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家的人被上官爆怼回去了之后,他们安静了一段时间。
陆闲没事的时候会拿起那块刻着“月神”两个字的牌子来看,不过,对于那个白衣女人,陆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牌子上面的气息,他也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拿着那牌子看了几天,陆闲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看出来。
这天,陆闲正在自家院子里面打坐修行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那杀气,很飘渺。
这不是武者的杀气。
陆闲甚至隐隐觉得,这杀气有些熟悉。他想了想,杀气当中的某些气息倒是和那块“月神”的牌子上的气息有些相像。陆闲知道,那个白衣女人的同伙终于找上门来了。
“终于找来了么?”
陆闲打开院门,看到门口,一个女人走了过去。
女人的气质很冷,和那个白衣女人很像。
女人走过去,没有看陆闲一眼。她大概是想做出刚好从这里路过的样子,并不想被陆闲发现。
她也以为自己没有被陆闲发现,就这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远了。
“呵,有意思的女人。”
陆闲回到院中,关上了院门。
那个路过陆闲门前的女人名叫萧钰,她是修真者白衣女人的同门。
同门的人出事了,她自然要来查看的。她已经探查到了,白衣女人就是死在陆闲的手中。所以,在还没有看清楚陆闲是什么人、摸清楚陆闲动虚实之前,她不能轻易对陆闲动手。
白衣女人既然死在陆闲的手上,说明陆闲这个人极度危险。萧钰不希望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萧钰再次来到陆闲的小院。
她决定看一看陆闲的实力,悄悄的刺杀的一番。
经过今天的观察之后,她觉得陆闲仅仅只是一个武修。一个修真者对付一个武修,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她实在想不到白衣女人是怎么失手的。
为了搞清楚,她决定了,去刺杀陆闲。如果刺杀成功了,提着卢晓的人头,她便好向教内交代了,如果刺杀不成功,也可看出陆闲待特别之处,她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夜色已经深了,陆闲还没有睡觉,正站在院中,看着远方朦胧的月亮发呆。
今天的月色不是很好。
萧钰潜伏在距离陆闲的小院不远的一处民宅的屋顶上,观察着陆闲。
“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看什么月亮?”
萧钰等了一会,发现陆闲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就那么看着月亮发呆。
“奇怪的男人。”
萧钰也抬头看了看远天的月亮,看见那月亮之后,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牌子。
“月神。”
萧钰喃喃的念了一句。她腰间的那块牌子上,也刻着“月神”这两个字。
陆闲站在院子里面,满脸愁容,突然背着手,开始在院子里面踱步。
“他在干什么?”
萧钰觉得陆闲的行为越来越怪。
陆闲在院子里面踱了一会,然后又仰起头,看了天空中的月亮一眼,朗声吟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吟到这里,陆闲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是在……吟诗?”
萧钰听了前面这两句诗,又愣了一下。
“真是奇怪的男人。不过,他前面这两句诗倒是显得通俗易懂。在人人尚武的今天,他还能够静得下心来吟诗,也是难得。”
听见陆闲开始吟诗之后,本想冲下去结果陆闲性命的萧钰又潜伏了下来。
陆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接着吟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听到这首词的上阕吟完,萧钰的眼睛瞪了起来。她不停的回味着这一句话,自己又轻轻的念了一遍之后,她再看陆闲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陆闲又开始踱步了,一边踱步,一边继续把这一首《明月几时有》吟完: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整首词吟完之后,陆闲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在远处潜伏的萧钰听完整首词之后,呆了。她看着陆闲,仿佛能够感受得到陆闲的情绪一般,她竟然突然之间觉得无限的惆怅,一行清泪不知不觉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绝美的一首词?他能够写出这样绝美的一首词,那么,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萧钰呆呆的看着陆闲,决定暂且先不动手。杀死陆闲,她随时都可以做到,但是,杀死了陆闲之后再想让他活过来,那就不可能了。
暂且看看,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萧钰这样对自己说道。
……
萧钰开始跟踪陆闲,然后,她发现发陆闲大早上的扶老爷爷过马路,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一个乞丐小姑娘买了两个馒头,并给了小姑娘一本基础功法,告诉小姑娘要自立自强,晚上,陆闲又救了一个被流氓非礼的女孩。
“这……”
萧钰被陆闲的表现震惊得无以复加。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善良如此美好的一个人?”
萧钰看着陆闲远去的背影,又流出了两行清泪。
“不行,我得亲自试试他。”
她决定亲自试探陆闲。
萧钰把自己设定为一个落魄的女孩,把自己打扮得巨丑无比。她在街头遇上陆闲,看见她这么惨,陆闲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吃了一顿好的,并给了萧钰很多银子。
“我不要银子!”
