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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何不现身相见?”张一道倏然睁开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出来?”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张一道的面前突然闪现出一条大红色的人影!
吓!
那条人影出现的非常突然,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身旁的文殊险些惊呼出声,幸好她反应迅速,自己用手捂住嘴巴。
刚刚张一道叮嘱过我们,无论看见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发出声音。
虽然那是一个鬼魂,但是她的大红色礼裙,却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大红色的裙子在夜风中飞扬盘旋,柳芸忽然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庞,那张脸白得吓人,而且眼眶周围是乌黑色的,仿佛还有血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眼前的一幕,令我头皮发麻。
但是张一道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神情淡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畏惧。
厉鬼当前,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实在是令人叹服。
“柳姑娘,你很漂亮!”张一道竟然在那里“调.戏”女鬼。
柳芸依然是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声音缥缈而尖锐,有些刺耳:“你是谁?!”
张一道呵呵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柳芸的唇角忽然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你真的想要帮助我吗?好啊,那你帮我杀掉龙门村所有人吧!”
张一道摆摆手:“你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脑子里怎么老想着打打杀杀呢,这样可不好!”
柳芸冷冷盯着张一道,那张鬼脸慢慢凑上去,只有几公分距离:“你们不是龙门村的人,我不想杀你们,快走吧!”
柳芸这样一说,我张口就想答应,柳芸都放我们走了,还去招惹她干嘛呢?
张一道指了指河边那艘纸船:“可以,要走一起走吧!”
柳芸的鬼脸突然碎裂开来,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血痕,两颗眼珠子突兀出来,瞬间变得可怕十倍不止。
我和文殊大惊失色,两只小手情不自禁握在一起,掌心里全是冷汗。
张一道淡淡一笑,潇洒地竖起手指,指尖泛起寒光。
张一道面上带笑,说话的口吻波澜不惊,但却相当霸气:“如果你不想灰飞烟灭的话,就变回原本的样子!”
一团黑烟过后,柳芸果然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虽然脸色惨白吓人,但至少是个人样,还能依稀看出漂亮的脸庞轮廓。
很明显,柳芸清楚地认识到张一道的厉害。
“你是来对付我的?”柳芸咬着嘴唇,双眼死死盯着张一道,很愤怒的模样。
“我说过,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怨气很重,我是来超度你的!”张一道神色平静。
“我不需要你帮我超度!”柳芸尖声叫喊起来:“我要报仇!”
尖叫声中,地上的蜡烛瞬间熄灭了一下,柳芸突然伸出双手,直接插向张一道的脖子。
张一道喊了一声:“咄!”
空中飞舞的黄裱纸突然聚拢,有数张黄裱纸如同利箭般射在柳芸身上,柳芸登时发出凄厉的哀嚎声,根本没法靠近张一道。
张一道可是干掉了阴煞的男人,怎会惧怕区区一只女鬼?
“马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败露了,村民们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肯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收手吧,村民们并不知情,也没有害你之心,你又何苦把仇恨强加在他们身上呢?”张一道声音低沉地说道。
“真的已经报仇了?”柳芸问。
张一道点点头:“我知道你含冤而死,也知道你尚存一丝善念,否则你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杀光全村人,但你只是鬼剃头,对他们提出警告,还是没有下手,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灭掉你的原因!虽然你杀了一个人,但是那人该死!但你若是杀掉其他无辜村民,我决计不会饶恕你!”
柳芸沉默半晌,对着张一道微微欠了欠身子。
张一道挥挥手:“到时辰了,船在那里等着,你走吧!”
柳芸的鬼影渐渐消散,变成一团氤氲的雾气,我们最后看见的,是飞扬的大红礼裙。
我回头看向河边的纸船,只见纸船上的黄符哗哗响动,然后那艘纸船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竟然渐渐往河中央驶去,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沉入黄河下面。
直到柳芸离开老半天,我和文殊才回过神来,长吁一口凉气。
“柳芸走了吗?”我问张一道。
张一道淡淡一笑:“你说呢?”
我竖起大拇指:“佩服!”
文殊问:“老张,柳芸不是杀死了一个渔民吗?为什么你要放走她?”
张一道拔开葫芦嘴,仰脖喝了口酒:“我刚不是说了吗,那人该死!”
“为什么该死?”我接过话茬。
张一道:“我调查过,那个叫王亮的渔民,生前也曾欺负过柳芸,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柳芸变成厉鬼以后,这混蛋才会格外的害怕,不敢进村!”
我明白张一道所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生气地骂道:“活该被杀,真不是东西!”
文殊望着黑漆漆的河面,感慨道:“柳芸的命途真是坎坷,难道这世间真的是红颜薄命吗?”
“别瞎说!”我拽了文殊一把:“你不也是红颜吗?不要诅咒自己!”
“呵呵!你这人还挺迷信的!”文殊冲我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皓齿。
一缕幽香钻进我的鼻子,看着文殊的红唇白齿,我真想一口咬上去。
“你在看什么?”文殊发现我在看她。
“啊!没什么,你的脸上有只蚊子!”我赶紧找了个借口,把头转了开去。
虽然我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但是这一幕却逃不过张一道的眼睛,张一道在不远处喝着酒嬉笑道:“哟,想亲就大胆的亲嘛,想亲人家又不敢,你是不是个男人?”
张一道毫无顾忌地戳穿了我的小心思,我一张脸红得像猴屁股,很不好意思地瞟了文殊一眼,尴尬地笑了笑:“呵,别听他瞎说!”
文殊也红了脸,对着张一道嗔骂道:“臭老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一道打了个哈哈,一个人找了个干净地方躺下:“这里挺凉快的,我要睡了,明早在码头坐船回去!”
张一道入睡特别快,刚一躺下就发出闷雷般的鼾声。
文殊用手指戳了戳张一道的屁股,骂了句“死猪!”
我去割了些芦苇,在地上铺了个简单的毯子,看见文殊抱着双脚坐在河边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默不作声地看着河面,好像在想着心事。
“你不困吗?”我走到文殊身旁。
文殊伸手拂了拂额前的长发,摇了摇头。
“在想什么呢?有心事吗?能不能跟我讲讲?”我挨着文殊坐下,河水冰凉凉的,冲刷着我的脚踝。
“在想爷爷了!”半晌,文殊才幽幽说道。
我叹了口气,眼前又掠过爷爷临终时的画面,以及文老爷子浑身浴血跟索命门死战的画面,心里一抽一抽的难过。
“别想太多!”虽然我自己都很难过,但我还是试图安慰文殊:“爷爷他们不会枉死的,终有一天,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文殊轻轻嗯了一声,顺势靠在我的肩膀上,半倚在我的怀里。
我第一次距离文殊这么亲近,小心肝咚咚狂跳,鼻尖嗅到文殊身上的芳香,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不自禁地伸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文殊没有抗拒,任由我搂着她的腰,跟我依偎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真想搂着文殊,保持这个姿势,变成永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