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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极其愤怒,尤其是她说完休妻之后,像是不小心碰撞到了他的雷池。
许秘书听到秦修远的话,只好停车,但是他望着就要打开车门离开的秦修远,还是叫了一声:“少东家。”
秦修远却立马抬手打住,道:“我知晓你想要和我说什么,无事,我不想再用拐杖了,免得某人以为我一直故意瞒着她。”
他口中的‘某人’究竟是谁,其实很明显,沈如故听着秦修远的话,没有吭声。
在她的心里面,确实认为秦修远对她有所隐瞒,而且是故意为之。
她的心思,原来秦修远都知晓,知晓是一回事,他有没有找机会主动和她坦白是另外一回事。
“那……少东家,你要去哪里?”许秘书问道。
这一次,就连许秘书也猜不透秦修远的心,但沈如故却反倒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因为这里是中山区,虽然她之前也是第一次来,可这边的路,她也差不多熟悉了。
秦修远只要绕过这条路,就能去中山商行,加之今日沈崇楼的事情,秦修远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就如此容不下沈崇楼么,沈如故想起秦修远那日说过的话,辱母之仇忘不掉,可她认为,这些和沈崇楼并无干系。
而沈昭年,也快要死了,一切,都有了断不是么?
秦修远没有回答许秘书的话,当他打开车门,离开了车内,站在外面,再次关上车门的时候,却看了沈如故一眼。
那一眼,沈如故心里一阵惊慌。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那样的眼神,记忆里,秦修远从未投射出那般狠绝的神色,就好似下棋输了,一定要在下一局赢回来。
胜负心在他的眼神里面,体现地淋漓尽致。
沈如故再次蹙眉,脸上的神情尽无,她紧张地也打开了车门,许秘书也慌了,又叫住她。
“少夫人,你又要去哪里?”许秘书问。
沈如故礼貌性地对许秘书道:“你先回去吧,我想,我和他有话要说清楚。”
就在这时,她和许秘书之间的对话,被秦修远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秦修远反头看着她,原本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秦修远忽地转身朝她走来。
许秘书深知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所以沈如故说让他离开之时,他仍旧将车停在了一旁,给秦修远和沈如故单独说话的机会。
“你跟过来干什么?”秦修远开嗓问。
沈如故道:“那你呢,是不是打算去中山商行?”
当秦修远的表情回答了她之后,沈如故紧接着问:“这个时候,去那里干什么?”
往日,两个人相处,即便再不相爱,也不至于到如此相互质问的地步。
秦修远看着沈如故一阵失笑,她此刻在担心谁,为什么担心,他都能够想得一清二楚。
顿时间,他一把扼住她的下巴,沉声道:“你还说你和沈崇楼没有关系,你处处都在为他考虑,怎么,觉得我要害他,所以担心他?”
“这根本不是一码事。”沈如故急切地说道。
秦修远收了那么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沈如故感觉极其陌生。
他对她道:“怎么不是一码事,难道你能坚定地告诉我,追上我是怕我生气,而不是因为怕我对江北经济动手,不是怕我对沈崇楼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修远的每一个问题,都问的沈如故无话可说,他的心思缜密,商人的特性。
“我是担心你做那样的事情,可这种担心不是别的……”她说不下去,因为确确实实担心,所以,所有的话都像是在辩驳,找理由。
秦修远的脸色越来越差,她越发觉得说下去只会让事态更乱。
之前在车上,她早就担心过他生不生气的问题,可他说的那些话,打消了一个妻子打算好好和丈夫谈话的积极性,她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所以也会有自己的倔性子和小脾气。
她不懂得讨好任何人,也容易常常吃亏,所以当秦修远下车,她并没想过要担心他生气离开。
有的时候,过于诚实,伤人伤己。
她的坦诚,让秦修远不悦:“解释不下去了?用你在车上的话来说,你确实选择和我离开了,倘若今日你没有和我离开,你以为我会让他这么痛快地离开南京?”
