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那一伙同样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的未知团伙,竟是真的将整支商队中的各个高手都清理了干净。
不论是那所谓的“岳楼八雄”,亦或是那实力高深莫测的老镖师,面对那带着恶鬼面具的神秘人的刺杀,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便横尸当场。
只是几个很简单的吸引人注意力的伎俩,便将那几个自恃实力的镖师引出了营帐,等到里头剩下的人觉察到不对劲之时,也只剩下那老镖师跟两个年轻镖师罢了。
那神秘人的剑,快到令人难以置信,宛若黑夜中的一缕月光,在演绎视觉极限的剑法的同时,毫不费力地夺去了那几人的性命。
直到第五日的早晨,这些商队中的人们都没有发觉,这个队伍的领头者早就已经被人斩杀殆尽。
当然,若是严格来说,还是有一人注意到了此种变化。或者说,那一个人,几乎是清清楚楚地看着那些外来者是如何完成整个行动的。
此人是谁?自然是柳圣依。
即便无法动用法术,但是身为至强者的明锐感知,使得那些人的伪装和隐匿在她看来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表演魔术般可笑。
自然,薛川的动向也是被她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动手将这些入侵者全部屠戮个干净。
也就是说,此时的薛川是安全的,或者说正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情况下。
那么薛川到底在哪呢?准确来说,他此时正被囚禁于临时开凿出来的一处距离商队驻地有四五里的山洞中。
这山洞潮湿昏暗,仅有寥寥几个火把来制造光芒,同时据薛川的观察,这个山洞似乎是专门为了囚禁某些人而开凿的。
山洞地形不算复杂,但是被分割成了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间的石墙都有三尺之厚,若无工具,根本不可能打通。
而薛川在被掳掠到此地之后,就被那些人给强迫着灌下了一种奇怪的药物。这种药物的效果是,从根源上清除一个人的记忆,让他变得浑浑噩噩,但是却会保留一定量的常识,以至于不显得过于痴傻。
然后在服下药水的一个时辰内,这个人所听到的一切话语都会在脑海里形成稳固的意识,也就是说,会将他人所说的话当成事实。
当薛川被灌下这些药物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成为了他人的傀儡,再无半分自主意识。
柳圣依知晓这些吗?自然知晓。可她为何不出手阻止,反而任由事态发展?
当然是因为薛川体质的特殊。
每过一日,薛川的身体就会年轻一岁,而这种年轻并不是简单的身体机能的活跃,更像是一种根源处时间层面的倒流。
这种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因而当薛川饮下这种药物后,这种药物的效果刚发挥一分,就被还原了一分,而这一个小时过后,薛川依旧如初。
当然,如果抛开这一个时辰之内,那些人对他进行的洗脑言论不谈的话,其实薛川过的倒也蛮舒服的。
在最开始,迷迷糊糊地被人灌了一堆不明液体到嘴里,纵然薛川因为“每日一抽”而身心疲惫,但也是迅速清醒了过来。
接着,他就以一种懵逼的状态,听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神秘人用讲故事的语气叙述着“自己”的人生经历。
“你叫王麻子。”这个带着胡须的中年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薛川:“???”
“你来自东莱的一个小村庄。”这个中年人继续严肃道。
薛川:“???”
“从小你就体弱多病,身有隐疾,一次偷窥村头寡妇洗澡被发现后毒打了一番,后来决心离开这耻辱的地方,去村外的城市发展。”中年人继续道。
薛川:“???”
“后来你被人偷光了钱财,被迫到青楼卖身存活,后被清大人所搭救,决心报恩于他。”
薛川:“???”
“不久以后,会有一个少女来到此地,你必须要注意,她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你的任务就是,降低她的警惕,从她的口中打探消息。”
薛川:“???”
“为清大人办事是你毕生的追求,也是你的荣耀,你一定要完成任务,了解到【血灵芝】在何处。”
薛川:“???”
这个中年人说完了这些,又开始逼逼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有关“薛川”的人生经历。
而整个过程中,薛川都因为这操蛋的叙述以及未知的状况而流露出了茫然和不明所以的表情,也正因为如此,那中年人才并未怀疑薛川身上的药效早已失去。
洗漱完毕后,这中年人便转身离开了这个狭小的洞穴,然后关上了大门。
薛川愣了好半天,才充满怀疑地自语道:
“我叫王麻子?还偷看寡妇洗澡?被卖到青楼?为清大人办事?”
