质地板氤氲着森林和历史的味道。
“张先生,这就是你们订的五个房间。”伙计将他们领到了向西的走廊。
这条走廊是封闭式的。和其他面向庭院的房间不同,打开这些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外面陡峭的悬崖。苍凉的风大团大团地涌进来,然后被打翻在这狭小的房间里。
“我要这个房间!”张维康走到走廊尽头,指着最后一个房间说。
“这个……”伙计显得有些为难,“这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
“不!”张维康十分不满,有些神经质地叫着,“我不是和你们经理说了嘛,房间随便我挑。我要住这个房间,把这个房间的人换到第一个房间。”他的话里明显带着指令,他早和出差在外的老友通过电话了,换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而最后这个房间就是他认为最安全的那个。如果有谁想进入他的房间,就必须经过夏早安等人住的房间。
剩下的7天里,他绝不会让孔梓欣有任何可乘之机。
伙计也知道他的来头,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张先生,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您最好跟这个房间的住客沟通一下,好吗?如果她同意……”
没等他说完,张维康就指了指房门:“人现在在里面吗?”
“在倒是在,不过……”伙计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看到张维康伸手拉开房门,伙计像提醒似的轻声叫道:“哎……”后面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门发出声响,打开了。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客厅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坐着。房间里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她仿佛是在凝视着窗外悬崖上方的天空。
“喂!你!”张维康粗鲁失礼地冲她喊道。
女人没有回答。她戴着一顶好看的红帽子,从后面看不到她长什么样。
“喂!叫你呢!”张维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进了房间,掏出一沓钞票,直接拍在女人跟前的桌子上。他冲女人说,“我要住你这个房间,这是给你的钱……”
接下来的话应该是,你赶快给我搬走!
然而,那些应有的语句突然被什么通通抹去了,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只见张维康瞪大了双眼,眼球在眼眶里努力地转动着,脸上的肌肉很僵硬,嘴巴好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张开。
“啊!”他惊叫一声,惊恐地向后退去,跌坐在地上。
“你……你……”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女人。
这时候,女人摘掉了帽子,回过头来。站在门口的人也有短短几秒钟被恐惧攫住了。
好诡异的女人啊!她的脸部居然缠满了绷带,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那双赤裸裸的眼眸显得十分冷酷,黑暗深处流动着邪恶的光。在她的注视下,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发毛。
夏早安更是躲在米卡卡的后面,花容失色地叫道:“木乃伊!”
“别乱说话,”米卡卡小声地告诫她,“中国哪有木乃伊!”但他的眼睛也不敢直视那女人。
这时,伙计跑出来打圆场:“你们别害怕,这位客人只是脸部受伤了,不是什么怪人。”
不是怪人是什么……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嘀咕着这句话。
“你们……出去……”女人压低声音说,听得出来那平稳而低沉的嗓音是故意假装的。
张维康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仍很苍白。他害怕地看着女人,不用说,他一定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孔梓欣。
绝对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怪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孟sir!”张维康回到孟劲的身边,两人退到一边,他将声音放到很低很低,“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他说,“她是孔梓欣啊。”
“你确定?”孟劲说,“没凭没据就算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呀!”
“她会杀掉我的!”张维康吓坏了,“不然我们赶紧走,我不要住这里了。”
“你冷静点儿,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孟劲拍着他的肩膀,“再说你总不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换地方吧?”
“呸,你们警察能相信吗?”张维康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似的,一个声音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如果连警察也不信,那还能相信谁?”
一个英气的年轻男子率领着几个西服男人走了过来。
“嗨,老哥,又见面了。”他照例是一张面瘫脸无视了米卡卡的招呼。
“原来是你啊!”张维康也认出这是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米杰等人,“你们怎么也跟来了?你们跟踪我?”
