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呼声中,燕飘零最后走上山丘顶部,游目四顾,也是神情大振。
这座山丘占地极广,地势稍高,坡度平缓。
坡上青青草,草丛中散落一地小黄花。清风轻拂,泛起漫山的绿波黄浪。
坡上还点缀着这里一棵,那里几株的参天大树。
树下三两梅花鹿,傻傻看着突如其来的人群,也不知道走避,估计从来没有见过人这种奇怪的动物。
山丘右侧,千仞峭壁处有一弯凹陷,上面竟飘荡着一帘宽阔的瀑布。
白花花的水帘倾泄到下面的一大湾寒潭里,水花四溅,却搅不浑那一潭清波。
远远都能感受到水气扑到脸上,一激灵,顿时神清气爽。
“什么叫世外桃源!”
燕飘零心中大赞,又扫了一眼满山坡的部落族人,个个喜笑颜开。
这座山丘,绝对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燕飘零大概估算一下,这座山丘极辽阔,扎下安置十万八万人的营寨,绰绰有余。
又见山丘左边半坡上,围了许多部落族人,都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透过人群,隐约见到堆着许多东西。
燕飘零信步走去,笑着和欢天喜地的人们打着招呼。
走到近处,围观的人们看到是盟主来了,急忙让开。燕飘零走进去一看——数十座锅碗瓢盆、家什杂物堆成的小山,赫然在目。
围观的人们惊奇万分:
“这不就是我们留在悬崖顶上的家什杂物么?”
“怎么就到这里啦?”
“竟比我们还快……”
……
燕飘零不禁想起了那群无头的、长舌的、拖着肠子的……,暗暗惊叹,“这帮家伙的效率真高!”
又不禁有些惊奇,“鬼王麾下,究竟有多少鬼怪?”
又想起:鬼王已带领这些家伙认自己为主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属下,这个主人当得实在窝囊之至。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便放望四处查找。
在这满山坡沸腾的人群里找一个身影,还真不容易,直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山坡边沿处,一颗参天大树下,静静站着一道瘦削的黑袍身影。
看着那道孤独阴冷的身影,燕飘零心头却不禁一热,便举步走去。
穿过热闹的人群,把喧哗抛在身后,慢慢走到鬼王身旁。
鬼王负手站立,并没有回头,只静静看着远处雾色渐浓的丛林。
燕飘零和鬼王并肩站立,也看向前方,可是,被浓雾渐渐笼罩的丛林,实在没什么看头。鬼王在看什么呢?
燕飘零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不是前方有多好看,而是鬼王在逃避身后的人间气象,也许是怕触景生情吧。
这道瘦削的身影,带给别人生存的希望,自己却只能永远呆在阴暗角落里。
“谢谢你!”燕飘零轻声道。
鬼王没有回应,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道:“这个位置怎样?”
燕飘零笑笑,“你没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
鬼王不吭声,燕飘零也就静静地陪他看雾锁丛林。
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擦着长草的声音,还有一些小声的话语,听出是那些部落首领们的声音。
首领们陆陆续续走到身后,都静静站着,显然是不敢上来打扰燕飘零和鬼王。
燕飘零能感受到首领们无声的行动里面,表达出来的深深的崇敬之意。
好一会儿,才听得鬼王淡淡道:“让他们先安置一下族人吧,晚上先集中在山丘顶上过一晚,明天再安营扎寨吧。”
燕飘零点点头,回过身来。
不待燕飘零再吩咐,身后的首领们已齐声应诺。
顿了一下,鬼王又道:“今晚雾会很浓,晚上不要乱走动。”
首领们又纷纷应诺。
燕飘零却听出了鬼王话里有些特别的意味,便又叮嘱首领们,“务必约束好族人,今晚绝不能乱走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首领们纷纷点头,向燕飘零和鬼王作揖行礼,便都回山坡上安置族人去了。
部落族人们便生火做饭,草草晚餐。
再用粗布兽皮等,搭起了简易的帐篷。
走了一天,也都累了,很快便都熄火安睡了。
只留一部分壮丁,绕着帐篷外沿巡逻。
燕飘零也没有回树梢小屋睡觉,只在山坡上一颗参天大树上拉了几根蔓藤,织一张简易睡床,半躺着打盹。
半夜时分,起雾了。
好大的雾!
浓雾过处,漆黑一片。
燕飘零运起炼心罡气,凝注目力,仍不能透视,不禁暗暗惊诧。
这雾很是突兀。
又想起鬼王说的“今晚雾会很浓”,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雾,是鬼王搅起来的。
不禁又很好奇,“鬼王这是要干什么?”
说来也奇怪,那浓雾滚滚,却始终只在山脚下翻腾,丝毫没有溢到山坡。
浓雾翻滚,却把整座山坡和部落族人团团围了起来。
听到巡逻的壮丁们小声嘀咕,燕飘零“唰”的一下,掠下。
壮丁们一惊,看清是燕飘零,才大喜,纷纷叫着“盟主”,又指着山脚下的浓雾示意。
燕飘零摇头说“无妨”,便陪他们站着,看向山脚下的浓雾。
有燕飘零在,壮丁们就像吃了定心丸,便都镇定下来,只管静静看着山脚下的浓雾。
许久没有动静,壮丁们的神情都松弛了下来。
燕飘零却心中一动,莫名感应到了什么。
用心体悟,突然惊觉,似乎是龙蟒的动静,好像从峭壁脚下的寒潭发出。
“它要干什么?”想起那个大家伙,燕飘零不禁有些惊疑,便又用神识细细探究。
龙蟒动了。
燕飘零感觉到,龙蟒从寒潭里爬出,慢慢游到山脚下。
燕飘零心一揪。
好在,龙蟒并没有往上爬,只是绕着山脚,顺着浓雾缓缓蠕动。
随着龙蟒的蠕动,传来了轻微的、怪异的响声。
燕飘零十分好奇,“这大家伙在干什么?”
这时,几名首领也走了过来,站在燕飘零的身后,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都极目往下看。
只是,浓雾如墨,哪里能看得到什么?
有首领轻声问,“盟主,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要!”燕飘零断然阻止。
首领们便不再吭声。
燕飘零又用神识继续探究龙蟒的行踪。
龙蟒一直绕着山脚蠕动,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竟又绕回了寒潭,然后好像沉了下去,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这家伙……难道是在梦游?”燕飘零实在无语。
忽又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好像还夹杂着一些轻微的敲击声。
燕飘零凝神一听,好像又是从浓雾里发出。
很快,声响便越来越多,好像整圈浓雾里都响起来了。
“这是什么声音?”身后数声轻呼。
燕飘零摇摇头,示意不要吭声。
大家便都静静地听着。
声音响了好一会儿,便慢慢寂静下来了,不再有异响了。
燕飘零凝神细听,耳中只有夜风拂过长草,偶尔几声虫鸣,剩下的便只有部落族人的梦讫、呼噜等声音了。
浓雾依旧如墨,却再也没有发出声息了。
又倾听许久,始终听不到异响。
虽然疑窦重重,也只能等天亮了。
燕飘零安抚一下众首领和壮丁,便掠回山坡大树的蔓藤睡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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