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比起之前游刃有余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陆星河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半响之后,陆星河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柔声道:“我等了这么久,你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蓑衣人轻轻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轻笑道:“呵,师尊说笑了,今天是师尊出关的日,平生怎么可能不来迎接师尊。”
陆星河眉头一挑,沉声道:“迎接我出关?携剑而来?这种礼数,难道是师尊我在平日里孤陋寡闻?还真是,闻所未闻!”
直到此时,才有人反应来,这尊其貌不扬的蓑衣人,居然就是烟雨阁的现任大阁主,也是从来没有被人见过的一位大阁主,烟雨阁,任平生!
“原来他就是大阁主,我还以为他是摆渡客呢!”
“是啊!是啊!原来我也是大阁主,亲自撑船送来烟雨阁的!”
……
烟雨阁弟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宛若炸开的锅一般,化作滚滚音浪传开了很远,陆星河却始终凝视着任平生。
等到话音落下之后,陆星河才微微蹙起了眉头,沉声道:“当年我把大阁主的位子传给了尽得我衣钵的弟子,结果,你就是这么当大阁主的?”
任平生伸手扶着自己的蓑帽,轻笑道:“呵呵,反正阁中事物,议会也自会处理!我这个大阁主,也就落得一个清闲咯。”
若说陆星河目前的所作所为,只展露出了他霸道的那一面,那么任平生的言谈之中,却是无不透露着一股洒脱的气度。
很难说这两种气质,到底哪一种才是真正的剑客,毕竟剑客大多洒脱自由,但是剑客应该拔剑杀人的杀人的时候,手中也是从不留情!
陆星河微微扯了扯嘴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算议会处理了一切,你这个大阁主当的再清闲,也不应该如此轻贱自己吧?”
蓑帽高高的飞起,任平生缓缓抬起了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剑,应道:“其实平生觉得,体验人生百态,也是修行的一种。”
说到这里,任平生也没有接住蓑帽的意思,左手从腰间扯下了一块布袍,开始轻轻擦拭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剑。
陆星河的眉头蹙得更紧,沉声道:“看来,你已经很久没出过剑了,没想到,你苦心封剑这么多年下来,第一个刀剑相向的,居然是我!”
任平生依然默默地擦拭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剑,旋即,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若师尊愿意放弃对权力的留恋,平生会继续封剑。”
陆星河微微扯了扯嘴角,朗声道:“如今烟雨阁风雨飘摇,若是再让这群迂腐之人掌控着烟雨阁大权,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任平生丝毫不为所动,一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的眼眸落到陆星河脸上,淡然道:“世间的万事万物自有定数,若我烟雨阁过不去这一关,便是命数。”
陆星河修长的剑眉轻轻挑起了,寒声道:“平生,你对于道的理解,已经错了!我等修行便是与天争命,怎么可能顺应天命?”
任平生的蓑帽缓缓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同时,任平生也将手中铁剑上的锈迹抹除,任平生缓缓抬起了眼眸。
刹那间,刚才那个洒脱自然的剑客陡然一变,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宛若洪水般,直接朝着陆星河宣泄而去!
陆星河手腕微微一翻,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被他握在了手中,一股比起任平生释放出的杀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杀气,直接暴掠而出!
“呛!”
“铛!”
“铿锵!”
两把闪烁着寒芒的长剑在半空中碰撞了两下,陆星河和任平生一触即分,仿佛两人从来都没有动弹过一般。
陆星河将隐隐有些颤抖的手背负在身后,轻笑道:“呵呵,看来,我教你的剑术,你始终不曾落下,不错,这倒是没有让为师失望。”
“走遍万行红尘,方能立于云巅之上,师尊,弟子从未放弃过修行。”任平生风轻云淡的回应了陆星河一句。
陆星河的眉头紧紧蹙起,沉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执意要拦我了?”
任平生的左手轻轻扯住了蓑衣的一角,旋即,蓑衣被任平生一把扯下,朝着陆星河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挥。
三千遇到淡青色的剑影宣泄而出,直接将陆星河笼罩在其中,众人这才想起,听说大阁主自己炼制了一件名为‘一蓑烟雨’的道器。
没想到这名字如此诗意的道器,居然只是一件其貌不扬的蓑衣,然而,更多的弟子还是在心中暗暗咂舌。
这蓑衣中封印着三千余道剑气,平时穿着这蓑衣行走,便要一直忍受着三千余道剑气对于自己身体的切割!
