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明救人心切,哪有心情观察四周,拔出刀来就去撬蛇腹上的鳞甲,撬出几片后,将蛇腹慢慢剖开。他当然不敢太用力,怕伤到里面的金若水。
过了大约一柱香工夫,小镜水淋淋地飞上来,失魂落魄地道:“我一直游到石厅都没找到人。”
众人相顾骇然。
鲜红的蛇血汩汩流出,终于将蛇腹割开一条大缝,只见穿着淡绿色衣服的金若水躺在蛇肚里,全身沾满了粘液,生死未卜。
黄天明扔掉魂器,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出来,一搭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不禁长吐一口气,当下伸掌抵在她背心,将真气输送过去。
黄天明的真气何等深厚,才输进半成,就听嘤咛一声,金若水缓缓醒转过来。
“青……青龙哥哥,这……这是什么地方?”金若水气若游丝,辛苦地说道。
黄天明道:“若水妹妹,先别说话。”
如此救助了半柱香工夫,金若水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但仍虚弱不堪,软软地躺在黄天明怀里。
“我……我被蛇怪一口吞了,青龙哥哥,是你救了我吗?”金若水低声道。
黄天明点点头,道:“我已经把它杀了!”
金若水转眼看到旁边庞大的蛇怪尸体,轻叹道:“青龙哥哥,你好生厉害,我以为肯定没命了,没想到还能被你救出,青龙哥哥,谢谢你了!”
黄天明道:“不用客气,你以前也救过我呢!”
金若水道:“可是你救了我很多次了!”
黄天明不禁笑道:“你倒记得这么清楚啊!”说罢将她轻轻放到草坪上,然后起身走过去拾起幻月刀。
“你怎么样了?有力气走路么?”黄天明反手插入幻月刀,走回来问道。
金若水轻叹一声,道:“全身酸软,走不了了。”
黄天明点点头,道:“这也难怪,在蛇肚子里闷了这么长时间,若再晚一步,可能连命都没了。”
金若水沉默了一会,道:“生死由命,那也没办法,我曾经死过一次,躺在冰冷棺材里的滋味倒也不错。”
黄天明道:“傻丫头,又开始说疯话了。”
金若水道:“青龙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么?”
黄天明道:“当然会伤心,我们义结金兰,妹妹死了,做哥哥的怎能不伤心?”
金若水苦苦一笑,喃喃道:“是啊,我们义结金兰。”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金若水才道:“青龙哥哥,我身上粘粘的,好生难受。”
黄天明道:“你现在身体虚弱,先养足精神再洗吧!”
金若水道:“好吧。”
黄天明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暂时也回不去了,他们肯定要心急死了。”
金若水叹道:“没错,外公外婆也肯定很担心我,要不你先回去看看?”
黄天明道:“这怎么行,你这个样子,我岂能扔下你不管。”
金若水微微一笑,似乎心里很是受用,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青龙哥哥,我怀里有四本秘籍,恐怕被水浸坏了,快帮我拿出来看看。”
“四本秘籍?”黄天明有些诧异。
“是的。”金若水也不隐瞒,简单说了昨天夜里的事情。
黄天明没想到村长的女儿还有这么一段凄美爱情,不由暗叹,可是看到金若水丰满的胸脯,又有些犹豫。
“青龙哥哥,怎么了?快拿出来啊!”金若水诧异道。
黄天明只好伸手到她怀里摸出四本书来。
“怎么样了?损坏了没?”金若水问道。
黄天明翻开看了看,奇道:“没损坏啊,这书的纸张很特别,好象不会透水,而且上面的字也没溶化。”
金若水大喜,道:“是么?太好了。我指望这些秘籍帮我提升修为呢!”
黄天明沉吟了一会,道:“其实提升修为也不是很困难,你兽王哥哥那里存着很多极品灵药,足够将你提升到玄尊五十级。”
金若水笑道:“青龙哥哥,我已经欠你这么多人情,可不想再欠你朋友人情。”
这四本秘籍中,有两本是教人如何提升修为的,黄天明看了一下,就觉奥妙无穷,当下把书放在她边上,道:“若水妹妹,你太见外了,我们兄妹情深,还谈什么人情不人情,不过这些秘籍不错,如果照着修炼,应该不亚于吃灵药。”
金若水微微一笑,道:“兄妹情深也是兄妹情而已,哪有你跟方姑娘的夫妻情那么深?”
