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那拉氏心慌意乱地道:“怎么会这么快的,她……她才刚生而已,就算要封,至少也等过一阵子,怎么……”
冬梅撇嘴道:“颖妃是在延禧宫生的,想来这件事与皇贵妃脱不了干系!”
叶赫那拉氏气恼地道:“皇贵妃,又是皇贵妃,她这是存心要与咱们做对吗?颖妃……”提到这两个字,她几乎把牙给咬碎了方才挤出几个字来,“她怎么配!”
“不管你觉得她配不配,她都已经位列四妃了,与其气恼这个,倒不如想想,你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听得这话,叶赫那拉氏急忙道:“娘娘,您可一定得帮帮臣妾,臣妾说什么也不想屈居她之下,如今四妃之位还有空缺,臣妾能否……”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愉妃怎会不明白,她叹了口气,道:“本宫一定会帮你,但前提是你得生一位阿哥出来,否则想要位列四妃……很难很难。”
叶赫那拉氏忙不迭地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生一位阿哥出来,到时候娘娘可一定要帮臣妾美言几句。”
“本宫不帮你还能帮谁。”说罢,愉妃盯着叶赫那拉氏隆起的腹部道:“可千万要争气些,若是一位公主,本宫可就有心无力了。”
她这一句话,说得叶赫那拉氏惴惴不安,不停地抚着肚子,恨不得立刻知道腹中所怀的是男是女,可惜,不到临盆那一天,谁都不晓得,就算有太医可以凭着脉象诊出一些来,也不断百分之一百断言。
万一若真生个公主,叶赫那拉氏简直不敢想象后面的事……
在她们因为弘历那道封妃旨意暗恼的时候,瑕月与弘历各自一言不发地坐在膳桌前,直至膳食都凉了也不曾动一下筷。
弘历率先打破了沉寂,挟了一筷草菇西兰花放到瑕月碗中,轻声道:“快吃吧,若是觉得凉了,朕让四喜端出去热热。”
“不必了。”这般应了一句,瑕月低头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弘历见她不愿说话,也不强迫,直至晚膳用过之后,方才道:“瑕月,你没有话与朕说吗?还是说,你仍在生朕的气?”不等瑕月开口,他已是叹然道:“朕知道,那一日是朕不好,朕说重了话,可是朕当时因为你撒谎一事,真的很生气,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瑕月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现在呢,皇上不生气了吗?”
“皇额娘与朕说,谎言并非一定是错,若是善意的谎言,就算撒撒又有何妨,就像昨日阿罗那个,不是很好吗?”
瑕月迎着他的目光道:“皇上不怕臣妾当时是故意撒谎,是恶意的谎言吗?”
弘历盯着她看了半晌,摇头道:“朕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停顿片刻,道:“皇额娘与朕说了一些她与皇阿玛的事,皇阿玛曾许她一世不疑的承诺,而且,皇阿玛确实做到了,在那些年里,不论皇额娘做什么,他都没有过一丝怀疑。”
他伸手握住瑕月的手,郑重地道:“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阿玛那样的一世不疑,但朕会努力去做,瑕月,你再给朕一些时间好不好?”
“一世不疑?”瑕月重复了一句,神色黯然地抽回手道:“只怕臣妾没有皇额娘那样的福气。”
她眸中的悲伤令弘历心中一痛,再次握住瑕月缩回的手,且比之前那次更用力,令瑕月无法再抽回,口中急切地道:“你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朕答应你,瑕月,一定会有的。”
瑕月摇头道:“皇上真的可以相信臣妾吗?但是从您与臣妾相识的第一天起,就充满了尔虞我诈,不管……不管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您都会记着这些事,永远不会忘记。”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哽咽道:“臣妾没有皇后那样的福气,生来就被人呵护,有许多人全心全意待她好,什么都不必担心;虽然……阿玛也待臣妾很好,但他的好,就像对待一棵摇钱树一样,只会让臣妾按他的意思去行事,而不会在意臣妾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不过,臣妾也没对他多好,臣妾为了自己出卖了他,令他多年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也没了,这算不算报应?”
弘历听出她话中的辛酸,心疼地道:“那件事怪不得你,是朕逼你的。”停顿片刻,他道:“瑕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都不提,好不好?”
瑕月低头盯着与弘历交握的手,道:“只怕……皇上做不到!”
弘历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道:“是朕不好,让你失望了,但朕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做好,瑕月,你给朕一些信心好不好?“
在弘历期盼的目光中,瑕月终于微微点下了头,令弘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紧紧拥住了瑕月,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轻声道:“真好,朕的皇贵妃又回来了。”
这一次的拥抱,瑕月感觉与以往不同,有一种珍视的感觉,很温暖,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也近了一些。
希望……她这一次,真的没有原谅错。
如此相拥了许久,弘历方才将她放开,抚着她削瘦的容颜道:“瞧瞧你,每次一有些事情,脸都瘦得特别明显,是存心要朕心疼吗?”
瑕月笑一笑道:“是啊,那皇上有何表示?”
弘历宠溺地捏着她的脸颊道:“朕让内务府把所有上好的滋补品都送去你那里如何?”
瑕月打趣道:“皇上是送臣妾还是借机送给颖妃的?”
“你啊,就知道挑朕的刺,明知道朕说的是哪一个,至于颖妃那边,朕过来之前,与她商量了一件事,她可曾与你提及?”
瑕月点头道:“臣妾知道,皇上想要将颖妃其中一个孩子归在臣妾膝下,由臣妾来抚养。”
弘历点头道:“朕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可惜长乐她福薄,未能承欢你膝下。”提及长乐,弘历满心内疚,若不是他一再纵容明玉,长乐又怎么会死;还有,若非他曾对瑕月用麝香,瑕月怀孕一事岂会如此艰难,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