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怨无悔
兰特听到萊娅的话,心里突然被刺痛了。他一直觉得萊娅这么做很傻,但现在他却觉得傻的是他。
从前兰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老爸要做些两面不讨好的事,同时得罪了黑夜联盟和光明神殿两大势力,在整个大陆都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他更不懂,为什么他老爸四处留情,欠下一堆风流债,却不肯安分下来,和他妈妈老老实实过日子。
他默念了一下老爸常说的一句话——“一个不后悔的决定,胜过一个聪明的决定”,突然有所领悟。
人如果活得不洒脱,无法选择为何而活,那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兰特的表情不再严肃,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以玩笑的口气对萊娅说道:“笨蛋,遇到你算我倒霉,我那混账老爸,肯定是欠了你爷爷的情,要我来替他还上。我不再阻止你了,但我要和你一起去。”
萊娅以为兰特不会轻易放她走,正盘算着如何说服他,没想到他居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兰特,见他似乎是认真的,她稍加考虑,还是拒绝了他。
“小虎,帮助殇继,追求和平是我自己的心愿,不是你的。你照顾我够多了,这次我不想拖你下水……”
“哼,”兰特对萊娅的说法嗤之以鼻,“笨蛋,我确实不在乎殇族人,也不在乎什么和平,但我在乎你……还有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可是……”
见萊娅似乎还想拒绝,兰特继续补充道:“若不是你的治疗魔法还算管用,我已经死了好几次了。你敢把命还给光明神,我就敢把命还给你,不行吗?”
看到萊娅目瞪口呆的样子,兰特心里颇为得意。
耍帅的感觉真好,看萊娅的样子,一定是被我迷住了吧……
在兰特自我陶醉的时候,萊娅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指向他背后的方向。
兰特回头看去,顿时明白了萊娅吃惊的原因。漫天乌云毫无征兆地从东面袭来,就像一支黑色的大军一般,转眼间便遮蔽了整个天空。随着一道惊雷,雨水从天而降,将地面与哨塔打得沙沙作响。
这场雨来得极不寻常,因为克鲁尔的夏季非常干旱,连星星点点的雨水都很稀罕,更不要说这般乌云密布的倾盆大雨了。
在这样的阴暗环境下,兰特的暗影光幕如鱼得水。风雨的肆虐,也能掩盖他们的气味,潜入殇部落的安全性一下便提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及时雨,难道真的是光明神的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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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殇继和殇露的试炼出结果之前,白骨坑附近,有二十来号男性殇族人聚在一起。他们光着脚,以一块破布遮着下体,胸前有一块刻着神秘符号的吊坠。
这些人手背上没有源印,也没有战士那种健壮的体格,但肌肉轮廓明显,像是有点力气的样子。他们之中,无一例外在胸前都挂着一个石坠,上面刻着相似的玄奥花纹。
在这些人边上,有十余架木制的双轮平板手推车,横七竖八摆放在那里,有一架车上面,还放着一具光腚的尸体,看外貌并非战士,而是和他们相似的一员。
这尸体不远处上,有一名矮小丑陋的男子,斜靠在一架空手推车上。穿着脏兮兮的麻布背心和短裤,不像其他人那样衣不蔽体。
“殇明、殇涣,你们不要这么客气嘛,大方跟我进去拉尸嘛?我给你们打下手,捡捡破烂,也乐得轻松。”
在矮子面前,有两个人跪在那里,显得哆哆嗦嗦的,其中一名身上还流着血,只是看样子一时半会没有大碍。
“殇勇老大,我们不敢了。”
“我们真的不敢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被称为殇勇的矮子,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真的不去吗?当初可是你们说的,要是不给你们匀几个拉尸的机会,你们就要找人给我添乱子。我这个人,可是很怕麻烦的啊。”
“我们哪敢给你添麻烦,那是我们糊涂了,说胡话了。这秘纹吊坠,你就收回去吧。”
“是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殇勇饶有意味盯着地上的这两个家伙,道:“是这样吗?可是这秘纹吊坠,是长老交给我的重要凭证。你们就只还这个,不搭上点添头?”
“对、对,要添头,要添头。”
听到这话时,地上的两人如蒙大赦,从他们遮蔽下体的破布中,各自解下了一个藏在里面的小兽皮袋子,打开了袋口的绳子,取出一个骨制矛头,连同石坠交给了殇勇。
殇勇收起了石坠和矛头,让身边的一个家伙放着,然后冷冷地呵斥道:“这一次就算了,给我滚。”
地上的两人狼狈地站了起来,转身欲跑,却被殇勇叫住了。
“等会,你们就这样把同伴丢在这里,是要我帮你们送回去吗?”
“不敢、不敢!”
两人闻言,合力推起那架载着尸体的手推车,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牟足了劲将它给推走了。
一名脸有些黑的族人凑了过来,向殇勇问道:“老大,就这样放他们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殇勇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懂点分寸。大巫和长老们都在这里,虽然他们不会在意我们这点破事,但要是搞得太惹眼,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放肆的,懂不懂?”
“老大厉害,我们都没想到。”
“那当然了,要不老大怎么是我们老大呢?”
“老大这招真是漂亮,殇明他们肯定想不到,老大连参加试炼的战士都能收买,他们被砍的时候,一定都快吓尿了。”
“殇明这些人,见殇继老找我们老大麻烦,就敢过来占便宜,死了活该。”
殇勇正享受着手下的赞誉,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名字,面色不由一变。
那个说错话的手下见状,立即反映了过来,连抽自己三个耳刮子,可怜巴巴地向殇勇说道:“老大我错了,我……”
“够了,滚一边去,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那名手下不敢作声,赶紧退到了其他人后面,好让殇勇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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