“若水妹妹,你说到哪里去了?”
“青龙哥哥,问你一件事好么?”
“什么事?”
“那次我害得你失去记忆,你不恨我么?”
“唉,事情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恨的。”
“真的吗?”
“真的,如果恨你的话,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救你了!”
“嗯,被关在兽人峰的时候,我就在想,青龙哥哥会不会来救我,没想到真被我盼到了。”
“傻丫头,我不来救你们,还有谁会来救呢?”
金若水甜甜一笑,道:“青龙哥哥,你衣服湿透了,快生一堆火烤烤吧。”
黄天明啊哟一声,才想起全身衣服已经湿透,匆忙伸手入怀摸火刀火石,幸好这些东西被油纸包得严严的,并没有透水,当下去找干柴。
附近的干柴不少,没一会就抱回一堆,用火刀火石点燃,一堆火熊熊燃烧起来。
金若水看到火光蹿起,精神为之一振,挣扎着坐起来。原来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身体一阵阵发冷,从心上开始,慢慢向四肢百骸扩散,而且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是难受之极。只是不想让黄天明担心,她才拼命忍住,所以火堆燃起后,她心里都觉得暖和了些。
“青龙哥哥,你烘衣服吧,顺便把我的脸擦一下,粘粘的不好受。”金若水说道。
尽管黄天明有些顾虑,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于是脱下衣服,拿到河里搓洗干净,然后走过来帮她的脸擦干净,随即又放水中搓洗了一会,挑在一根树枝上开始烘烤。
看着黄天明结实的肌肉,金若水强忍住心中寒意,微笑道:“青龙哥哥,看你脸瘦去了,没想到身体还这么棒。”
黄天明避开她的眼光,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若水妹妹,有一个疑问埋在我心底很久了,能不能问下你?”
金若水道:“什么疑问?”
黄天明道:“当初我修为低浅,一贫如洗,前途更是渺茫,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金若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不由怔住了,美丽的大眼睛被火光映出两点光亮,微微上翘的长睫毛眨了几下,低声道:“青龙哥哥,你真的想听?”
黄天明点点头。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有你这么一个人,因为外公外婆经常说起你。”
“他们为什么会说起我?”
“还不是因为幻月莲珑的事情,外公外婆为了此事,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外婆怪他不带足银两,以至于没有拍下宝物,外公则怪她追宝的过程中耽误行程,反正两人一吵架,就经常说起此事,所以我从他们嘴中知道了你,叶家首席大弟子,却成了废人,我一直想象你长得什么模样,过得好不好,或许从那时起,你就留在我心里了。”
“唉,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第一次相逢,你听到我的名字,脸上会露出惊异的神色。”
“是啊,到得后来,我们又在小黄的洞穴里重逢,我终于开始相信缘分,当然还有地底深洞的生死与共。”
说到这里,两人陷入了沉默。
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不可捉摸,难以复制,如果金若水不三心二意的话,或许两人就在一起了,要知道那时候黄天明是多么的孤单寂寞,而且确实对她动了心,那种渴望见面的感觉,在那之前没有过,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
“若水妹妹。”
“嗯。”
“当我们在飞云山分别时,我几乎无时不刻地想着你,我知道你也在盼望着我来,因为七叔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唉,是我不好,铸成了大错,伤了你的心,却再也难以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缝。或许这就是有缘没分吧!”
“是啊,你让我燃起对家的渴望,又亲手把一切毁灭。”
“青龙哥哥,你为什么能原谅方姑娘,而不能原谅我呢?方姑娘还跟你三弟订了亲呢!”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第一,玲珑妹妹跟我弟弟订亲,是被家族所迫,她的心并没有出轨,自始至终都牵挂着我。第二,我虽然跟她青梅竹马,却没有如此强烈地燃起对家的渴望,那种感觉只有你给过我,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我算是彻底摔到了灰尘里。有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什么难过都比不上心死啊!”
金若水眼圈儿有点红了,喃喃道:“对不起,青龙哥哥。”
黄天明淡淡一笑,道:“都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我小时候杀过这么多无辜的人,要说对不起的话,我对不起的人更多。”
金若水幽幽叹了一口气,但觉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似乎手脚都要冻僵了,旁边的火光丝毫暖和不了她的身体,整个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黄天明见她神色不对,道:“若水妹妹,你怎么了?”
