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是被人生生撬开一样的疼,余生眼前阵阵发黑,好一会,她才抬起僵硬手臂去擦脸上的汤,只是手还没碰到脸,却被侧面伸出的一只大手抢了先——
顾佑洺抽几张至今捏在手里,动作细致且轻柔的替余生擦掉脸上的米粒和粥汤。
余生本能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只是才有动作,他另一只手已经圈过来,不容拒绝的将她肩膀搂住。
他究竟要做什么?
余生看着他眼底旁人角度看不到的的嫌恶,不懂餐厅就剩他妈,他还做戏给谁看。
擦完,顾佑洺手臂并未从她肩膀离开,他唇角扬起丝丝危险的弧度,忽然低头咬了咬她耳朵,“妈急着抱孙子,我们今晚开始加倍努力?”
余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加上他的话叫她联想到半夜被他绑在床上的场景,后背猛地一阵泛寒,倏地,眼底恐惧呼之欲出。
他不会还想……
吱——
余生感觉有些窒息,出神时,手臂猛地被人扯住。
白蕙恶狠狠将余生从顾佑洺怀里扯出,过大的动作拉扯带的椅子在地上划出道刺耳声响,而后毫无防备的余生直接被她甩出去,“想男人想疯了你?大早上你发什么春?余生,你给我安分点,滚上楼带孩子去!”
余生踉跄退几步猛地撞上一边端着热水壶经过的佣人,佣人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撞过来,手里没拿稳,装了大半壶热水的水壶径直砸在余生脚上,热水跟着倾泻出来——
嘶!
“对不起对不起,余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呀!你脚都红了,要不要去医院……”
佣人自责的道歉没断,白蕙已经插进声来,“去什么医院?皮糙肉厚不就是淋了点热水能有什么事?再说她自己撞上来的,你道个什么歉?”
脚上疼痛钻心,余生额上疼出一层冷汗,脸色发白的喘不过气来。
“还站在那干嘛?我孙女你要是不想带,我送给别人带去!”白蕙叫骂声没断,最后意思很明显了,用女儿威胁她!
女儿的确是余生的软肋,以免再受分离之痛,只能忍了脚上的疼,咬紧牙关一瘸一拐上楼去了。
转眼间,餐厅剩顾佑洺和白蕙母子俩。
顾佑洺始终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没动,此刻他视线从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上收回,抬手拿了桌上牛奶,漫不经心喝一口,才又看向白蕙,“你这是要把我老婆往死里折腾?”
白蕙只当他说了句玩笑的话,等回到座位坐下,直截了当的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顾佑洺饶有兴味的把玩着手里的牛奶杯,唇瓣紧抿着,不作答。
“佑洺……”白蕙有点着急,“这四年,她在外头乱搞了多少男人你知道?你这脑门子上都快长出绿草地了,妈看了着急!再说,她余生就是个杀人犯的女儿,她除了给你生了个没用的女娃娃她还做过啥?哼!你自个儿拎拎清,我可听说你爸最近和黎氏集团老总走的很近有意结亲,你大哥要娶了黎家独女,强强联手,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和他争家产!”
白蕙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一通念叨,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急了,“佑洺你倒是说句话,你想急死妈是不是?”
顾佑洺突然对手里把玩的牛奶杯没了兴趣,手一丢,杯子落在桌上,他径直站起身来,“那就等他结了,我再离。”
————
余生顶着一脑袋白米粒不好直接去见女儿,上楼后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这一来,那件粉色连衣裙倒是不得不穿……
不得不承认,那男人眼光很好。
衣服是淡淡的粉,其实她完全能够驾驭得了,只是觉得有些变扭,但又说不上这变扭是从何而来。
余生对着浴室半身镜整理好衣服,然后迅速将脏掉的衣服洗干净晾好。
脚上的疼痛愈发难以忍受,她皱眉看了看红肿起泡的双脚脚背,手边没有烫伤药膏,只能等明天上班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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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早餐的‘热闹’,午餐时餐桌上冷清的厉害。
余生静悄悄喂女儿吃了饭,不理会一边白蕙的冷嘲热讽,餐桌上没有别人,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白蕙接到牌友电话,上楼换了套衣服一路骂咧咧的离开了。
等外头汽车驶离的声音传进耳朵,余生绷紧的神经才算稍稍松开了些,低头问女儿,“澄澄吃饱没有?”
“还想再吃一个肉肉!”
“好。”余生乐得满足她这小小摇头,夹了块肉送到她嘴边。
嘴里多一块肉,小家伙腮帮鼓起来嚼啊嚼的,还不忘关心余生,“麻麻你也次!”
