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世界回到光明中的奥斯塔里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按照老国王所说的“心里一直想着白天的模样,自然就能走出去了”,一开始行不通,随后掌握了诀窍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李二发现当自己试图回到正常的奥斯塔里昂的时候,他右手手背上的冥魂之印就会如同呼吸般闪动三次,然后悄然隐去,待到他手背上的光影化作了一个淡淡的刺青之后,他也就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要想回到影子奥斯塔里昂正好相反,心里想着这个世界混乱的模样,经过冥魂之印的三次呼吸之后,他也就能回到影子中的世界。
“因为你已经是带着冥魂之力的气息了嘛……将你视作这个世界的居民也并无不可,还是比较高级的那种。”这是老国王最后的说辞,但李二已经回到了清晨的奥斯塔里昂。
在旅馆中随意吃了些,他就这样一觉睡到了晚上。并不是非睡不可,只是睡觉这种行为已经形成了习惯,他喜欢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的劳累之后会有这样的时间用来缓和他紧张的内心。
旅馆老板对他见怪不怪,尤其他还是个男房客,这样的行为更是正常。虽然在夜间的奥斯塔里昂活动确实会面临着未知的风险,但如果一个人非要去找什么乐子的话,一个老板是挡不住自己的顾客的。更何况,顶多也就是在妓院过夜而已,白天的时候还是会回到自己旅馆的。
到了夜晚准时醒来,李二挠着右手手背舒展着身体,看到似有似无的微光正从他的手中逸散出去,那是属于冥魂之印,属于冥魂之力的力量。
在楼下进餐,这个夜晚也如同往常一般拥挤热闹,李二坐在旅馆一楼的角落里却感觉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白天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但一到晚上就特别明显。在他获得了冥魂之印之后就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群人在无处不在又无法躲避的危机面前选择用酒或是狂欢来麻痹自己的恐惧,但在这个晚上的他的视角来看,却是一丛丛幽光构成的草丛在此消彼长——或许还有看不到的微风在轻轻吹拂着,他看到了淡绿色的幽光在这间旅馆之中来回传递弹跳,有时候每个人都沾染上了一点,平均的规定在这里履行得淋漓尽致;有时候又是某几个人身上属于冥魂之力的标记最为清晰,那种似有似无的气味对于李二来说就和在四周的黑暗之中看到不远那人划亮的火柴一样突出。
这也正是他放弃了二楼宽敞的缘故,在这里才能更好地观察那个信标来回的传递。他仔细比对了自己右手手背不时散发出的幽光和在一楼来回跳跃着的那股力量,它们存在着些许不同,但同属于那个影子中的世界。
他看到跃动的幽绿色信标最终在一个人的身上汇集,似乎是无数幸运和错误的综合造就了这样一个人。李二尚未看出冥魂之力信标的传递究竟有何规律,但他对于中标的那位毫无了解,也就无从推断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李二已经吃完了,但仍然呆在角落里观察着,虽然有人群的阻隔,但他仍然能够看到冥魂之力的传递扭曲。
在人群之中也并未感觉不适,毕竟只要想呆在这儿,也就没人会将一个已经站在人群中的人赶出来。
冥魂之力似乎是劳累了——至少李二是这么觉得的,它用来传递自身的那种力量似乎已经就这样耗尽了,它最终停了下来。
点点滴滴的冥魂之力就这样渗入了那个人的体内,渗透的那种力量和李二借由冥魂之印得到的那一部分不一样。
待到所有的那种力量都涌入他体内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就这样走了出去。
李二感到惊奇,不只是因为他面前的酒和食物都还没有吃完,更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由于那种信标的关系,李二一直关注着那个喝酒大笑的男人。
他上一秒还在和同桌的陌生人吹嘘着自己年轻时候和姑娘们的爱恨情仇,下一秒就这样突兀地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家收衣服了。”
周围听着他的人都感觉很奇怪,但又因为是陌生人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多问的资格和闲工夫。
走到门口的这段距离似乎也曾遇到过熟人,因为他拦着了那个男人询问他要到哪去。
可是那个男人也只是一言不发,换了个方向,最终还是走出了大门。
那种行为很粗鲁,那个男人的熟人也只好抱怨了一声:“这家伙……”可也因为立场和关心程度的关系没有接着关注,熟人也只是熟人而已,他究竟还不是那个男人的亲人。
李二是紧跟着那个男人的,他感觉自己内心似乎有着什么小小的期待,他感觉一种短促的欢快心情占据了他的内心。
那个男人出门之后就直接左拐,朝着人越来越少的方向前进,脸上却一直是焦急的模样,好像他真的有一堆衣服要收,好像马上就会有倾盆大雨,衣服不得不收。
可跟在他身后的李二分明看到,原本在大街上游离着的冥魂之力就这样朝着他飞扑了过去,如同看到了什么具有吸引力的东西。
无数的冥魂之力在他身上聚集,没有渗入他的身体,但它们却在他的身上逐渐堆积,逐渐将他包裹……
李二眨动着眼睛,可眼中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干扰,眼前那人闪烁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等到眼中的世界终于平静,那个走在街道上的身影也就这样消失了。
这种旁观别人直接在眼前消失的事情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但这种以冥魂之力的视角却是首次。
心中回想着属于影子中的奥斯塔里昂的混乱世界,他看到自己手背上的冥魂之印越发清晰,手背的刺青变成了流转着光芒的印记,如同呼吸般的光芒闪动,每一次都吸引了更多的游离冥魂之力将他包裹。
它们并不会阻碍呼吸,但骤然看见这么多的东西将眼前全部覆盖,没有人能保持冷静。
或许是三次呼吸光芒已过,等到眼前的光幕炸开,他已经来到了昏暗的奥斯塔里昂,这个影子中的第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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