“别忘了,这里可不是沈崇楼说了算的江北。”秦修远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狠意。
沈如故默默不作声,他和她的视线一直交汇着,却毫无感情,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他的手向下,拽住了她的手,紧紧地裹在掌心中。
秦修远拉着她往车里走,沈如故只能任由他拉着,她再次被弄上了车。
上车期间,秦修远说的是:“还嫌穿成这样不够丢人吗?”
她的旗袍早就不是一件很完整的,虽然裹着披肩,但确实如此走在路上很不雅观。
丢人二字,却让沈如故心中微微一痛。
以前,秦修远万万不会如此说她。
沈如故终于明白三姨娘当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将你当宝的时候,你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有些人,将你当草的时候,你却能够被人恣意践踏。
现下,秦修远,你究竟将我当宝还是当草?
她很疑惑,以至于上了车之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秦修远。
秦修远明知她此刻在看着他,却仍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直视前方,沈如故就要收回视线。
他又莫名其妙地伸手过来,逼着她看着他。
很快,到了宁海,沈如故和秦修远两个人都紧绷着脸下车,气氛很微妙,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没有人很高兴。
于是,青慈见到沈如故的时候,看了看秦修远,只是迎上前和沈如故说了两句话。
可让青慈大吃一惊的事情是,秦修远今日没有拄拐杖,并且步伐稳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想明白过来,沈如故叫了青慈一声,将身上的披肩抽离,递给了青慈。
青慈接过披肩,瞧见沈如故身上的旗袍毁坏,虽然她平常粗心,但这时心中有数,立马去楼上给沈如故准备换洗的旗袍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上去了。”沈如故只是淡淡地和秦修远说了一句。
秦修远没应声,只是望着那抹清瘦的背影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沈如故已经走到房间,就要转身关门,却被紧追而来的秦修远抬脚抵住。
她关不拢房门,不明秦修远的用意。
寻常他走路,都有声音,尤其是拐杖声很清晰,这一次,却神不知鬼不觉。
秦修远大力一推,跻身进来,此时,青慈已经拿着干净的旗袍走过来,秦修远却朝青慈道:“拿走!”
青慈担心地瞧了瞧沈如故,望着沈如故点点头,她只好拿着旗袍离开。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秦修远将她死死地紧扣在门上。
秦修远的手钳住她,道:“你和沈崇楼在巡捕房,就是这样吗?”
沈如故知晓他的意思,在巡捕房之时,她弄出来的声响,秦修远听见了,在巡捕房她就知晓的事情。
“你这是打算和我秋后算账?”沈如故抬头,问他。
秦修远的手,空出来,摸了摸她的红唇,道:“以前没发现,你如此伶牙俐齿。”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如故闭眼,无奈地问他。
秦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倾身而来,道:“给我生个孩子。”
他这样的想法,让沈如故蓦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秦修远,她摇头拒绝:“不行!”
她的回答如此干脆,秦修远很失望,其实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
秦修远觉得万般好笑,他和她是正常的夫妻,却不要孩子。
他也不发怒,而是反问她:“你不给我生,秦家总要有后,难不成要我去找别人生吗?”
说这话之前,他在心里面有思量过,怕说了伤及她的感情,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知晓答案。
倘若她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也不至于同意他去找别的女子。
沈如故避而不答,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答应过她,一生一世,只会是一双人。
所以,她真的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她不是心里没答案,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
“沈如故!”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着她,“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话毕,她被抱起,秦修远大步流星,将她扔在了床上,上头还是大红的鸳鸯被。
好似在提醒二人,两个人成婚不久,应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可这一切,在秦修远看来,很是讽刺,她不爱他,他却一直固执地以为,即便不爱,铁石心肠也该被感化了。
秦修远才明白,他不是活菩萨,更不是救世主,无法感化沈如故。
“你知不知,我真的很嫉妒沈崇楼。”
沈如故的耳畔响起了如此轻又如此暗哑的话语,秦修远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当他抬头的时候,她却瞧见了秦修远双眸中的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她的心,也随着痛了一下。
这冷不丁的心痛感,沈如故自己都无处查找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