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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故二话没说,拒绝了沈崇楼的提议:“不用了,那是学校办的课程,一来南京,就做特殊,我会落人口舌的。”
“谁敢说你,我要了他的命。”他厉声说道,严肃的模样,让她都吓了一大跳。
有的时候,沈如故是真的分不清楚,沈崇楼究竟对她是好是坏。
说他好,他又喜欢折腾她;说他不好,可他似乎不让别人欺负她,任何人都不行。
“你该不会觉得那个秦家少爷好吧。”他的语气,好似是问她,又好像是带着点肯定的味道。
但几不可查的担心,却没有那么明显的体现出来,沈如故也没有察觉。
她只道从他的口中说不出多少正经话来,怪嗔:“瞎说,我才没有。”
“没有就好,不管你今后这里会装着谁,我势必都给你挖出来,就算掏心,我也不会让你装着别人。”他那点点的眸光锁着她。
紧接着,他从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带着碎水晶的发卡,她知道这是洋东西,在江北不是没见过。
昨儿个下学之后,她和青慈在商铺看过类似这东西的饰物。
现下,沈崇楼总是送东西给她,沈如故很不习惯,以前他不是最喜欢占用她的东西吗?
于是,她不禁打趣道:“你这是给我献殷勤呢?”
可话说出口,沈如故便觉得说快了些,这般用词不妥,她正欲改口,身边的沈崇楼便开口说话了。
“以前父亲控制我用钱太紧,现今不同,给你买了,你收着便是。”沈崇楼见她没有伸手接,手直接落在了她的黑发上。
那枚善良的发卡,在她的耳鬓间比了比,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她扎两条辫子。
总觉得没有披散着好看,所以,他直接将她绑着辫子的粉色发带摘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长发中穿插。
乌黑的头发,很快就被理顺了,她的发丝中有着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的气息,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沈如故明显僵住了身子,她抬手就按住了沈崇楼的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弄。”
他哪里会听她的话,不由分说,发卡已经别在了她的耳畔。
沈如故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若是真的论起来,她身上很多东西,都来自沈崇楼。
她的手缓缓地落下来,碰触到挂在颈脖上的翡翠,上面刻了两个字:瑾轩。
那是沈崇楼的小名,她只听过一个人这样叫过沈崇楼,就是那个常年在佛堂里不出来的女人。
就是那次面对昏过去的沈崇楼,尚文瑛扑在儿子身上,凄凉地哭着:“瑾轩,我的儿,我的宝,他们怎么能这般待你。”
瑾轩也是沈崇楼教她写的,当初她还小,不会写那么复杂的字。
沈崇楼天生聪慧,他刚开始还耐心地教导她:“一横再一横一竖再一横……”
一遍一遍过去了,他甩了脾气:“木头,怎么连这两个字都学不会,别的字不会可以,不能不会写我的名。”
为此,他还罚她抄写了一百遍,用小号的毛笔,抄到了手抽筋。
“你将这东西给了我,这可是沈家的传家宝。”沈如故这几日都思忖着究竟该怎样找个借口,将这东西还给沈崇楼。
虽然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沈家的东西,不敢碰她,但沈崇楼也将这世界上的坏人看得太多了,没那个必要。
“什么叫做沈家的传家宝,你难道不是沈家的?作甚子这般见外?”他不悦地说道。
在他心里,真正的宝贝是她才对。
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和人会让他多看两眼,当然除了她。
早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病入膏肓,无法自拔了。
沈崇楼叮嘱她:“一会儿司机送你到颐和路的房子里,我还有东西在学校没有搬完。”
沈如故知道自己不同意他搬进来是没有半点用处的,所以她干脆没有做声,任由他去安排。
车子停在了颐和路,这边有很多小公馆,环境很好,四处都是梧桐树,时而还有鸟儿的叫声。
“四小姐。”青慈见沈如故终于回来了,赶忙跑出来迎接。
沈崇楼给她开了车门,又上了车,只留了两个字给她:“等我!”
沈如故点点头,她是应付,他却心里觉得乐。
车子并没有立即开走,司机在前面等着沈三少的命令,沈崇楼就要说开车时,走过去的两位男同学,目光却落在了要进门的沈如故身上。
“你瞧,穿着金陵女大的校裙,一定是里面的女学生,女大的女子都好看得紧,你猜,她里面穿了什么样的内衬?”
