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千里之能兮,奈何无伯乐可相识。
歌声凄凉忧伤,深入人的灵魂,秦羽心中惊惑,不知何人又这般才华。正疑惑间,忽听房门外传来稀疏脚步声,不等秦羽起身相迎,那人却已是推门而入。
但见那人身材瘦弱,粗衣布鞋,发髻却是用一束绸缎盘系,观其面容,长得却是十分白净,原是位白面书生,手中握有一把折扇。
“君有佳酿,却藏屋中独饮,有甚趣味。”
那人又将扇子折叠,拱手弯身行礼道:“鄙人张仪,夜里无眠,散步于此,忽闻酒香,如若仙品,一时间情不能自已,不请自来,还望君莫怪罪。”
秦羽连忙起身还礼,道:“先生客气了,请!”
张仪一捋衣袍,正襟而坐,秦羽斟满酒杯,举杯敬道:“先生请。”
“请”
张仪道,举起酒杯,掩于宽长的衣袖后,一饮而空。
“好酒!”张仪赞道。
秦羽轻拭嘴角,又为张仪斟满酒,道:“秦羽本是粗人,适才听闻先生所歌,听得出其中心酸无奈,空有壮志,却无从报负,大为感动,敬佩先生之大才!”
酒杯已端至嘴边,张仪正欲畅饮,听得秦羽此言,蓦然停下手中动作,凝神看向秦羽,不可置信道:“你能听得出?”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所歌,悲腔凄音,如泣如诉,又怎能听不出?”秦羽道。
张仪放下酒杯,一拂衣袖,朗声大笑道:“哈哈,想我来荒丘城一年有余,夜夜歌此词,无人不笑我疯癫狂妄,今日闻酒前来,却不想会遇到知己。”
张仪狂笑不止,直笑得眼泪齐流,其中却也不知含了多少屈辱与辛酸。
“张仪身出贫寒,幸能师承鬼谷,虽不算的大才,却仍有抱负,当日毛遂自荐,为求得军中参谋,本想安邦兴国,却不料群臣腐败,嫉贤妒能,生怕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国主昏庸,不分忠奸,又恐天下有识之士取笑,竟逼我任荒丘城军中粮库主簿,可笑可笑。”
秦羽道:“先生所言,秦羽心中十分遗憾,敬先生一杯。”
二人相敬,交谈甚欢,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觉间便是数杯入腹,各自带着几分醉意。
张仪问道:“九华宗此番来荒丘城,可是有什么特殊的要事?”
“不过是铎之国突然来袭,荒丘城危难,掌教师伯这才让霸刀师叔带着我等来此,一来可解荒丘城之急,二来也可让我们这些九华宗弟子得到锻炼。”秦羽道,心中却是疑惑张仪为何突提此事。
张仪摇头道:“我看不然。”
秦羽诧异道;“哦?愿闻其详。”
“荒丘城为东南平原与西南蛮夷之地的界限,铎之国亦是南蛮所建,南蛮人信奉兽图腾,各族皆有圣地,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脱离圣地而生活。因此,他们对荒丘城及荒丘城以东南的土地并不感兴趣!”张仪道。
“那依先生所见,此次铎之国聚兵于此,究竟是有何意图。”
张仪手中折扇一展一收,道:“荒丘城存在白余年来,华、铎俩国之间小规模冲突不断,我翻阅军中战事录,发现每隔十年,铎之国便会在荒丘城外聚集军队,滋事挑衅。”
“哦?”秦羽微愣,百余年来,荒丘城大小琐碎战事多如牛毛,张仪却能翻阅完毕,并且找出其中蹊跷之处,单是这份耐心与细心,便远非常人可比。
“而据战事录记载,铎之国向来聚兵而不攻,只有一位年轻将领于城前挑衅求战,所以,我推测……”张仪声音一顿,继而道,“铎之国此举,其意并不在攻夺荒丘城,反倒更像是对这位年轻将领的历练,而他很有可能是皇室后裔。”
秦羽一惊,张仪这一言,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随即,秦羽神色陡然大变,如果真如张仪所言,那么今日霸刀所斩的苍狼,岂不是那铎之国皇室后裔,如此这般,事情却是大了。
“依我所见,百余年来,九华宗都未有干涉,此次突然来援,恐另有隐情,这一切必有人幕后指使,荒丘城将乱。”
秦羽站起,心中升起将此事转告霸刀的念头。
张仪仿似知晓秦羽心中所想,淡然笑道:“君莫急,就算你将此事告诉九华宗首座及魏镇南,又能如何,你以为他们会认同你所说的话?”
