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最里面的地方,居然摆放着两副棺材——黑漆漆的棺材。更加诡异的是,那里还被人布置成了一个灵堂!
棺材两边摆放两排架子,上面挂着一些白色的布条,后面还被拉上一层白色的布幔,使得气氛变得阴冷而诡异。
棺材后面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香炉,却没有点香。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奠”字,是那样的显眼。不,看在他的眼里是那样刺眼!
可是这里是翁宽新用来修练的静室,平日里就连他的三个徒弟不被允许的话,都难得能够进来一次,怎么可能就变成了灵堂呢?
难道会是师傅的棺木吗?
少年的眼圈一下子就变得红红的,带着哭腔道:“师傅,你通知徒弟尽快赶回来,难道就因为你要仙去了吗?”
他一直都把翁宽新夫妇当成父母在侍奉,否则也不会一得到翁宽新的讯息,立刻就拼命往回赶了。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伤心了,快步冲进了灵堂里面,就要伸手去推开其中一副棺材。
“住手!”一个清亮却又有些冰冷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了起来。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少年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师娘……”
少年人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忽然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则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这哪里是他的师娘啊!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位白衣胜雪,长发披肩的绝世美女。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仙女下凡尘,年纪可能也就跟他自己的差不多。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生得这样超凡脱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身上的气质,让人感觉她冷漠得如同外面的冰雪一样,就再也生不出一丝想要亲近的念头来了。
但是少年人的眼睛,还是看得都有些直了。这样冷冰冰的美女,确实给人一种冷艳无比的感觉。
他也并没有去想,这个冷冰冰的美女,究竟是怎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的,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那白衣少女听到少年叫她师娘,眉头就轻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了。
她立刻表情僵硬地斥道:“谁是你师娘!你又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撒野?”
少年人虽然被美女给训斥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自我介绍道:“在下张天涯,姑娘你……”
可是,白衣女子直接打断张天涯的话,冷冰冰地说道:“好了,本姑娘又没有要问你的姓名。”
这个冰美女也未免太过霸道了!
张天涯翻了个白眼,差点被这女子的话给噎死。这朵花果然很厉害——虽然漂亮之极,可是花上的刺可能含有剧毒。
张天涯转念想到,这白衣女子为什么平白无故出现在他的师门里面,那两副棺材中装的又是什么人。他感觉还是先问清楚对方为妙,不然无故冲撞了别人尸骨,晚上可就睡不安稳了。
这个早就应该想到的事情,张天涯却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也不知是他花痴呢,还是无知者无畏。
张天涯就问那冰美女道:“姑娘,你知道不知道这两副棺材中装殓的,都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似乎很懒得理会张天涯,冷冰冰地说道:“你刚才不是想要看吗?我想你也不必看了,他们是启天宗的门人。”
张天涯惊道:“啊!这是真的吗?”
张天涯脸色数变,心里一酸,竟是一下扑到一副棺材上面,当着白衣女子的面,就失声痛哭起来了。
白衣女子不由得一愣,想不到眼前这个男子的转变是如此之快,说哭就哭起来了,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人在的。
然后,她又感觉,像看白痴一样看张天涯痛哭流涕的样子,似乎也很有趣的样子,索性就懒得上前劝说张天涯了。
外面的夜,仿佛变得更加漆黑了,张天涯的哭声在风雪中回荡。
自从张天涯开始懂事的时候起,就已经是无依无靠,过着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日子。在流浪的日子里,他慢慢地了解到一点:哭泣是没有用的。
因为这世上的人,是没有人会去怜悯一个,看起来是如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的——这样的孩子最好是饿死,要么就是被冬天的风雪冻死。否则他长大之后,这世上又要多出一个痞子或则小偷了。
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张天涯从来不哭,他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丝微笑。即使他小时候一天到晚只能跟野狗争食,后来来到启天宗之后,每天都被两个师兄欺压,也是如此。
可是今晚面对着师傅和师娘两人的棺材,张天涯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是师傅和师娘,在他偷窃被抓的时候,善良地原谅了他。他们甚至没有辱骂他一句“贱种”,更没有毒打他。他就是以一个被抓住的小偷的身份,被翁宽新收为第三个徒弟的。
到了这里,张天涯平生第一次吃上一顿热饭,穿上第一件舒适的衣服,那是师娘拿出师傅的旧衣服改装的。虽然有些旧了,可是那却是张天涯的第一件新衣服。
张天涯真的哭得很伤心。他已经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美丽之极的女子。
张天涯哭了一阵之后,才想起他怀里的那块传信玉符来。
他现在想明白了,也许他真的是回来得太迟了,甚至连杀人凶手究竟是谁都没有见到。
张天涯又哭过一阵之后,才想起那个白衣女子来。他越来越感觉这个女子的形迹实在既诡异又可疑,也许这个灵堂就是她设立的也不一定。
张天涯暂时停住了哭泣,站起身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白衣女子。
张天涯用着比白衣女子更加冰冷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谁杀的!”