难怪任平生说,他当一个摆渡弟子进入烟雨阁的摆渡人,也是一种修行,这不单单是心境方面的修行,更是身体的修行!
陆星河看着袭来的三千余道淡青色剑气,沉声道:“这件道器倒是有趣,不过,这本应该成为一件偷袭的至宝,你却拿他正面伤敌?”
蓑衣内的剑气释放完毕,任平生将手中的蓑衣放到了地上,旋即,缓缓抬起了手中闪烁着寒芒的长剑。
冷冽的剑刃横向陆星河,任平生掐着剑指说道:“我是一名修行者,也是一名剑客,对于真正的剑客来说,从不屑于偷袭。”
“可惜了。”陆星河呢喃了一句,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探出,一推一引之间,一大片的白色元力化作一道长河,滚滚而出!
那道白色元气构成的长河,宛若天空中的星河倾泻而下,今夜的月色都尚且不明,更别说更加暗淡的群星了。
恍惚之间,一种烟雨阁弟子只觉得,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东西能够跟陆星河手中所推出的白色星河争辉!
任平生手中闪烁着寒芒的长剑微微一抖,一道朦胧的青光依附于上,旋即,任平生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身匀称的肌肉瞬间鼓胀而起!
星河已经跟剑雨碰撞在了一起,陆星河与任平生都竭力控制着自己手段的威力,战斗余波并未伤害到那些观战的烟雨阁弟子。
反而,一种烟雨阁弟子在惊骇两人手段恐怖的时候,又能后感觉到剑雨与星河碰撞之后的爆裂,是那么的绚丽!
众人恍惚之间,任平生已经踏着虚空,冲入了剑雨与星河交锋的地方,一人一剑,身边的剑影如影随形,旋即,一头扎进了陆星河推出的星河之中!
陆星河微微蹙起了眉头,手中的法印不断变化,低吼道:“就凭你,如今的修为,再加上一把锈剑,就想破了我的九天星河?”
话音落下的时候,白色的星河光华大作,顷刻间,已经将所有的淡青色剑雨吞噬,连带着闯进去的任平生,一起没有了声息。
陆星河手中的法印一震,旋即,陆星河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轻声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南长老和北长老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不是。”
“哐啷!”
一柄长剑化作一道流光,从白色的星河中落下,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半截剑刃碎裂,还有半截剑刃深深的刺入了泥土之中。
陆星河手中的法印一收,漫天星河缓缓收敛起来,旋即,任平生也就再也没有出现,似乎已经在路星河的术法之中,尸骨无存了!
双手背负于身后,陆星河微微偏过脑袋,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议会成员,寒声道:“如今恶首皆以伏诛,诸位,可还有话要说?”
一种烟雨阁长老以及小阁主们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陆星河居然是这种人,明明是自己回来夺权。
不但不给反对他夺权的人留下任何活路,甚至还要将对方说成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如此的厚颜无耻,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咳咳。”
陆星河轻咳了两声,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烟雨阁弟子,沉声道:“今天,就且到此为止吧!尔等回去以后,也要为牺牲的弟子们哀悼祈福。”
话音落下的时候,陆星河锐利的目光投到了议会成员的身上,寒声道:“尔等,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安排大阁主的接任仪式。”
虽然不知道现任大阁主跟上任大阁主之间的矛盾,但是一群烟雨阁弟子默然,他们能走上修行之路,自然没有几个人是傻子。
今天这场戏的背后,酝酿的无疑是一场巨大的风暴,若是任平生赢了,烟雨阁的一切都会如往日一般。
但是,今天的获胜者却是陆星河,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许多人也清楚,不久之后,整个烟雨阁都会来一场大洗牌。
许多实权长老会被夺权,这些人会被流放到分宗管理宗门产业,也可能被直接杀死,也是从明天开始。
烟雨阁的道路,会从如今的平稳发展,转移到另外一条进展神速,但也风险十足的路!
“好事,还是,坏事?”
这是许多烟雨阁弟子们的心中所想,他们不可能背叛宗门,但是调到分宗去,也总比呆在陆星河的眼皮子底下,要安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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