对他的疑问,米杰没有回答,只是沉声保证:“有我们刑侦课的精英在此,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这样就好。”保护自己的人越多越好,张维康有些放心了。但他还是指着屋里缠满白色绷带的怪女人:“那她……”
米杰向房间里瞧了一眼。那个女人这时又回过头去,仍然背对着众人。
“放心吧,我们会调查她的背景的。”说完,他带着手下走了进去。
房门又关上了。
纠结了一番,七个房间终于分配好了。
从走廊的入口算起,房间的住客依次是怪女人、米杰、孟劲、米卡卡、夏嘉宝、夏早安、张维康。
在米杰对怪女人的仔细询问下,怪女人说她叫徐文怡,脸部因为烧伤所以缠满了绷带。而她来自香港,这次特地到白云山来散心旅游。但她的身份背景很令人怀疑,米杰也说,要查证这个女人的身份是否属实,需要和香港警方联系,两地的沟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怪女人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故意说自己是从香港来的吧。但她还是满足了张维康的要求,同意将最后一个房间换给他。这样一来,即使她是心存恶意,要进入张维康的房间,也得先神不知鬼不觉地经过其他五个房间。怎么看,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么,能不能从别的途径进去最后的房间呢?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从窗口爬进去。这样的话,凶手就必须从悬崖下方爬上来了。倘若对方是一个世界级的攀岩高手,这并非不可能。但张维康刚住进去便吩咐酒店的人用木板把窗户钉死了。
负责管理酒店的店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娇小丰腴,眼神清亮,脸颊、下颚的线条都十分完美,举手投足间更是一副娇美神态。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只不过她有严重的洁癖,经常戴着手套,好像很怕弄脏手似的。
店长对张维康将窗户封死的行为感到不解,但对方是投资人的朋友,而且会给予一定的赔偿,她也不好说什么。
剩下的七天里,张维康决定足不出户。他告诉店长:“从今天起,你亲自负责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
店长诺诺地答应了。
第一天晚上,看不见一颗星星,夜显得格外黑暗。坐落在山上的白云酒店在阴暗不祥的色彩衬托下,展现出一派灰色的轮廓。深沉的夜色中,一串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慢慢向酒店靠近。
在安静的酒店长廊里,灯光亮着,七个房间里的其中一人,听到了那个难以察觉的脚步声。她醒了过来,并且走出了房门。
隔壁的夏早安睡得像头猪,抱着枕头大声地打呼噜。
她决定走出去看看。
住在她前面的米卡卡正在看书,此时听到响声立刻警觉地抬起了头。纱窗门能清晰地映出走廊上任何经过的人影,他拉开门,看到她,问道:“夏嘉宝?你这么晚要出去吗?”
“嗯,睡不着,出去走走。”
“那你小心点,别被蚊子叮到了。”
“好。”夏嘉宝点点头。
她走过其余的房间。米杰和孟劲都没有睡,他们就坐在门边,轮流看守着这条唯一的通道。只要看到纱窗门上晃动的人影,他们就会立刻拉开门来察看。
之所以关上纱窗门,是防止外面的蚊虫飞进来。
一到晚上,山上的蚊虫便出奇地多,尽管店长预先喷了杀虫水,但她还是嘱咐大家晚上尽量不要打开纱窗门。因为这里的蚊子大多带有少量的毒性,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有个睡着的住客被蚊子叮到了,还病倒了,店长赶紧派人把他送到了山下的诊所。经过这个小小的骚乱,大家都小心谨慎地关好了门窗。
即便如此,也不必担心孔梓欣会从走廊上偷偷溜进张维康的房间。除非是在停电的时候,不然,灯光肯定会暴露她的影子。
夏嘉宝走出了旅馆。夜幕遮掩了大地,月亮正好从云层中冒出了半寸脸,旅馆周遭的树林静静地延伸向黑暗的深处。她站在空无一人的酒店门口,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像恶魔念念有词的咒语。
树林里好像有谁的窃窃私语,隐藏在那细碎的风声中。她竖起耳朵,朝树林某处径直走了过去。
树林里的两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人提前察觉到了异常。当夏嘉宝走过去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树林中,无声的影子像是在四周轻飘飘地飞舞着。
可恶!她环视四周,在晦暗的夜色里寻找着,然后终于开口:“死神琉克,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快点出来见我!”
树林哗哗作响,像风摇曳出的嘲笑。
“可恶的家伙!快点出来见我!”
风突然停了,黑暗中她的声音被迅速吞噬掉。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要寻找的死神琉克此时就站在某棵大树上,冷冷地俯视着她。
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琉克得意地笑了。黑夜中,那种笑就像被涂抹上了一层炽烈的色泽。
夏嘉宝回到旅馆,刚好碰见店长和缠满白绷带的怪女人坐在地上。
店长右手抚着额头,在难受地呻吟。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向怪女人表达了关心:“你没事吧?”
怪女人什么也没有说,手脚敏捷地爬起来,匆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店长也站了起来,对夏嘉宝解释道:“那位住客刚刚从外面回来,我没看到,撞到了一起……哎,你和她是一起出去的吗?”
“不是。”夏嘉宝摇了摇头。
她再次看了看怪女人的背影,想到,莫非刚才和死神琉克见面的就是这个怪女人?
