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马躲在门后,继续聆听外面的动静。
不久,整个城堡内部都忙碌了起来,脚步声,交流声混杂在一起。门外的烛光一支支地渐点亮。
“来人,这里,把热水准备好。”
“快送一身干净的睡衣上去。”
“医生呢?赶紧去请医生。还有,怀特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肖马心想,这丁顿公爵,难道真在自己要去刺杀他的这节骨眼上,突发重病?本以为是来送人头的,现在倒变成捡人头了?……
不过,要是不确认他真的死去,肖马的任务就不算完成,还得想办法到楼上去才行。
肖马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索起来,想找到些可用之物。
忽然,肖马在那只木马后面发现了端倪。
他轻手轻脚地挪开木马,在其后的角落里,有几块砖石微微地倾斜,凸出。
“咦?”肖马一愣之后,便蹲下,把砖石抠了出来。砖石很松,肖马并未多么费力。
在一旁垒了接近十块砖石之后,肖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这洞口十分窄小,几乎只比肖马的头宽上一圈。
他趴在地上,向里望去。黑洞洞的一片……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猛然劈下。
咔嚓一声巨响。
肖马正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小洞,被这一声惊雷吓得抽搐,险些叫出声来。
不过,借着窗外那一闪即逝的电光,肖马也看清了洞口里面的面目。
这竟是一个隐藏在砖石之后的通道。不过,看这洞口如此狭小,却不知是谁搞出来的。
真有人能挤得进去?
不过,听着外面来来往往,近在咫尺的匆忙脚步,肖马心里再也经受不住内心的忐忑。
再不离开这个房间,说不定就会有人闯进来了。
想到这里,肖马硬着头皮,便往洞里钻去。
不过,当他真的开始尝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皮,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硬。
肖马呲牙咧嘴了半晌,又将头抬了起来,用身上的雨水,将头发梳到了脑后,再次开始尝试。
这回,大概是经过雨水的润滑,肖马终于咕噜一声,把头塞了进去。
他松了口气。
可是,当他准备把手臂放到身子前面,往里爬行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只有将肩膀压缩得跟脑袋差不多大小,才能把整个身子都送进来。
于是,又经过了半晌的努力,肖马心生绝望,终于化身成一根泥鳅,把两只手臂紧紧贴在身体两侧,开始在这狭小的通道里扭动着前进。
肖马心里无名火起,渐渐肯定这个洞口,根本就是某人搞的恶作剧。
只有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钻进来!
当然,他是脑袋淋了雨水,有些不清醒而已,并非脑袋进了雨。肖马自我安慰着。
眼前黑咕隆咚的一片,也不知这么扭了多久,肖马终于感到空间宽敞了一些。
他尝试着站了起来。
肖马这才想到,自己的衣服里面,被十一揣了一盒火柴。这也是身为“凌者”的标配之一。
他在胸口把火柴摸出来,划亮了一根。
“嚓”。
火柴的光很微弱,但已经足够看清周围。
肖马正置身于一处通风密道里面,四周皆是石壁,而脚边正是刚才钻过的窄道。
肖马抬起头来,通风道垂直往上延伸,看不见尽头,但却在几米高处,有一个较宽的方形洞口。
火柴在这时熄灭。
好吧,运气不错,既然有上行的通道,至少就不用重新钻回去了。
肖马手脚并用,攀上了上去。这个洞口足够他舒舒服服地趴下。
循着眼前的光亮,肖马爬到了一扇盖着铁网的窄窗面前。
外面,一张华丽的大床摆在房间中央,三五个侍女正围着一个卧床的老者打转,有的给他喂药,有的为他擦拭身体。
这是一间卧室。躺床上的,应该就是丁顿了。
他身材枯瘦,面露菜色,紧闭着双眼,发白的嘴唇间,正发出微微的呜咽声。
肖马心生不忍。这个老人明显命不久矣,哪还需要自己来解决?
然而这时,房门却被猛地推开,一众侍女都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衣着华贵的青年。
“都出去吧,我来照顾父亲。”青年命令道。
“是,怀特少爷。”侍女低头,匆匆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啊,原来他就是那个玩弄风月的怀特少爷。肖马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他来。
怀特腰身笔挺,黑发浓密,脸上甚至隐着一股英气,哪有一点纵欲过度的样子?肖马将之归为体质原因,便也没有多想了。
“父亲,我来了。”
床上的丁顿公爵微微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竟像是说不出话来。
怀特笑了笑,坐到了床沿。
“父亲,我为您准备的药水,味道可比丹人的药丸要好?”
丁顿的眼睛张大,里面的怒色渐渐清晰。沙哑的嗓音几乎不可闻,却终于憋出两个字来。
“孽子……”
怀特置若罔闻,面带微笑,却使得眼里的冰冷更加渗人。他的手掌轻抚上了丁顿额头的白发。
“医师说,长期服用这种药剂,时至今日,您还有不到一周的寿命。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就是您的死期?也许我不是个好儿子,可您,又怎配称作一个好父亲?”
怀特捋顺了丁顿的额发。后者再也无力说出一句话来。
“父亲,今天,我常去的那里,又来了新的姑娘。有时我真不知,是您卧病在床,让我无事可做,只好去荒废生命的好,还是坐在公爵之位,对我居高临下,指手画脚的好……”
丁顿瞪着双眼,喉咙咔咔作响,嘴角一丝涎水流了下来。
“也许,这两者都不太好,”怀特继续笑道,“只要您多活一天,我就多当一天的丁顿之子。千余年的寿命,您吃了多少的丹人?这丁顿公爵的位子,您就还没有坐腻吗?是不是要等我都老死了,您还吃着丹人,继续活得好好的?”
怀特面对瘫痪在床的丁顿,一连串地发问。不紧不慢的温和语气,却是让肖马听得眉头紧皱,浑身发冷。
自小身为孤儿的肖马,从未感受过亲生父母的温暖。
究竟是怎样恶毒的灵魂,才能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毒手?
肖马的心中升起了万分的不解,不禁有些义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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