“好……”余生点点头,意思的吃两口饭,只是脚上疼痛愈发难忍,她实在没有胃口再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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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发现,只要带着澄澄,她根本连别墅大门都出不了。
本来午饭后她准备去一趟药店,但女儿不愿和她分开,只是她抱着澄澄才要往外走就被拦住了,两个佣人面无表情的挡在她身前,“抱歉余小姐,白女士吩咐过,小小姐不得出主楼大门,尤其是您带的时候。”
门外,黑衣保镖许是听到动静,立即开门进来。
怀里,澄澄也感觉到氛围不对,许是昨天的事情叫她对黑衣保镖留了心理阴影,小小身子颤了颤,小脸埋进余生脖子里,“麻麻,那些坏叔叔是不是又要抓走澄澄?”
“没有。”余生只能转身上楼,一边小声安抚着受惊的女儿,“门口那两个叔叔就和澄澄幼儿园门口的保安叔叔一样,他们是来保护澄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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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趁着澄澄午睡的时间,余生回出租屋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过来,顺带拿了手机。
晚餐时白蕙没有回来。
九点多,余生哄睡了女儿照例被佣人赶出儿童房。
撑到现在,她一双脚早已疼得难以正常走路,只能扶着墙慢慢往楼下自己房间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一样,短短一段路,她竟走了十多分钟。
打开房门,迎面却是一股呛鼻的烟味,余生神色一僵,下意识转身要逃。
“去哪?”顾佑洺不急不缓起身过来,他身高腿长,几步足够追上腿脚不够便利的余生,大手捏住余生手臂,扯进房间关上门。
余生脚下一阵踉跄,那一阵拉扯之后,她感觉整个身体被甩出去。
等回神,身体已经重重陷进大床,而顾佑洺欺身而来,膝盖顶住她腿心,大手钳住她下巴,“余生,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放开我!”余生一张脸刷的惨白,竭尽所能的用力挣扎。
“放开?”顾佑洺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收紧,力道渐渐加重,“放开你,谁来满足我妈抱孙子的愿望,嗯?”
余生感觉自己下巴像是碎开一样,疼得她几乎难以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但是一双眼睛却倔强的瞪她,没半点要妥协的意思。
她妈妈要抱孙子,找她?
余生没听过比这更讽刺的笑话!
他外头情人一堆,勾勾手指愿意为他生孩子的也一堆,哪根筋搭错了,会突然找上她?
“你昨晚说我脏?”顾佑洺眯着眼睛回忆昨夜没有得手的场景,眼底一片暴风雪愈演愈烈,“那你觉得谁干净?咱们的好大哥时谦?”
余生实在不懂,为什么他对时谦的敌意会往她身上发泄?
但还是下意识解释一句,“我只是他的心理医生!”
“是么?”顾佑洺对她艰难吐出的一句话分明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上身压得更低,一张脸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足够余生看清他眼底暴戾,以及那暴戾之下取代了暴风雨雪的燎原浴火,“余生,你可知道人人艳羡的时家大少从前床上最好哪一口?”
“我不想知道!”余生并不觉得时谦喜欢怎样的床伴和她有关。
“怎么?怕他在你心中的美好人设从此崩塌?”顾佑洺唇角一点笑容渐渐染上嗜血的味道,残暴冷笑,“我偏要让你知道!干净的!他只喜欢干净的!能爬上他床的都是没有开过苞的,经过严格检查,他床上洁癖有多严重你知道么?只要别人碰过的,他绝对不碰!”
诡异的场景。
丈夫将妻子抵在床上,说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床上的癖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下巴上力道渐渐消失,余生竖起一身倒刺和他对峙,“顾佑洺,如果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些,那抱歉,我没兴趣,还有,请你让开,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得洗澡睡觉了!”
“怎么会和你没关系?”顾佑洺双手撑在她耳侧,说话时顶在余生腿心的膝盖忽然邪恶的加重了力道,“就是好奇,要是我那位大哥晓得他的弟妹,是个早在四年前就被几个混混艹烂的贱货,不晓得他会不会从此对你避之不及?”
“顾佑洺!”余生胸口怒火被他蹭蹭点燃,“如果你在和我比脏,大可不用白费力气,因为在你面前,我真的自愧不如!”
“嗯,床上我是不挑,这些年上过多少,记不清了……是挺脏。”闻言,顾佑洺突然做起自我检讨,只是唇角一点弧度愈发诡异起来,他的大手袭上了她酥软的左胸,“不晓得被这样脏的我上一晚,你会不会更脏一点呢?余生。”
隔着衣服,胸口被他大手揉捏包裹,余生一下意识到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失控的近乎崩溃,“顾佑洺,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