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龙床
“本宫如了你的愿,你有什么呢?”长孙皇后语气里透着生疏。这些日子来,蓝氏一族背着他们世家门阀,在做着什么,别以为能将她瞒过去。哼,宣德帝两三次和蓝渊密谋,莫非蓝氏一族,如今是翅膀硬了,想自立门户么?
蓝语薇见此,并不在意,她浅浅一笑,道,“自然有礼物,会让皇后娘娘满意,臣妾有一计,可以替娘娘出掉莺贵嫔这个眼中钉,顺便再出掉莺贵嫔腹中,那个令人碍眼的孩子。”
说着,蓝语薇上前,凑到长孙皇后的耳边,悄声低语。
那个孩子,的确碍眼,的确是一个非除不可的隐患。
再加上莺贵嫔一向嚣张,这后宫,一向容不得嚣张的人。
“看来,你很恨你的这个二妹,送她进了皇上的寝宫还不算,如今还要连消带打的除掉她!”长孙皇后冷道。
“臣妾没有二妹,臣妾的妹妹,如今是靖王殿下的正妃,哪里又多出一个妹妹!”蓝语薇的口吻,也同样十分冰冷。
长孙皇后的脸色,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或者说,后宫沉浮了这么些年,她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
淡漠的眼光,从蓝语薇的身上划过,挥手,换来身边的嬷嬷,“赐一杯鹤顶红给莺贵嫔,你亲自带着人去办,记住,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是!”身后的嬷嬷们恭恭敬敬的道。
她们像是对这些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处置怀了身孕的嫔妃,似乎并不是意见多么大的事情。
长孙皇后淡淡的扫了蓝语薇一眼,道,“算计蓝初彤可以,但是眼下,她不能死!”
不能死?为什么?难道连长孙皇后也要护着那个贱人。
蓝语薇的脸上尽是不解,她完全没有想到,长孙皇后居然要留下蓝初彤一条性命,她实在想不透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她却不敢开口质疑,不过,让那个贱人活着,和宇文睿生生的分离,永远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蓝语薇屈膝。
……
昏暗的光线,淡淡的龙涎香,蓝初彤被包裹着,抬到冰冷陌生的龙床上,起初,她还强撑着保持着最后几分清醒,可是渐渐的,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她根本难以坚持。
朦朦胧胧间,隐约听见帐外传来几分动静。
是宣德帝?
不,不!
宣德帝并没有察觉今日和往日又什么不同,杨福佑挥手让身后那些小太监,都退下以后,自己亲自上前替宣德帝宽衣。
“过几日让天乌大师再调制几丸丹药过来,朕服用着甚是舒服!”宣德帝随手拿了一丸药服下,自他上了年纪,每每宠幸嫔妃都会服用。
掀开被子,宣德帝却猛然一惊,那被子里面的人,却根本不是什么莺贵嫔。
眉目似画,杏眼含春,这躺在被子里的人,哪里是今天他宣召前来侍寝的嫔妃?
蓝初彤,她怎么在这儿?
宣德帝根本不想去想,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张肖似淑妃的脸,痴痴傻傻地出神。
这么些年来,每一个夜晚,他几乎都会梦到这样一张脸,他从未想过。可以如此近距离的,去触碰到这一张脸。
手缓缓的从那光洁的皮肤上划过,嫩嫩的,仿佛一瞬间它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个时候,淑妃还在,那是他的结发之妻,他虽然尚未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夫妻画眉,闺房之趣,远胜过如今掌控着权力的荣耀。
可惜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身体内,莫名其妙的一阵躁动,他似乎觉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欲.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燃,刚才服下的丹药,仿佛像是一剂催化。宣德帝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手开始渐渐地抚摸上蓝初彤的脸庞,他开始不顾一切的看着她,抚摸着她。
“陛下!”小心翼翼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杨福佑眉头深皱着,他从来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到宣德帝的好事儿,他也深知宣德帝这么些年来的心思,可是眼下,却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可以宠幸蓝初彤的绝好时机。
停留在脸上的手夹然而止,宣德帝的手愣了一下,这才从回忆中恢复到了现实。
“有些人的手,居然都敢动到御前了!”宣德帝冷笑,声音中带了那么几分些许的寒意,他并不着急,更不打算惊动后宫上上下下。
帝王的心思,向来是最难猜的。
此刻,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背后策划着一出出闹剧,谁把自己的手伸向了蓝初彤?
这个人,是在找死!
“杨福佑,你说,她真的很像吗?”宣德帝痴痴的看着蓝初彤的脸蛋儿,语气却比先前显得更为清醒。
“像!”杨福佑简直不假思索,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天下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宣德帝的脸上,缓缓浮起几分微笑,道,”这么些年,她都不曾出现在朕的梦中,朕曾经一度以为,她不会原谅朕,上天没有原谅朕,可是朕没有想到,上天居然会送给朕这样一个厚礼,能抚平朕心中这么多的遗憾!“
”宇文睿,宇文睿!”躺在床上的蓝初彤,仿佛在迷迷糊糊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宣德帝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但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阴沉。宇文睿,他生的好儿子,战功赫赫,为朝野上下所景仰,自从和南楚一战以后,宇文睿的声誉几乎到达了巅峰,连他这个皇帝,也有所不及。
如今,就连蓝初彤心心念念的,也是这个人。
身为帝王,他猜忌。
身为男人,他却嫉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宣德帝,却并没有宠幸蓝初彤的任何一点意思。
但是,他就是那样痴痴的看着她,仿佛和淑妃人鬼相隔的这些年,如今看着蓝初彤的脸蛋儿也是极好的一种慰藉。
他在等!
总有一日,蓝初彤必然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杨福佑本来还想劝着宣德帝去休息,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也只能在外守着,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