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飘零惊骇地盯着那小女孩,越看就越头皮发麻,在这古神废墟的深海底部的上古方舟里,居然突兀出现这么一名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叫人如何不惊?
那小女孩一直定定看过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燕飘零颤抖着传音过去,“小妹妹,你是谁呀?”
小女孩一声不吭,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燕飘零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又张嘴要问,却陡然一惊,猛地捂住嘴巴,瞬间魂都惊飞了。
小女孩突然不见了。
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征兆,小女孩在燕飘零眼皮底下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燕飘零眨了眨眼,不禁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精神恍惚产生的错觉?
可双方已经对视了这么久,燕飘零实在无法自欺欺人,战战兢兢地想了想,本能反应就是往上逃,不要去惹麻烦。
转念一想,又感觉小女孩的出现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她为什么要现身呢?
燕飘零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会不会跟女魔头有关?
一想到可能跟古月冷有关,燕飘零再无犹豫,立刻运起炼心罡气和丹田异物的力量,掉头就往下走。
全神戒备,一路走下。
说来也奇怪,这直上直下、四四方方的楼梯井,中间竟然没有出入口,燕飘零只得踩着“之”字形的木板楼梯,一路向下。
走了好久,已到了楼梯井的底部。
楼梯连着一道木门。
望了望那木门,燕飘零迟疑了一下,一想到古月冷,便一把推去。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燕飘零在门内举目望去,前面好像很空旷,侧耳听了一下,也没什么动静,便抬腿跨了进去。
眼前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大厅,却空无一物,一览无遗,只另一头似乎凹陷了下去。
一眼望去,没看到什么意外的东西,燕飘零暗暗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这么一座深深的楼梯井,只通向这座大厅,却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
边想着,边慢慢往前走,走向凹陷的另一头。
走到近处,才看出来,凹陷处原来是一个长方形的池子。
走到边沿,往下一张。
只一张,燕飘零便猛地一激灵。
深深的池子底部竟然是一片鲜红,看起来就像是满池子的鲜血。
燕飘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池子足有三丈见方,下面深不知几许,如果满池的鲜红是人血的话,那得死多少人啊?
更诡异的是,满池的鲜红和上面充塞整个空间的海水竟然泾渭分明,没有半分的混淆,感觉就像被一张透明的东西生生隔开了似的。
凝神望下,燕飘零几乎可以肯定,那一池的鲜红正是血浆。
看着那满池的血浆,燕飘零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又感到背脊一阵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靠近似的,忍不住神经质地回头扫了一眼。
整座大厅一览无遗,还是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东西靠近。
燕飘零拍拍胸口,暗骂自己吓唬自己,便要转头,却陡然僵住了。
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分明瞥见一抹红!
燕飘零艰难地把僵硬的脖子转回,重新看向身后的大厅。
看见了,大厅中间,竟然又突兀出现了那名身穿红色棉袄的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正定定望过来。
燕飘零又吓尿了。
惊骇万分地盯着那小女孩,燕飘零的牙齿不停打颤,话也说不利索了,“小……小妹妹,怎么又是你呀?”
小女孩一声不吭,只面无表情地盯着燕飘零。
燕飘零被盯得心里一阵发毛,赶紧陪笑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父母呢?”
小女孩仍是一声不吭,眼睛也不眨一下,却抬起白得出奇的娇嫩小手指了指池子。
燕飘零一愣,急忙转头瞄一眼池子。
只一瞄,登时便骇呆了。
转眼间,满池的血浆竟然好像都沸腾起来了,中间还慢慢凝成一颗圆圆的东西。
燕飘零转头看时,那圆圆的东西正缓缓升起。
转瞬间,那颗圆圆的东西便已成形,燕飘零辨得分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惊呼,“人头!”
竟然是一颗人头!
不对,又不仅仅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仍在缓缓升起,逐渐带出了下面的脖子,脖子下面连着肩膀……
燕飘零忽又一僵,死死盯着那逐渐浮出血浆的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人虽然仍是浑身鲜红,还挂满了粘稠的红浆,却已轮廓分明,不光是五官须发,连身上的衣着都逐渐成形了。
好熟悉的感觉呀!
我一定见过这个人!
可是,怎么记不起他是谁了呢?
究竟是谁?
怎会在这里遇见?
燕飘零满腹疑窦,注意力完全被池里那人吸引,连身后大厅里的小女孩都暂时忽略了。
这时,那人已整个浮上了血浆上面,身上所有细节都已齐全,更诡异的是,竟连颜色都上好了,就像一件完工的雕塑作品。
但燕飘零却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是一件雕塑作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人双手握拳,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随水飘荡。
燕飘零这才注意到,那人的满头乱发竟然是赤红的。
“那是我!”燕飘零一声惊叫,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身子狂打罢子。
这时,那人霍然睁眼,眼里一片血红,两道凶芒有如实质,目光中的颠狂暴怒和刻骨仇恨“唰”地投射过来,灼得燕飘零一激灵,连腿都软了。
燕飘零惊得手瘫脚软,嘶声喊道:“你怎会是我?”
“我才是我!”那人一声狂吼,竟“唰”地一下,瞬间掠至,一拳向燕飘零当胸砸来。
“呯”的一声,燕飘零正浑身无力,又猝不及防,被一拳正正砸中胸口,登时便向后抛飞了出去。
那一拳,似乎蕴含着颠狂暴怒和刻骨仇恨,刚猛绝伦,燕飘零被砸得胸口剧痛,身在空中,已蜷得像条煮熟了的小虾米,张嘴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燕飘零暗暗心惊,那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连拳法也同出一辙,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又有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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