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
一声哀叹,在荒原中响起。
李仪摩挲下巴,一脸阴晴不定。
这几日以来,他不断尝试,让山海秘境和秘龙血脉共鸣,甚至交融合一。
山海秘境是法核,为魔力中枢,秘龙血脉为血脉本源,是血脉中枢。
两者碰撞合流,必然是神工天巧,玄秘无尽!
不过,他失败了。
这两者,根本是两个极端,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根本不可能共鸣和融合。
山海秘境,象征着秩序之道,群星谐律,群兽谐和,宛若一曲合奏,井然有序。
而秘龙血脉,却象征着混沌之道,譬如血脉能力——“敕命”和“无道”,其效果强大的背后,是扭曲规则,诡谲难测!
这两者,就如同光明和黑暗,盛夏和严冬,根本不能共存。
“这条路,走不通!”李仪眼神闪烁,脑袋里念头生灭,暗暗道,“看来,必须换条路了……不过,在这无序之地里,我一个人修行,稍有些困难。”
……
夜空下,篝火噼啪作响,围坐着两男一女。
这支人类狩猎小队,人数较少,但个个实力强大,都是七级,举止精干而沉着。
篝火左侧,是一名身披玄铠的彪悍甲士,背负一双巨大的黑色斩剑,吐气成风,气息磅礴。
篝火的右边,则是一名裸露上身的高大战士,身畔插着一杆两米上下的龙刀枪,寒芒冷冽,杀意流泻。
被两人护卫的女子,则身着一身浅紫法袍,脸上是深浅不一的暮光纹络,弥散着肃杀的魔力波动。
这女子,是一名暮光祭司。
暮光祭司这一职业,不懂攻击法术,但擅长增益术法,能在团队战中发挥绝大效果。
“嗯?什么人?出来!”女子感知敏锐,瞳中暮光荡漾,猛然望向一处。
“抱歉,我只是一个过路人,没有恶意。”黑暗中,一名少年徐徐走出,高举着双手,神情有几分腼腆。
三人视线聚集,落在少年的身上,见他仅有六级修为,心弦一松。
“只有你一个?”玄铠甲士问道。
“我和自己的队伍走散了,正在寻找之中……”少年摸了摸鼻子,面露恳求,“你们可否带我一程?”
“不行!”玄铠甲士毫不犹豫,断然摇头道,“我们斩龙小队人手已足,不需要人了。何况,无序之地辽阔无边,你找到队伍的机会微乎其微……我奉劝你一句,尽早激发‘归石’,回归九州。”
“可是,我还想碰碰运气……”少年挠挠头,讪笑着说道,“可否雇佣你们保护我一个月?放心,我只是跟着你们,没有其他要求。”
“雇佣?”玄铠甲士眼睛眯起。
少年点点头,抬起三根手指:“报酬,是三株无序植物!”
“三株?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玄铠甲士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接着转头,三人窃窃私语起来。
少年不骄不躁,静静等待。
“好!”许久后,玄铠甲士点头答应,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少年点点头:“请说。”
“第一,你得绝对听从指挥,不准乱跑。”
“第二,一旦遭遇战斗,你就躲远点,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
“第三,这个月里,我们所采摘的无序植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玄铠甲士不慌不忙,一一道来。
“成交!”少年淡然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手中抛出一物,“这株无序植物,是定金。”
玄铠甲士接过,交给身畔女子检验,一阵后,女子点了点头。
“我叫洪寒山。”玄铠甲士露出满意笑容,又指了指另外两人,“这大个子是杜长青,她是司马瑶琴。”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瑶琴问道。
“李仪。”少年躬身作揖,微笑着说道。
就这样,李仪混入斩龙小队之中。
……
时间流逝,一晃就大半个月。
随着相处时间渐长,司马瑶琴的心里,越来越厌恶那个名为李仪的少年。
“这小子,简直是块木头,不,应该是烂木头!”
这是她的评价。
那个少年,仿佛就是来游山玩水的,毫无警惕之心,更无半点战意,迟钝愚蠢。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浑浑噩噩的,视线没有焦点,脸上是一成不变的茫然。
司马瑶琴十分确定,若不是紧跟在他们身边,这小子,恐怕已经死了一百回了。
而且,他还实诚得可怕,每一次遭遇战斗,他就躲得远远的,脸色淡薄,连装装样子都懒得做。
甚至,有几次司马瑶琴深陷险境,这个该死的小子依旧一脸木然,仿佛视而不见,差点将她气个半死。
她也曾向洪寒山表达不满,但被他压了下来。
“这小子出手大方,又是糊里糊涂,十有八九是历练的大族子弟!”洪寒山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只要他肯付报酬,即便不出手又有什么关系?”
