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很压抑，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记忆中就从未夺取他人性命。他没有杀过人，如今却必须杀死九百万条生命。
“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吗……”李二的眼神有些迷茫，“可这样的功绩，我不想要啊……”
李二闷着自己的声音，低沉地就像一头绝望的小兽。
“可我，更不想死……”
世事无常，但凡是人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可不论如何，但凡有一丝机会，你总要紧紧抓住，努力地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李二全身的肌肉仍然紧绷，但他的眼神已不在迷茫。
不论这个世界真假与否，不论这个世界危险与否，我都要活下去。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不管是肮脏还是圣洁，不管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我也一定要活下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神魔的游戏，只为戏耍我这凡人取乐。可我一定要活着，在我搞清楚一切之前我一定要活着。就算是在最肮脏的角落里像狗一样，我也一定要活着。我要看看那个背后的观察者，将他丑恶的嘴脸，狠狠地打碎！”李二轻语，仿佛正在催眠自己，“我是蝼蚁，我的生命卑微，我的存在低劣。但我，不会被你们征服。想要杀死我，来啊！正面上我啊！这样的轻视，这样的不屑，就算任你们拿捏，我也要让自己变成最坚硬的样子，崩下你们高傲的牙齿！即使你们是神，我也要亮出我的獠牙。这是蝼蚁的愤怒！这是匹夫的愤怒！这是，我的愤怒！”
就算萤火，也敢争辉！
泪流满面，咬牙切齿。
窗外的风正在呼啸，院中的红掌树叶被风撩拨，“噼噼啪啪”恍若无数人正在合掌惊呼。淅淅沥沥的水滴落下，击打在院中的树叶之上，溅起回响。
雨来了……
小叶子已经熟睡，蝉师的房中灯光尚未熄灭。
李二已经掀开了被子坐起，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额头，方才精神上的紧张让他的全身有些黏糊糊的，汗水布满全身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最后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不择手段地活下去，那也该好好地整合一下自己拥有的资源，至少要对系统有尽可能详细的了解。
“蝉师和小叶子？”李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自己就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不论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如何，终究是达不到能够为了自己去杀戮九百万份生命的地步吧，更何况，自己是不能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的理由的。一旦解释就势必要牵扯到自己真正的来历，“解释清楚之后他们会不会帮我还是两说，至少他们会在得知我不是真正的术子非之后对我极其痛恨吧。”
虽然不是真正的术子非，但他也十分珍惜这些感情。上一世的社会，技术方便了交流，却也隔阂了交流。频繁更换学校和住址，他从未有青梅竹马般的情谊。对于已经远离了自己社交圈的那些人，也不会有多少想要联系的冲动。他的朋友，很少。至于真正能够称为知音的人，根本没有。
那么，就是系统了。
系统给予自己的，除了一开始的暗影步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现在最近的更新，自己因为心神激荡也没有仔细看过。
“打开系统”
“系统开启”
轻微的失重感伴随着两道几乎一样的声音传来，再次清醒，李二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空间内的白雾消散了许多，至少上一次进入之时若隐若现的两间商铺似的建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意识空间内旋转着的人体已经停止旋转，他的双脚踏在了实地，脚上有根须伸出，双手也张开成十字，枝杈在身上延伸。这个原本不断旋转着的无形人体，变成了一株实实在在的树的形状。
“技能树:基于宿主意识空间生长而出的存在，技能系统的实体化，承载宿主已获得的能力。可以随宿主实力成长而成长。”
李二仔细观察着技能树。树体很高，目力所及是五米，剩下部分被白雾遮掩。在能够观察到的枝杈之中，透过稀疏的白雾，看到了很多如同萤火般闪烁着的小点。视线扫过，意识内便一一浮现着内容。
“哈雷克斯的火葬魔咒:召唤神秘的天之怒火灭世……
是否开启:未开启……
开启代价:……
……”
“灵动迅捷:操控雷和火的力量，增加灵动和破坏力……
是否开启:未开启……
开启代价:……
……”
“薄葬:……
……”
而唯一没有被白雾环绕的，是李二用全身的痛苦换来的技能。
“暗影步:……
开启状态:已开启
……”
李二大致扫过技能树之后，朝着它身后的那些建筑走去。
离技能树不远处的两座建筑想必就是商店系统了。
李二随意走进其中一间，并未看见想象中商店一般的百货场景。
“商店:可通过灵币等价交换一般物品。”
店中存在的，是一个个白色雾气凝结而成的物品虚影，手过可穿，虚不受力。李二心中明悟，灵币消耗之后这些物品就能够凝结成实物。
他是带着强烈目的性来到商店的，普通商店之中的物品并没有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帮助到他的。
毫不犹豫，转身来到神秘商店。
“神秘商店:可通过代价等价交换物品，系统紧急状况下可以通过灵币等价交换。”
神秘商店内仍然是白雾凝结成的物品环绕，李二很快发现了一些自己十分熟悉的物品。
“阿哈利姆神杖:唤醒一个技能真正的威力。
代价:未知(系统紧急状态期间可用灵币等价交换，交换数量为:未知，宿主获取灵币后开启灵币价额显示。)
……”
“神秘之心……”
“西瓦的守护……”
最后，他找到了自己此阶段最希望得到的物品。
“神秘辉耀:一把强大无匹的武器，它的来源不可知，只要握着它便能灼烧你的敌人。”
“代价:未知(系统紧急状态期间可用灵币等价交换，交换数量为:未知。宿主获得灵币后开启灵币价额显示。)”
除了暗影步之外，不论是技能树上的技能还是商店中的物品，它们的描述和详细资料并不完全，想来该是系统更新并不彻底的原因。
辉耀就是李二想到的办法。这件物品在那个游戏之中，常常是没有刷钱能力的大哥出的，用于使自己刷钱速度加快，此外也能增加自己一部分输出。这也是李二看中它的原因。它是唯一一件具有持续性范围输出的物品。
以正常的方式来完成这件任务，近乎不可能。一个一个地杀的话，光是砍人就会让人砍到手软。
他也可以选择去获取其它具有范围攻击的技能。但这存在很多问题，首先便是技能的获取难度一定大于物品，技能毕竟是实实在在的能力提升，而物品毕竟是身外之物，这么看的话物品的获取难度不会很大。参照暗影步获得和激活的过程就知道了，一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灵币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搜集，但它能够被量化，也就不会超过自己的能力范畴。
相比较之下，物品比技能更值得考虑。
此外，技能的发动是有消耗的。李二不知道系统随后的更新会不会出现魔法值生命值系统，但他确实能够感觉到暗影步对身体的消耗巨大。
游戏中耗魔不算多的暗影步尚且如此，那些动辄上百的技能的消耗又该大到何种程度？
辉耀的伤害来自它自身，而且持续性也得到保证。它能无时无刻地对敌人造成伤害。
如果有了辉耀，他也许能够找到两个正在战斗的国家，在不知名的角落取出辉耀，收割那些生命吧。这看来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李二思绪已经飘远，不觉间室内开始出现光亮。
既然解决问题的办法已经找到，虽然难以实现，但他也不会因此颓废。
李二起身开门，走到院子，看见远处光亮渐盛。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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