秦羽一愣,又缓缓坐下。对于他们来说,此事过于荒诞,要让他们相信,却是千难万难。况且苍狼已被霸刀斩杀,事已成定局,不能改变。
张仪一饮杯中酒,问曰:“君身处于这乱世之中,可知这天下之势。”
“愿听先生道来。”
张仪展开手中折扇,侃侃而谈道:“世间纷乱,诸侯争雄,唯有强者方能称霸。若论天下大势,北有武皇雄霸,西有神殿主宰,南有蛮夷盘踞,唯有这东南之地,虽有诸多强国并列,但论实力却都不足以称霸东南。”
说到这,张仪声音一顿,放下酒杯,凝神看向秦羽,眼中带着一丝火热,道:“君若能夺此荒丘城,再取沧江三郡,凭荒丘城之坚,沧江天险,九华宗底蕴,北可攻华,西可拒铎,南可涉晟,东可夺盐、织二国,在下愿奉尔为君上,忠心献策,则霸业可成!”
秦羽大惊,手中酒杯差点跌落,酒液晃荡,溢出了些许,强装镇定,内心却是惊起了滔天巨浪。
夜色浓郁,天空昏暗,竟透不得一丝月光。军营内,灯火皆熄,就连站岗的士兵,也忍不住困意,打起了瞌睡。
唯有秦羽的房屋内,烛光依旧。烛火摇曳,照出俩人不同神情的面容。
秦羽、张仪四目相望,竟又无语凝噎。偌大的军营,寂静无声,风吹声、烛火摇曳声清晰可闻。
晚风微凉,秦羽却是惊得一身冷汗。
“听先生所言,诚惶诚恐,我只是九华宗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断然没有这般本事。”秦羽说道。
“哈哈,君莫要先下次结论,一切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张仪长笑道,蓦然起身,折扇轻舞,飘然而去,行至门口,又道:“多谢你的美酒。”
话音刚落,张仪却已是出了房门,自行去了。
……
天色蒙亮,荒丘城内所有的将士皆于沉睡之中,紧急的号角声蓦然响起!
呜……呜……呜……
急促的号角声在整座荒丘城内回荡,将士惊醒,披甲戴盔,聚集列队,向城墙上涌去。
秦羽也被惊醒,揉了揉尚有些发昏的脑袋,穿好衣物,推门而出。却见军营灯火通明,人头涌动,城墙外传来阵阵轰鸣声、喊杀声。
秦羽心惊,身形掠动,片刻之后,便已是出现在城墙之上。但见城墙外人如蝗蚁,向城头涌来。密箭如雨,铺天盖地般倾泻而来,城墙上不断有人中箭,跌落而下,摔成了肉泥。借着铺天箭雨的掩护,一架架高梯架在城头,人影疯狂的向上攀爬。
“潘将军,带领本部守东面!”
“霍将军,带领本部守西面!”
“聂将军,葛将军,带军支援!”
“弓箭手、投石车自由射击!”
……
魏镇南立于墙楼前,黑甲红袍,威风凛凛,口中发出一道道浑厚的命令,让荒丘城内每一位将士都能够听见。
兵临城下,高梯架满了城墙,弓箭如雨,刚刚聚集的士兵,便被掩埋在漫天箭雨之中,溃不成军,难以发起有效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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