“若大族子弟都是这般素质,帝国堪忧啊……”司马瑶琴暗暗鄙夷。
这一天,她又看到李仪盘膝而坐,神情迷惘无神,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子,又在天人感应,法天相地?”司马瑶琴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以你这等天赋,踏足天谕之境,是指日可待了……”
“多谢夸奖,其实我也只有九成九的把握,还需继续努力。”李仪咧嘴微笑,仿佛没听出司马瑶琴的讥讽,欣然笑纳。
司马瑶琴没料到,这小子既无自知之明,又是如此不懂人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哼!那你继续努力吧……”她也觉得索然无味,撇撇嘴,摇晃着走开。
“呼……”
李仪深深几次呼吸,眼神黯淡,表情又变得迷糊。
他当然知道,对方看自己不顺眼,但也不在意。
司马瑶琴可不知道,李仪看似安逸,实则无比忙碌,万分艰辛,甚至暗藏凶险!
李仪盘膝端坐,他的胸腹之间,山海秘境和秘龙血脉,犹如互为镜影,相互旋绕,化作一对神秘的双子星,深幽莫测。
一道无相无色的粗大锁链,将两者相互牵连,不可断开。
这道锁链,正是——无极之力!
“呼……”
李仪呼吸凝定,四肢百骸之间,又是一缕无极之力抽出,回旋缠绕在锁链之上,令锁链再粗几分。
就这样,一次次地缠绕,锁链越来越粗,寒芒熠熠。
“差不多了……拉!”
李仪心中默念一句,锁链徐徐收拢,两者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继续!”
他点点头,也不休息,几次沉稳呼吸后,继续抽出一缕缕无极之力,缠绕而上。
如此再三,这道链条越来越粗,而两者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不过,愈是靠近,两者间的阻力,也就愈发可怕!
而此时,两者的中央,竟是虚空生雷,炸裂开无数道紫色雷痕,如晴天霹雳。
“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后,就靠血池了!”
破晓时分,李仪长舒一口气,点点头,停下了动作。
他的身体深处,山海秘境和秘龙血脉渐渐稳定,相互旋绕,轮转不断,无比神秘。
这两者,犹如太极,更似一对阴阳鱼,一为秩序,一为混沌,对立却又一体。
太极回旋,混沌和秩序相互轮转,妙义无尽,深幽莫测。
李仪长舒一口气,休憩片刻后,灵魂内视,不由得啧啧称奇:“秩序与混沌么?啧啧,仿佛回归世界本源,神秘莫测啊……”
这二十来日,一番刻苦磨砺,不止血脉成长,他的心中,也是感悟良多。
“——回旋水刃!”
李仪短吟一句,左掌抬起,无极之力涌向山海秘境,刹那辉光大作,在体内勾勒出一枚水之符文!
嗡!
与此同时,他的左掌之中,八枚水刃回转,嗡鸣作响。这八枚水刃,呈流线之形,形状对称,弧线圆润,透着秩序韵味,神异无方。
“——回旋水刃!”
接下来,他笑了笑,又抬起了右手。
这一次,无极之力涌向秘龙血脉,暗辉浮动,勾勒出一枚截然不同的水之符文。
嘶!
他的右掌掌心,八道水刃回旋,嘶嘶不断。这八道水刃,其弧线扭曲怪异,旋转方向各不相同,看似混乱,却透着混沌之意,诡谲莫测。
“一面是秩序,一面是混沌……各有千秋啊!”
李仪若有所思,唇角浮起神秘微笑。
……
接下来几日,李仪自告奋勇,加入战斗,释放法术相助。
司马瑶琴心情不错,本以为这小子转性了,经历几番战斗后,鼻子却差点气歪了。
李仪施展的法术,说好听点,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说难听点,则是荒腔走板,不成体统!
有时候,他的一记火球,色泽通红,形状浑圆,秩序井然,威力磅礴巨瀚!
有时候,那一记火球,却色泽紫黑,表面乱流激荡,尚未杀伤敌人,就自行爆炸,差点误伤自己人。
他的法术时好时坏,类似的景象不断上演。
“李仪,你的下一记法术,是炸弹,还是哑弹?”司马瑶琴心情恶劣,忍不住嘲讽说道。
“你猜?”李仪浑不在意,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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