金若水自知难以隐瞒,说道:“我……我全身寒冷彻骨。”
黄天明大吃一惊,匆忙放下衣服,抓住她的手掌,只觉寒冷无比,随即看到她的嘴唇开始慢慢变黑。
“你中毒了!”黄天明惊叫道。
金若水气息开始变弱,道:“青龙哥哥,我……我背上好痛。”
黄天明查看她的后背,只见四个齿印将衣服都戳破了,当时救她出来时没有仔细看,所以未发觉。
“怎么到现在才说?”黄天明微微顿足。
“我……我怕你担心。”
“傻丫头,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
“青龙哥哥,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但是你没命了,更见不到我了。”
“活着就能见到么?现在我们只是短暂的相聚,你迟早会抛弃我,如果生不如死,我倒情愿一了百了。”
这番话深情流露,让黄天明的心不由一颤。
“你别说话了,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不,不要!”
“怎么了?”
“你会看到我身体的。”
“唉,又说傻话了,我又不是没看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义结金兰,现在是兄妹关系,难道哥哥能看妹妹的身体么?”
“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么?”
“能死在你面前,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黄天明说罢伸手解开她的衣服,金若水全身无力,哪里挣扎得了,当衣服被他脱去时,心情激荡,不由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不可否认,金若水的身躯是完美的,曲线起伏,比例得当,就象她的绝世容颜一样,远远超过了方玲珑和楚照人,但黄天明救人心切,哪敢去多想,伏在她背上开始吸毒血。
由于伤口太多,黄天明吸了足足有一柱香工夫,地上已经吐了一大堆黑血,才将毒血吸取干净。
金若水脱下的衣服上全是水和粘液,自然不能包扎,幸好黄天明的衣服已快烘干了,当下拿过来帮她包上,随后到水潭边漱口。
以前在琼崖秘府,他也帮楚照人吸过毒血,没想到现在又做了同样的事情。
想起楚妹妹,他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对于楚照人,他从未投入过什么感情,两人之间只是因为忘情树下的错误,才结为夫妇。
而金若水不一样,这个美丽的少女曾经让他牵肠挂肚了一个多月(飞云山分别后的半个月加上虎跳崖的半个多月),那一个月里他犹如初恋的少年,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尽管结局不是很美满,终究是一个让他爱过又恨过的女人,其情之深,恨之切,几乎抵得上跟方玲珑的青梅竹马。
因为她,第一次在孤单的岁月里燃起对家的渴望。
也因为她,打碎了自己短暂的幻想。
曾经发誓要跟她划清界限,现在命运又将自己跟她联系到一起,老天还真是捉弄人啊!
黄天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身材高挑的金若水躺在草地上,其完美的身躯足以引起男人的欲望,但黄天明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不敢往那方面想,好不容易断绝对她的情意,岂能再纠缠不清?
何况天真无邪的玉儿还在京城等着自己回去呢!
为了公主,他也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金若水毒液去除后,脸色好了许多,嘴唇也慢慢转红。
幸好那蛇怪的毒液发作得慢,想必体型越大的蛇,毒液发作的时间越长,否则的话,金若水早就死在蛇腹中了。
现在她还在昏晕中,但应该没什么事了,只要加以调理,几天内应该可以康复。
“若水妹妹,我真的把你当成亲妹妹了,希望你醒来后不要想得太多。”黄天明喃喃说道,随后握住她的手,将真气缓缓输入进去,直到她的身子变暖,才舒了一口气。
“趁她还在沉睡中,把她身子擦干净吧,省得醒来了尴尬。”想到这里,黄天明脱下她的裤子,连同衣服一起拿到潭边搓洗。
很久以前,在虎跳崖,在那个水潭边,金若水也曾经这样给自己搓洗过衣服,那是一个月夜,一生中最美好的月夜……
黄天明心里慢慢升起一股温馨之情,待衣服洗干净后,拿过去帮她擦身体上的粘液。
他曾经看到过金若水的身体,在那个地底深洞,然而洞里光线幽暗,哪里象现在这般清楚。
白皙嫩滑的肌肤带着微红色,显然还是处女之体,凹凸有致的身材更让她看起来象一个完美的裸神。
但黄天明没有丝毫邪念,他真的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如此来回擦了三次,终于把她的身体擦得干干净净。
随后黄天明走到潭边,脱下自己的裤子,连同金若水的衣裤一起搓洗干净,然后挑在火堆上烘烤。
山谷幽幽,清风徐徐,不远处的树林里不时传来鸟鸣声。
直到此刻,黄天明才感觉到幽谷的美丽,不由暗自赞叹,这个世外桃源丝毫不亚于兽王谷啊!