还剩六天。
总算平安地度过了一天,但张维康仍不敢掉以轻心,整天躲在房间里。夏早安可不管这些,一大早她便拉着米卡卡溜出去玩了。
白云山是个不错的观光景点,夏早安玩得忘形,不觉就走进了森林里,但随即林子里传出了她的尖叫。米卡卡闻声赶过去,发现夏早安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颤巍巍地指着树林深处:“我看到了!孔梓欣刚刚就在那里!”
那个人,或许正在等待动手的机会。
第二天晚上,又有个住客声称看到了脸上有伤疤的女人在树林里露了一下脸。
第三天早上,停在旅馆外的商务车上出现了“我要报仇”的血字。
第三天晚上,孔梓欣又出现了,看见她的店长吓得连连大叫。当时她正试图偷偷摸进旅馆,与店长不期而遇,竟想用刀杀人灭口,但店长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凶刀插在柱子上,离店长的喉咙只差几公分。在别人闻讯赶来之前,孔梓欣已经越窗逃跑了。根据店长对照片的指认,证实那个女人就是孔梓欣。而且,凶刀上的指纹也和孔梓欣的一致。
还剩四天,酒店里的紧张气氛随着限期的缩短,成倍地增加。
第四天,没有异常。
第五天,没有异常。
第六天,依旧没有异常。
一连三天的平静却稀释不了人们心中的压迫感。弥漫在这里的危机气息聚集得越来越浓郁,即使在白天,这里也犹如入夜般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最后一天。
天气阴沉,六点刚过,夜晚便提前拉下了帷幕。酒店被层层叠叠的夜色包围,淡薄的灯光显得有几光年般遥远。
今晚的蚊虫特别多,它们“噗噗”地撞向纱窗门,试图闯进房间里。七个房间全都关着门,走廊上亮着灯,门外蚊虫的光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复活的女人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的寿命了。在这几个小时里,她必须杀死她的仇人。
她来了。
她出现在这个安静的酒店里。要进入这里并不困难,在门口看守的伙计打起了瞌睡,她在他吃的饭菜里动了一点儿手脚――混入了少量的安眠药。她毫无顾忌地走到了那条走廊的入口。
走廊上的灯很亮,任何经过的物体都将在纱窗门上留下影子。但她不怕,因为她不是人,她没有影子。这就是死神琉克专门为她设计的舞台。
她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里,经过每一个房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蚊虫在她身边飞舞,漫无目的地撞向上方的廊灯。
终于,她停在了最后一个房间前。
她用手抓住纱窗门,轻轻地拉开,“咯吱咯吱”的声音发出,不过幸好不大。随着房门被拉开,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了眼前。他近在咫尺,她感觉到了内心的激动。沉积一年的仇恨,在她的胸腔里蠢蠢欲动,随着她走近的步伐极速地增长着,很快就要爆炸。
房间里的男人在无聊地看着电视。终于熬到最后一天了,死亡的威胁马上就要过去了。
张维康突然觉察到了空气的凝重,他猛然回头,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哎?是你?”他发现了她以及她手中的尖刀。他随即被强烈的恐惧震撼了,那双灰眼珠突然睁大,身体不自然地僵直起来。
“你……”
你想干什么?这些话,他说不出来了。
她冲过去,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将刀捅进了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血腥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张维康停止了呼吸,他的头歪斜着,一双已经死去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空洞地哭诉着他早逝的命运。
她打开了房间的窗户,黑色的风在面前呼啸,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切都结束了。
只剩下隔壁房间,名侦探L――夏早安的呼噜声在可笑地回荡。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
夏早安是被尖叫声吓醒的。所有人都跑出走廊,只见第七个房间的门外,店长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端来的早餐全部被打翻了。
“死……死人啦!”店长嘶哑地叫道。
“不好!”米杰第一时间跑过去,其他人也围到了门口。他们都看到了房间里血流成河的惨状。夏早安惨叫一声,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混蛋!”米杰压抑着怒气。
凶案就在他的面前发生了,而他做足了防范措施却还是徒劳无功,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屈辱。他又一次输给了死神的笔记,这种深深的挫败感伤害了他的自尊。
风冷冷地吹了进来,窗户“啪啦啪啦”地响动。
“老哥,你看,窗户打开了耶。”米卡卡提醒道。
众人看过去。果然,之前用木板封住的窗户这时打开了,木板全被拆了下来。
“难道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孟劲抬起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不,”米杰走进了屋里,仔细勘察现场的情况,“凶手是从窗户逃走的。”
“这怎么可能?”孟劲不相信地说,“外面就是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呀,凶手怎么逃跑的?”他一边提出这个疑问,一边跑到窗口伸头察看。
早晨的光线很好,可以将崖底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孟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下面躺着一个人!”