萧钰生气的把银子扔到地上。她以为陆闲会因为自己这无礼的行为而生气,但是陆闲并没有,并告诉萧钰:“眼前的困境都是暂时的,一切都困难都将会过去。”
说着,陆闲根本不顾萧钰的手脏,拉起萧钰的手诚恳的说道:“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的美好的。我非常喜欢一位西方的诗人写的一首诗,现在把它送给你。”
萧钰心脏一跳,脑袋开始发晕:“他……他又要开始吟诗了么?要死了,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心脏嘭嘭嘭的跳了起来。
陆闲轻轻吟道:“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萧钰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这……这真是极好的一首诗……”
陆闲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天已经黑了,走,我带你去看落风城最好的风景。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去生的希望!”
陆闲带着萧钰来到落风城城墙楼顶上,这里极高,而且视线特别的开阔。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非常的圆,非常的明亮。萧钰坐在楼顶上,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圆这么大的月亮。
陆闲任凭夜风吹拂着自己面颊,轻轻的哼唱起《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旋律很好听。
“原来……这首词还能够唱出来……”
萧钰完全听呆了。
看着旁边的陆闲,萧钰只觉得陆闲犹如神仙一般,自己在他的面前,仿佛都有一些自惭形秽了,这样的一个人,她又怎么下得去手刺杀呢?
可是,白衣女人的死又怎么办?
“骗局,一切都是他的骗局!我下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萧钰回去之后,狠狠的扇了自己两耳光,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了陆闲。她再一次来到陆闲的宅院,却见陆闲拿着毛笔,在庭院中大笔挥毫,一边还吟诵着什么。
萧钰又停下来,屏息凝神,仔细的去听。
“他做的词实在是太好听了,如果不听一听,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实在是可惜。我且听一听他现在又在说些什么。”
萧钰的耳朵竖了起来。
陆闲一边写字,一边低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萧钰听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脚下一软,从围墙上栽进了院中。
“咦?这位姑娘,你是?”
看见院中掉进了一个姑娘,陆闲走过去疑惑的问道。
“服了服了,我真的是服了。”
萧钰从地上站起来,给陆闲拜了一拜。
“服什么?”
陆闲更加的疑惑了。
萧钰说道:“其实我是你杀死的那个白衣女人的同门。我来这里观察了你几天了,看见你的表现,我实在下不去手。”
“第一天你开门看见走过去的那个女人就是我。”
“上一次,你看到的那个脏兮兮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的女人也是我。”
“我们来自月神教。”
“月神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
“这一次,我对你下不了手,杀不了你,他们肯定会派给强大的人。你杀了我们的同门,我们月神教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你自己要小心。”
萧钰一口气说了很多。
“月神教?”
陆闲皱起了眉头。
“月神教和天上的月亮有没有什么关系?”
陆闲指了指天空中动月亮问道。
“恕我无可奉告。”
萧钰的脸上红扑扑的,她看了陆闲一眼,说道:“既然我杀不了你,我就要离开了。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陆闲拿起桌上刚才写的那一首《鹊桥仙》,说道:“这一首词送给你。”
萧钰小心的接过《鹊桥仙》,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不对?”
陆闲不答。
萧钰说道:“我要走了,到天云学堂去任教,如果你能考起天云学堂,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够活着。”
“我记住你说的话,永远不要忘了对生的希望。”
说着,萧钰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陆闲,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记住,我的名字叫做萧钰!”
萧钰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月神教?”
陆闲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想起了那个住在月宫之中的名叫月兮的女人。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和那月兮有什么仇怨了。不过,他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那个地方,让他们知道,在仙界,曾经有自己这么一号人存在过。
“呼——”
夜风突然吹得很急。
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了过来。
“哗啦啦!”
院子里面的槐树被凉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杀了我族人,却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情,你真是心大。”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影。
周围变得很安静。
萧钰还没有走远,此刻就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杀你族人?你是宋家的人?”
陆闲盯着一个方向问道。
那声音没有立即响起,而是一阵沉默。
“不得不说,你的精神力真的很敏锐!”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就打算这么躲躲藏藏,不敢露出真身见我?”
陆闲又盯住一个方向。
又是一阵沉默。
“咻!”
一个身影从远处飞来。那个方向,便是陆闲盯着的方向。
来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他飞来的身法来看,这个人的修为绝对不简单。
老者飞到院中的那棵槐树之巅,站在一根枝桠上,犹如一只白鹤。他的身子,随着夜风跟着枝桠起起伏伏。
陆闲问道:“你便是宋诚提到的宋家的那个武圣?”
老者不答。
老者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便达到了如今的境界,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当得起天才二字。可惜,成长不起来的天才和废物没有什么区别,而你,将会和你脚下的尘土一样,变成废物!”
陆闲摆了摆手说道:“你可能对我的年纪有什么误解。”
老者盯着陆闲,静等陆闲说下去。
陆闲接着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几万岁了。在我面前,你,连废物都算不上!”
“狂妄!”
老者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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