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低垂,整个天空像是要塌下来。
巨大的昆仑神树穿破云层,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武院内外,一片死寂。昆仑神树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叶休红站起身,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昆仑神树之中,不断有凰族飞出,但凰族中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和低阶武者,他们根本无法飞行。一名凰族妇人抱着一岁不到的婴孩,拉住一名凰主武者,苦苦哀求道:“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那凰族强者已张开双翼,背着妻子,抱着年迈老母,很是艰难,正在犹豫,背上的妻子一把抓过那婴孩,凰族强者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扇动着翅膀飞出。那名凰族妇人跪在地上,满脸绝望。地面正在迅速逼近。以这种速度掉落下去,谁也活不了。叶休红一咬牙,如红色翼展开,化作一道火线飞向下坠的昆仑神树。
她远远的一剑挥出,斩断一片巨大树叶,树叶托着上面的几名凰族缓缓飘落。叶休红不断挥剑,树叶脱离神树,立刻减缓下坠速度,缓缓飘落。见到这一幕,成百上千的裁决骑士纷纷将绝望的凰族赶上树叶,凰族强者也纷纷加入其中。成千上万片巨大树叶脱离神树,载着凰族飘落。但仍有无数凰族没能逃出来。
昆仑神树坠向武帝山。武院师生们看着这一幕,生出绝望的情绪。长街上,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民众惊慌的转身逃离。敖风古抬头看向极速下坠的昆仑神树,握紧了弑神剑。“挡不住的。”凌波樱的声音响起,带着绝望的情绪。敖风古指关节劈啪作响。但那是昆仑神树,比武帝山都大出了不知多少倍,如何能挡?敖风古没有理会凌波樱,丢掉弑神剑,左手颤抖的拿起菩提弓,无数麟甲生出,支撑着断掉的左臂,他脸色苍白如纸,死死咬着牙,搭箭开弓。
一箭破空而去。他根本不用瞄准,因为天空已被昆仑神树遮蔽。菩提箭射进昆仑神树根部,骤然炸开,冲击的气浪冲击而来,掀起屋顶瓦片,吹倒一株株树木。
昆仑神树下坠之势丝毫不减。蛮青爆喝一声,皮肤表面长出粗大毛发,身体骤然膨胀千倍,化作一只搬山巨猿。搬山猿一脚踏在后山林海,一脚踏在武院前面长街,武帝山在它脚下,便如同一块高耸的岩石。他双膝微屈,骤然绷直,武帝山一阵震动,搬山猿已经冲向天空,毫无花哨的撞在昆仑神树底部。轰的一声巨响。天地都为之一颤。
但下一刻,便见搬山巨猿被反弹下来,以更快的速度下坠。搬山猿轰然落地,一阵地动山摇。搬山猿身形急剧收缩,化成人形。敖风古还未反应过来,数十片朵樱花汇聚在他脚下,托着他向武帝山外飞去。
昆仑神树坠落武帝山。烟尘冲天而起。劲风扫来,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树木倒伏,飞沙走石。那些还未落到地上的凰族,被这股劲风吹走,如同飓风中的纸屑。人们耳中一阵轰隆隆巨响。
许久之后,烟尘才渐渐散去。出现在敖风古眼中的,是昆仑神树巨大影子。武帝山已经彻底消失,山下的武帝城也被淹没在昆仑神树的根须之中。地面裂开,生出数十条深渊,隐隐可见涌上来的地火岩浆。武院毁了,武帝山消失了。
只剩下巨大的昆仑神树横梗在天地间。烟尘散去,阴云消失,天地间的风雪终于消散,太阳出现在湛蓝色的天空,照亮此方天地。阳光下,昆仑神树的巨大阴影遮蔽大地。阳光照在敖风古身上,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敖风古觉得很冷。那是渗透进骨髓灵魂的寒意。
他转过身,面向凰主,缓缓开弓,但弓弦只拉到一半,菩提弓“乓”的一声崩断。敖风古愣怔片刻,猛地转身看向菩提古木。昆仑神树树干中,生出无数藤蔓根须,将菩提古木死死缠绕。
菩提古木枝叶乱颤,越是挣扎,昆仑神树的那些藤蔓根须就将它缠的越紧。敖风古心中突然生出一抹绝望的情绪,那绝望情绪之中,还夹杂着悲痛。这情绪不是敖风古自己的,而是菩提古木的。菩提古木的气息越来越若。敖风古爆喝一声,冲向凰主,一剑刺去。
凰主眼神冷漠,随手一挥。敖风古便如同炮弹一般倒飞而去,撞在昆仑神树上,炸出一个大坑,七孔流血。凰主身体周围,突然有无数樱花盛开,一片片花瓣急速旋转,撕裂空气,向凰主疾射而去。
“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想要杀我吗?”凰主看着不断咳血的凌波樱,轻声问道。凌波樱没有说话,她现在已是山穷水尽,控制那些本命樱花就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精气神。这是她的最后一击,却显得那么无力。凰主随手一挥,便有狂风骤起,那些疾射而来的无数樱花瞬时消散。
凌波樱呕出一口黑血,颓然倒地。凰主缓缓向前走去,经过凌波樱身旁,只是停了停,然后继续往前走。凌波樱身体虚晃两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凰主继续向前,来到昆仑神树下。无数藤蔓根须已经将菩提古木死死缠绕。
凰主伸出右手,五指缓缓弯曲。昆仑神树的藤蔓根须骤然紧缩,发出一阵让人寒颤的紧绷声。咔嚓一声巨响。菩提古木树干突然折断。
敖风古身体也随之一歪,仿佛被什么外力给生生掰断了脊柱。凰主右手继续紧握。藤蔓根须再次发力。菩提古木无数树枝折断,敖风古身体也跟着诡异的扭曲起来,他想要怒吼,想要哀嚎,但极致的痛苦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全身骨骼扭曲,筋脉崩断,脏器也被挤压破裂。凰主看着在地上扭曲的不成人形的敖风古,又看向被无数根须藤蔓包裹住的菩提古木,眼神平静,声音默然说道:“你要拖着敖风古为你陪葬吗?”
敖风古手指在地上留下深深抓痕。下一刻,他和菩提古木的联系彻底中段。束缚在他身上的那无形力量也就此消失。
凰主看向菩提古木,说道:“能成为混沌之树的一部分,你应该感到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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