其中一男生色眯眯地盯着沈如故议论道,这些话如数进了沈崇楼的耳中。那两人相视一眼,暗暗偷笑,只听一人道:“我猜是白色的。”
“我和你想法不同,我猜呀是黑色的。”这人说出来的话,有着别样的含义,很不入流。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身边的同伴立马认可:“对对对,定然是黑色的,那腰肢可真是柔软啊。”
话音未落,两人听到身后砰声关上车门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各自的肩上多了许多重量。
反头瞧见身后一张怒意横生的脸,沈崇楼将两个人提了起来,当这两人察觉双脚离地,新生怕意,更多的是愤怒。
“哪个犊子,敢动本少爷。”两个人齐齐说道。
沈崇楼将两人一甩,未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挂着冷冽怒意的男人,蹲身而下,双手掐在了他们的颈脖上。
男人十指收拢,毫不留情,沈崇楼厉声:“不长眼的东西,都说江南书卷气息浓厚,却不想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
“我们招你惹你了?”他们不服气艰难地说道。
他指着公馆的大门,警告:“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不入流的话,我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割了你们的舌头。给我记好了,我的女人,别动任何的歪脑筋。”
那两人听了之后,顿时间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两人私下讨论的话,被他给听见了。
“你……你……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我们要了你的命。”其中一个死到临头还在挣扎。
沈崇楼不屑嗤笑:“那就睁大你的狗眼,记住我的模样,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他甩手,即刻,司机就送上了绸缎帕子,给他擦手。
地上的人起身,就要给沈崇楼来个偷袭,机警的沈崇楼压根没有回头,余光却万般凌厉。
他抬脚往后面一脚踹去,想偷袭的人再次倒在地上,捂住肚腹直叫疼。
刷地,沈崇楼转身,手落在腰间的枪上。
司机见状,怕生事,急忙上前劝慰:“沈三少,别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我们该去学校了。”
被踹的人,心有不甘,还想爬起来和沈崇楼拼命,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住,同伴给了他一记眼神,然后指了指沈崇楼腰间的那把枪。
枪柄上,有两个字:瑾轩。
这两个字,大江南北,无人不晓。
当初江北统帅沈昭年的正房生了沈崇楼,沈昭年接连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宴庆贺,为此还登报,大肆宣告小儿子的名字:沈崇楼,字瑾轩。
沈昭年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主,沈昭年的心肝宝贝更是无人敢动,就算是全家的性命也赔不起这个罪。
沈崇楼上了车,那两人连滚带爬悻悻离开。
……
傍晚,饭后,青慈指着沈如故的衣裙下摆:“四小姐,你身上染了颜色。”
沈如故低头睨了一眼,许是跟着女工丝线染整给沾上的。
“我去给你备一套新校裙,烧个热水,泡澡后好好休息。”青慈说完就去了后房。
青慈准备好了洗浴的东西,让沈如故去了堂子。
她以前在沈公馆没做过活,在云锦坊带了一身疲累回来。
整个人浸泡在温水里,水中漂浮着玉兰花,加上了一些谢馥春的香料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觉着差不多了,便从水中起来,纤白的手伸到风屏上,将上面搭着的衣裙扯下来。
拽在手中却发现,下面的裙子没有,青慈这个粗心的丫头。
她有些犯难,换下的衣裙早就被青慈一道拿走了,她穿上手上拽着的,探出半截身子,朝着堂子外面叫。
“青慈……在吗,青慈?”沈如故连声叫了两遍,都没有人回应。
正当她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一记声音。
“怎么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崇楼。
她哪里好意思说没有裙子出去,沈崇楼见里头一下子没有半点声响,担心她在里头出了事。
他再次开嗓,这次带了点担心的语气:“如故,告诉我,怎么了?”
“我……”她双手扒在风屏边缘,由于出声小,沈崇楼不知她在里头的情景。
他说了声冒昧,便推门进了堂子。
迎面而来的点点香味,空气中的湿润程度比外头要浓,女人修长白皙的腿微微露在外面,她探出脑袋还是一副想要叫人的姿态。
沈如故见他竟这么闯进来了,惊叫一声,躲进了风屏后头。
公馆里洗浴的地方是在左边的第一间房,她洗浴怎么在堂子里?
“我不知道你是在……”他立即背过身,没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