白衣女子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的目光居然会这样锐利,如同一把利剑要刺穿她的心脏一样。
她被张天涯看得实在有些不太自在,可是脸上依然一派冷漠,淡淡地说道:“他们的尸骨是我帮着收敛的。至于我是谁,以及谁杀的他们,你就不必知道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白衣女子转过脸去,不再理会张天涯。
张天涯感觉冰美女可真是够冷漠的,真的是一点亲和力都没有啊!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的。
他立刻问道:“那么姑娘,你知不知道杀人凶手是什么人?”
那白衣女子只用最简单的三个字,就想把张天涯给打发了。她说道:“不知道。”
张天涯强自吞了一口口水,压制住心里的恼火,还好脸皮够厚,居然没有因为生气而红脸。
他接着问道:“那姑娘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师妹哪里去了?”
白衣女子真的不耐烦了,又给张天涯三个字,“不知道!”然后,她掀开灵前的白布幔走进去,不想再理会张天涯了。
张天涯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接着又问道:“姑娘,我想你来这里应该是已经有些时候了,那你有没有见到过杀人凶手?”
白衣女子的回答依然简洁,“你烦不烦哪!本姑娘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都被人杀死了。”
张天涯眉头一皱,对白衣女子更加心疑起来了,问道:“那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师傅和师娘的死讯的?”
那白衣女子极为难得地发出一声笑声,可是却是嘲笑,说道:“怎么?你是在怀疑本姑娘是杀人凶手吗?”
她的笑声很清亮,语气却也够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活气的样子,听得张天涯心里,暗自打了两三个寒颤。
张天涯现在也是无暇顾及这些感觉的了,又追问道:“还请姑娘告知我,仇人究竟是谁?”
其实张天涯的手,已经悄悄地握住长剑,准备随时出手制住对方。接下来即使使用强硬手段进行逼问,他也是势在必行的。
那白衣女子虽然站在白幔后面,但是对张天涯的动作已经有所察觉。她淡淡地说道:“难道你想要和我动手吗?你要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你尽管可以试试看。”
张天涯心里一怔,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他的小动作了。他只得把手放下,说道:“虽然不想这样,但是如若姑娘故意隐瞒的话,我老人家可就不客气了。”
那白衣女子冷冷说道:“可是本姑娘有说过那两个死人,是你的师傅和师娘吗?”
张天涯听得一愣,惊道:“什么?!难道他们不是我师傅和师娘?”
白衣女子轻哼一声道:“这个是你自己想的,本姑娘可没有这么说……”
“你个臭……”张天涯“臭婆娘”三字还未骂出口,连忙自己住嘴了。
因为张天涯看到白衣女子已经拨开白布,那冰冷而凌厉的目光正盯着他看。白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极为诡异,不仅冰冷,更是带着强烈的杀气,完全将他的身体四周锁定,随时可以对张天涯发动雷霆一击。
而且,她那目光分明在告诫张天涯,“你要是敢将‘臭婆娘’那三个字说出来的话,本姑娘必定让你身首异处!”
这让张天涯心里感到一丝莫名的惊惧,对方的实力肯定比他是只高不低的。
白衣女子果然冷冷地问道:“臭什么?”
张天涯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失礼了,就改口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是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吧。”
可是张天涯的心里,其实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好男不跟女斗!
张天涯甚至暗暗发誓,以后再见到这样的女人的话,立刻绕道走人。漂亮有什么用?女人除了爱哭有点烦之外,最需要的就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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