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待文小山磕了三个响头，才挥手示意他起身，淡淡道：“你到里面打坐吸收吧，我要和这位少年唠唠嗑。”

　　文小山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走出小门。

　　老者这才看向燕飘零，“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燕飘零恭恭敬敬回答，“在下燕飘零。”

　　“哪里人啊？”

　　“部落人氏。”

　　老者点点头，又问，“你是怎么认识小家伙的呀？”

　　燕飘零便把看到小火被雷劈，挺身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却隐去了丹田异物斗天神那一段，只说是带着小火钻进了山洞，躲过劫难。

　　“唔，少年人，勇气可嘉啊。”老者语气平淡。

　　燕飘零脸皮薄，谦虚两句，便呐呐无言了。

　　老者却也沉默了，只管转头逗弄小火，把燕飘零凉在一边。

　　燕飘零讪讪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了。

　　又隐隐感到，老者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觉得心里很不安。

　　愣神好一会儿，才又听老者淡淡问道：“你们是怎么建立这个……契约关系的呀？”

　　老者头也不抬，问得很随意。

　　燕飘零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之前被魔女和妖女都骂过，小火认主，双方已是同生共死的关系，而人类的寿命又这么短暂，等于把小火害了。

　　对于这个问题，燕飘零一直觉得很无奈。

　　特别是小火几次舍命相救后，已形成了生死相依的感情，对小火更是愧疚。

　　现在听老者这么一问，燕飘零便隐隐觉得，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别看老者问得很随意的样子，说不定平淡下面埋伏着雷霆之怒。

　　燕飘零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把小火啄伤了自己手掌，自己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者静静地听着，直等燕飘零说完了，才淡淡道：“你以为这样你就没有过错啦？它还小，什么都不懂。”

　　“果然是问罪来了！”燕飘零心里暗暗叫苦，又无言以对。

　　老者目光闪动，“施一些小恩小惠，骗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不是骗子常用的伎俩么？”

　　“好吧，在火眼金睛的家长面前，自己的好心变成诱拐啦。”燕飘零只觉得嘴里很苦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者紧紧地盯着燕飘零，就像盯着一个骗子似的，又道：“它的寿命很漫长，而你的生命却转瞬即逝——你说怎么办嘛？”

　　燕飘零本来就很愧疚了，现在老者又这样质问，心里十分惶恐。

　　看燕飘零不回答，老者便也不说话了，只冷冷地盯着他。

　　老者乍一看起来，就像个邻家老爷爷，但此刻看过来的眼神，就像能洞察一切似的，燕飘零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透视了。

　　老者的视线还有意无意地在燕飘零的丹田部位扫了几下，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意味。

　　燕飘零又暗暗心惊，“他看出什么啦？”

　　被老者看得实在心慌，燕飘零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了，忖道：“好可怕的眼神……”

　　忽又想到，“这老者肯定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大神通者，他能不能……”

　　想到这里，便有些急切起来，“前辈，有没有可能解除这个……契约关系？”

　　老者目光一凛，“你想解除？”

　　“想！”燕飘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老者又审视了燕飘零两眼，又问：“那怕付出你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付出生命？”燕飘零一怔，嚅嚅道：“一定要这样吗？”

　　“是！”老者目光炯炯。

　　燕飘零登时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要付出生命才能解除契约？燕飘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间，哪里回答得了。

　　“不愿意了吧？”老者冷冷道。

　　燕飘零呐呐无言。

　　如果小火面临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命相救，但要付出生命，只是为了解除契约，实在做不到。

　　更何况，一身的血海深仇要报，十万部落族人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如何能死？

　　“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类，都是虚情假意，口是心非！”老者冷冷斥道。

　　燕飘零心中天人交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老者目光的注视下，更是紧张得额头上汗如雨下。

　　一时手足无措，只翻来覆去，想了又想。

　　一转眼，又见到小火天真无邪的小眼睛也静静望了过来，脑海便闪起了小火数次舍命相救的情形，便慢慢坚定了主意。

　　心中有了决断，燕飘零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霍然抬头，正视老者，一咬牙，沉声道：“前辈，我愿意付出生命，帮小火解除契约。”

　　老者目光陡然一凛，逼视着燕飘零，“当真？”

　　燕飘零点点头，又道：“但是，请先给我一些时间，办完一事情后，就回来领死。”

　　老者目光一凛，“什么事情？”

　　“报仇！”

　　“什么仇？”

　　“灭族大仇！”

　　老者深深地望了燕飘零一眼，又扫视了一下他的丹田，一拍大腿，“好！我等你报仇回来。”

　　一顿，又道：“如果你不守约，我就出去杀了你！”

　　燕飘零紧紧握住拳头，向老者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老一少，对视几眼，脸色都缓和了下来。

　　老者一拍身旁的一张矮凳，“来，坐下，陪我吹吹风。”

　　燕飘零决心拿定，也觉得轻松了不少，便笑着坐下，陪老者吹风，偶尔闲聊两句。

　　坐了一会儿，老者忽又道：“小家伙不能陪你出去了。”

　　燕飘零一愣，转头望向老者。

　　老者解释，“小家伙现在太弱了，我必须亲自训练它。”

　　燕飘零虽然不舍，却无话可说，心里又不禁有些疑惑，“老者为什么这样重视小火，难道就因为是凤凰神鸟？”只是，这个问题，却不好开口问。

　　“训练完成后，如果你还没能报仇，就让它出去帮你吧。”看来，老者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燕飘零点了点头，心里暖了不少。

　　沉默了一会儿，忽又听老者道：“你身上也有些苦怪的东西嘛？”

　　燕飘零一凛，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连魔女和妖女都能看出丹田的异常，老者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心中释然，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回应。

　　老者又望着燕飘零的右拳，淡淡道：“你的右拳，沾了小家伙的精元，已具有再生能力。可惜，还是太弱了些。”

　　燕飘零一愕，又感觉老者还有话说，心一动，便听老者说下去。

　　“既然你还要报仇，我就帮你强化一下你这弱小不堪的拳头吧。”

　　老者的语气依然平淡，燕飘零却听得心头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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