沉默片刻后,薛川忍不住大喊一声:
“这他喵都什么玩意儿啊这是!编故事好歹走点心吧!我人生就这么屈辱悲惨的吗!”
门外廊道的尽头,中年人听到了洞**的叫嚷声,对着廊道口的看守点点头:
“药效发挥后会需要一段时间接受,这一段时间内他会比较狂躁,不必在意。”
那看守闻言也是点点头,不再向洞**观望。
薛川咆哮了一阵后,将那些诡异的人生经历带来的精神污染都彻底排去后,这才开始尝试思索自己的处境。
“好嘛,看样子我是被人绑架了,那个弱智跟我说这么些东西,无非两种可能:一,他是个傻逼,而且他认为我也是个傻逼。二,他又把握认为我听了这番话后会信以为真。”薛川自语道。
想到这里,薛川皱起了眉头:
“第一种可能性显然不大,那么,我应该身上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吧?洗脑?催眠?药物?”
薛川摇了摇头:
“我现在意志清晰,说明不是那种高强度的洗脑或催眠,也就是说,我被下了药,但是不知为何又失效了?”
“为什么会失效?他们看样子应当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才对啊...”薛川很是困惑。
“你不长脑子的么?当然是因为你体质的问题。”柳圣依的声音忽然在薛川身后响起。
经历了那么多次柳圣依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薛川几乎都快习惯了柳圣依这种突然出没的行事作风了,故而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您这又是怎么进来的?还是本能?”薛川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
柳圣依没有回答薛川的问题,而是幸灾乐祸道:
“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依我看,你现在可不太妙哟。”
薛川撇撇嘴:
“嘁,这我当然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无非就是给我重组思维后让我去接近某个目标,而且目标应该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等我的任务完成了,多半也就是被灭口的时刻了。”
柳圣依饶有兴趣道:
“挺不错嘛,才一会儿就想到了这些,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要你接近的目标是十六七岁的?”
薛川冷笑一声:
“这还用问?为什么他们不抓别人来完成这个任务?偏偏选择我?当然是因为我具有更容易完成的优势!”
“你不会是想说...”柳圣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薛川自信道:
“现在的我,可是一个俊朗的成熟少年啊!对于那些比我小的少女,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柳圣依冷笑道:
“想不到你竟比我估计的要更加无耻!”
“怎么,你想否定我的帅?”薛川不服道。
柳圣依扶额:
“懒得跟你这个自恋狂在这鬼扯,我就问你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反正不到你性命危急的时候,我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薛川反倒是伸了伸懒腰:
“车到山前必有路,在我看来,能编出那种智障一般的人生故事的人,多半也没什么脑子。等到那目标来了后,再做打算便可。”
柳圣依挑了挑眉毛:
“那你现在就打算在这闲着?”
薛川忽然露出了堪称霪荡的笑容:
“当然不!事实上,我准备给他们布置一份大礼...”
看着薛川这种笑容,柳圣依有一种预感,好像又有一些人要倒霉了...
再次启程的商队,在领头者的命令下,并没有去寻找失踪的薛川和柳圣依。虽然那些一同前行的人们有些不解,但是也并未提出异议。
那带着青铜恶鬼面具的神秘人,此时正端坐在商队中段的一辆马车中,认真地擦拭着他的剑。
这神秘人擦拭剑身的动作十分细腻,宛若在抚摸自己挚爱伴侣的肌肤,就算看不见他的面容,也能想象出他眼神中应有的温柔来。
忽然,这神秘人右手一顿,却是慢慢地抬起头来,面具下的双眼平静地向前方望去。
在这商队正前方数里处,正有另一支队伍在面朝他们赶来。若是有眼神好的看去,还能在那队伍中看见一杆飘扬的旗帜,上书一字:
“殷”
“终于来了。”神秘人呢喃一声,右手一动,这细剑便寒光一闪,收入腰间的剑鞘之中,而他的眼神,也从初始的柔和,化为了锐利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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