或许这里天气暖和的缘故,很多野花都提早开了,从草丛里探出来,五颜六色,缤纷夺目。
半柱香工夫之后,金若水的裤子烘干了,黄天明先帮她穿上,毕竟这个太过敏感,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光着下身,肯定要尴尬死了。
随后黄天明开始烘烤自己的裤子,没想到这时候听到金若水嘤咛一声,醒过来了。
“啊,青龙哥哥,你……你……”金若水匆忙闭上眼睛不敢观看,脸颊羞得通红。
黄天明也有些尴尬,说道:“若水妹妹,你先躺着吧,我很快就烘干的。”
“嗯。”金若水索性转过身去,省得不小心看到他。
此时她感觉到身上很是干爽,粘液都没了,而且裤子也干了,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颗芳心不由跳得厉害,犹如小兔乱撞一般。
幸好上身裹着黄天明的衣服,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黄天明烘干裤子,穿好后再帮她烘衣服。
可是衣服将要烘干的时候,突然听到金若水叫道:“青龙哥哥,我……我不行了!”
黄天明大吃一惊,匆忙扔下手中裤子,走过去查看她伤势。
但见她全身缩成一团,直打哆嗦。
难道毒液没吸干净,再次发作了?
黄天明心急如焚,抓住她的手掌,不断将真气输过去,没想到这次完全没有效果,金若水的身子越来越冷。
不,若水妹妹,你不要死啊!
黄天明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冷了,当即解开她身上裹着的衣服,只见她背上的伤口渗出的血迹红红的,并没有毒血的痕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毒已归心了?
金若水牙齿打战,实在难以忍受寒冷的袭击,喃喃道:“青龙哥哥,我……我不行了,我……我要死了!”
黄天明此时已顾虑不了太多,想起当初在地底深洞,她就是用拥抱的方式救了自己的性命。
若水妹妹,让我也这样来救你吧!
黄天明二话不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把衣服披到两人的身上。
刺骨的冷意从金若水身上传过来,渗进黄天明的身体,就算他修为高深,象这种近距离的冷意传递,也足以让他全身颤抖。
他咬紧牙关,象那时候金若水救他一样,他也在不顾一切地救护着她。
当然他现在的修为,跟那时候的金若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能承受的冷量更多,所以他依然保持着清醒,没有象金若水那样救到自己昏过去。
奇怪的是,金若水也没有昏晕过去,反而越来越清醒,双手紧紧抱着黄天明,喃喃道:“青龙哥哥,你真的肯为了我不惜生命么?”
“现在别说话,全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黄天明最担心的就是毒气攻心,如果那样的话,就算自己是神仙都难救她了。
可惜獬豸心脏粉末放在京城家中,并没有带来,如果金若水就这样死去的话,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救了。
原来那蛇怪的毒液虽然发作得慢,但后劲十足,尽管黄天明已经帮她吸出绝大部分毒血,还是有少量残留在体内,导致第二次毒发。
由于金若水本身已经十分虚弱,再次发作时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了,以至于黄天明输入真气都无法解危。
现在黄天明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帮她除寒,没过一会金若水身上的寒意就不断侵入黄天明体内。幸好周围的环境不是很冷,相对于那次地底深洞而言,要好得多,尽管外面没有衣服遮掩,金若水渐渐发青的脸色还是开始转红。
黄天明像保护神一样紧紧搂着她,坚实的肌肉让她感到安全可靠。但蛇毒的后劲太过厉害,散发出的寒气悉数转嫁到黄天明身上,这种由外面突如其来的寒气比之从体内慢慢散发更是难以忍受,所以黄天明二十三级玄宗修为都被击垮了,当金若水恢复力量时,他却慢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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