“让我看看。”米杰伸出头,他同样看到了悬崖底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那会是谁?
很快,米杰召来的大批警察进驻了酒店。
悬崖下的尸体被吊了上来,此人的真面目令人吃惊――竟然就是失踪了13天的孔梓欣。尸体的状况,跟刚刚死去差不多,除了身上仍有烧伤的痕迹之外,又多了一些摔伤。看起来,她就是杀死张维康的凶手。
这听来多么不可思议啊!
但鉴证人员在第七个房间搜集到的证据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结论――孔梓欣就是凶手。在房间里搜到了她的指纹,房门上、木板上、窗户上,最直接的是在杀死张维康的凶刀上验到了同样的指纹。
种种证据表明,孔梓欣进入了这个房间,并且行凶。
但还有一个问题――她是怎么经过走廊的?她不可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时,又传来了一个消息:香港警方反馈回来的信息说,最近的出境记录里没有一个叫徐文怡的女人。
住在第一个房间的怪女人用的是假身份!
米杰立刻率人前去,没想到第一个房间空空如也,怪女人不见了。
她和孔梓欣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这个事件中,她扮演了什么角色?
要揭开这个谜题,唯有等待一个人的醒来。他就是L――名侦探爱迪生。
此前,冷清的树林里,一个女人正慢慢地将缠绕在脑袋上的绷带一圈圈地拆下来。她就是怪女人。
一个人影悄悄接近了她,鞋子踩断了地上的树枝,“啪”地惊动了正在拆绷带的怪女人。她警觉地回过头:“谁?”
“嘿嘿!”那人轻轻笑了两声。
“是你呀!”怪女人放下心来,“死神琉克。”
宛如影子般的琉克沉默地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怪女人被它吸引住了,眼睛死死地攫住它,眼神里流露出迫切的期待。
她终于将绷带全部拆了下来。树林间遗漏的光线轻易地捕捉到了她的那张脸庞――没有丑陋的烧伤,她出奇漂亮。
“呼!”她将绷带卷在一起,然后扔进树丛里,“终于可以拆掉这玩意儿了,这些天整天戴着它可难受了。”
琉克靠在树干上,树叶漏下的光斑打在他的帽子上,精美得像幅画。他笑着说:“你做得很好。”
怪女人喜悦地点头,一头乌黑的头发也跟着跳动。她说:“那么,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能给我了吗?”
她紧紧地盯着琉克手中的笔记。那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充满了诱惑力。
死神琉克拿起一枚真正的红苹果,咬了一口。
“啊,苹果真是人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啊!”
“我的笔记呢?”怪女人可没有琉克这般悠闲的心情,她望了望森林外的白云酒店。
警察们仍在忙碌着。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她偷偷溜走了,但很快就会发现的。她可不想被他们抓到,尽管她并没有犯下任何罪行――不,应该说,还没有犯罪。
“琉克,你说过,你会让我成为第三个Kira的!”
怪女人有点担心,死神琉克不会食言吧?
“你不用担心,”琉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死神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说着,他扬起手,将笔记抛了过来。
怪女人赶紧接住。
这就是世人闻之丧胆的死神的笔记啊!
她激动地抱着它,手指在那黑色的封面上颤抖地来回摩挲。她感觉到隐藏在它里面的力量,正沿着手指传递到自己的身体里。她接近枯萎的人生,又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她双手抓住笔记,像是在对自己的信仰表示忠诚:“虽然世人都说这是一本邪恶的笔记。可是,只要它是用来惩罚罪恶的,那它就代表着正义。我得到它,只是为了惩处坏人,就跟第二个Kira一样!”
琉克稍稍抬了抬头,那半张精致而白皙的脸上一点一点地浮现出了冷笑。
对他来说,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这一切,都不重要。
等警方开始在酒店四周寻找怪女人的踪迹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正行驶在山路上。美丽的女人手肘靠在车窗上,一边开着车一边享受着山野间清香的风。
有谁能想到,她就是刚才身份诡秘的怪女人呢?
白云山在车的后视镜里被远远地抛在了后方,女人眨了眨那双美丽的眼眸,视线落在后座的一个公文包里。她满意地笑了,那里面藏着珍贵的死神笔记。
前面的路边,一束白菊有些凋谢了,在风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女人放慢了车速,目光久久地落在那束白菊上。她知道,它代表着一个母亲对已逝孩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